跟屁蟲想走出去，薑淑華拽住了他的衣袖：“你這是去作甚？”

  “為你報仇。”

  “不需要，只要沒有什麽影響，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你這需得疼上月余。”

  月余，她竟然差點兒背過氣去。

  如今已經承受不住，不敢想象若是疼上月余究竟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你有沒有什麽辦法，或者什麽藥能緩解我的疼痛？”薑姝華抱住了跟屁蟲的胳膊：“你若是有，不要吝嗇，隻管拿出來，日後我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報答你的，我真的不想再疼下去了。”

  跟屁蟲伸手，最終扣在她腦袋上：“你如今這狀況，不能吃藥，只能強行忍著。”

  薑姝華一怔：“那要不然你殺了我吧。”

  忽然覺得頭上一陣暖流，隨後傳遍四肢百骸。

  這是……跟屁蟲在為她灌輸內力。

  “停下，這樣對你的損耗恐怕是很大吧？我不想再讓你為我做什麽。若是能有止疼的藥的話，便給我丹藥吧。但我不希望你用這種方式為我止疼。”

  跟屁蟲聲音嘶啞：“莫說話。”

  薑姝華當即乖乖住嘴，她不敢再說，畢竟跟屁蟲已經說明了。她若還喋喋不休的話，不曉得究竟會發生些什麽呢。

  若是對跟屁蟲不好……

  她不敢想象，畢竟之前看過許多的書籍，同電視劇上經常說一個人在為另一個人灌輸內力的時候。若是受到了什麽阻礙，很可能會走火入魔。

  雖然那些可能只是瞎編胡造，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萬一跟屁蟲走火入魔了，她大抵會自責而死。

  只能任由跟屁蟲為他灌輸內力。而且薑姝華已經感覺身上沒有如此的疼了。

  跟屁蟲為他犧牲頗多，如今再看，更是還不起了。

  跟屁蟲終於收回了手，薑姝華默默轉過身去。

  她伸手掀開了跟屁蟲的鬥篷帽子。

  發現跟屁蟲如今面色蒼白分明，便是損耗了太多元氣。

  她很是心疼：“你倒是緩解了我身體的疼痛，可你殊不知我身為你的朋友究竟有多為你心痛。”

  “身為朋友？”

  因為太過於感激跟屁蟲，所以也不想欺騙他什麽。

  “若是能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哪怕我早一些遇到你，我定然毫不猶豫的跟你離開，可是如今我也不知道結局會是怎麽樣。倘若……我不能同鳳無念在一起……”她不知接下去應該說什麽了，畢竟跟屁蟲待她如此好，她如此說的話反而像是將跟屁蟲當成了備胎。

  薑姝華問：“我說的話你是不是很不喜歡？”

  “不喜歡，因為你沒有第一個選擇我。”

  薑姝華愧疚垂頭：“我真的不知應該如何，雖然大抵覺得應該跟你遠走高飛，然後陪你遊山玩水。做一對逍遙自在的人。可是一想到要離開鳳無念，身邊再沒有他，然後他獨自一人在那深宮高牆當中，便覺得很難過。”

  跟屁蟲也不願見到薑淑華傷心難過的神色，他安慰：“罷了，既然你如此說，我也並不想強你所難。”

  “我曉得你。”她再次看了跟屁蟲一眼，最終說道：“所以你放心，在你不強我所難的時候，我若是想通了，一定會跟你離開。”

  “好。”

  她隻好垂頭看著跟屁蟲，又沉默一番，才笑了笑：“所以無論如何，我便是認為，如果可以，如今我們可以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紅顏知己。而且我會想法子讓你開心。”

  “開心？”跟屁蟲低聲喃喃自語。

  他像是很不能理解這二字。

  可能是平日裡聽的極少。

  亦或者根本便沒有人說過讓他開心。

  “怎麽？不能理解這兩個字嗎？我一定會讓你清楚的。只不過沒有想到南掌櫃平日裡那麽喜歡逗樂的一個人，竟然不想法子哄你開心。他這個朋友啊……”薑姝華扶額歎息：“雖然是真朋友，可總哪裡有些不正經。”

  “算不得什麽真朋友。”跟屁蟲直截了當。

  聽這話，便曉得跟屁蟲其實並不怎麽喜歡南掌櫃。

  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倘若她是他，也不會太過於喜歡南掌櫃，畢竟南掌櫃平日裡吊兒郎當，一幅不務正業的模樣。

  委實欠揍。

  可是這種欠揍之人卻也對跟屁蟲不錯，若非看在跟屁蟲的面子上，薑姝華根本變不願意理會南掌櫃。不過若是實話實說，其實南掌櫃對她也很不錯。

  薑姝華倒是愈發覺得她是那種很容易被欺騙的人了，恐怕別人對她稍微好那麽一點，她便可以開心到無法自拔。

  便是傳說中的，你若是待我好，我便可以加倍待你好的那種。

  薑姝華關切備至：“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你呢？可好些了？”

  “好多了，幸好身邊有你，要不然我真的不知該怎麽辦了。”薑姝華看了跟屁蟲一眼，還是覺得不怎麽放心。

  跟屁蟲必然是受著極大的磨難的。

  “若是可以改變這一切便好了，我是真的……”很想決定自己的內心，跟著跟屁蟲走。

  可是她並沒有說出來，那樣應該又會讓跟屁蟲傷心吧。

  她也屬實不想看到那樣。

  薑姝華再次看了跟屁蟲一眼，隨後輕輕一笑：“跟屁蟲，你開心一些如何？”

  “開心？”

  也是，跟屁蟲如今跟著她來了這裡，也算是以身涉險，畢竟還是她對不住跟屁蟲，“沒錯，我很希望能看到你開心的模樣。要不然你嘗試一下笑笑如何？”

  跟屁蟲強行勾起嘴角，可那弧度卻怎麽看都不對勁。

  “你怕是太久沒有笑過了。”

  “笑有什麽好？”

  “沒有什麽好，可你若是笑一笑，便可以讓你覺得渾身舒暢。開心點沒有什麽不好吧？”

  跟屁蟲又撐著嘴角笑了笑，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弧度終究還是不對勁。

  “罷了，要不然你還是別笑了。”

  薑姝華看著跟屁蟲的面色，心裡終究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具體她又說不出來。

  總歸跟屁蟲這次為她做出的犧牲一定是很多的。

  說不心疼都是假話。

  “跟屁蟲，你又沒有法子暫時性的離開太極閣？”

  跟屁蟲說的格外篤定，大抵是真的可以做到來去自如：“我若想離開，沒人能阻止。”

  “我是說那種神不知鬼不覺，讓人在無法察覺的情況下離開。”

  “自然可以。”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

  “你要確保無人來尋你。”

  對啊，怕的便是有人找。閣主這般隔三差五的便找她。日之後來看她的時候，發現她不在，必然會下令去尋找她，這樣起飛露餡了。

  “那要不然你幫我一個忙吧。”薑姝華扯住跟屁蟲的衣袖，如今她又學會了一個新的技能。

  便是撒嬌，若是學會了撒嬌，很多問題便是迎刃而解了。

  而眼前的跟屁蟲也是最吃不得這一套。

  薑姝華認為學會了這個本事，真的是吃喝不愁。

  “是否可以答應我？”

  “何事？”

  “我想讓你出閣，去四皇府走一遭，給他們捎一句話。便說我暫時不回去了。”

  “不去。”

  “為什麽啊？”薑姝華的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

  因為他不能理解跟屁蟲，如今究竟是什麽想法。

  若是平日，她想讓跟屁蟲幫他一個忙，跟屁蟲必然是想都不想便答應下來。

  可是如今跟屁蟲並沒有如此。

  薑姝華紅了眼眶子：“這般旁人不知我究竟在哪裡？必然格外擔心的。”

  想到跟屁蟲是喜歡那姑娘的，如今便等同於也喜歡著她。但是如今她卻讓跟屁蟲去與鳳無念捎信，恐怕很難接受，這種感覺恐怕是吃醋。

  薑姝華忽然豁然開朗。

  “我錯了，我不應該如此，讓你答應我的這些事情，委實是委屈你了。”

  識破了跟屁蟲的想法，事情解決起來便簡單多了。

  “我其實怕春夏他們擔憂。春夏的膽量向來小的很，又纏我這個主子纏的很，若是此番我不回去還沒有給他們捎信的話，她必然會想法子來到這太極閣，到時候我怕她出現什麽事情。”她頓了頓：“最終傷心難過的還是我。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同他人傷心，只要你告訴春夏一聲便好，如何？”

  跟屁蟲我像是想通了一般：“好，這種事情是我為你最後一次做了。”

  “好說好說。”

  跟屁蟲便是刀子嘴豆腐心，即便是現下口口聲聲說著不會再幫助她，可若到時候向他求助，他還是願意幫的。

  這種脾氣除非是太過於熟悉的人能夠理解，若是那些第一次見面， 根本便不能理解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說不定便是會覺得他是極其可怕的。

  薑姝華但凡一想到這些，便是覺得跟屁蟲竟然有些許可憐。

  “跟屁蟲，你可能要改變一下你的性子。”畢竟日後最好要變得平易近人一些。

  “我改變了，你便會對我改變看法？便會對我有感情？”他忽然靠近。

  薑姝華往後縮了縮：“你莫要如此，我不習慣。我待你的感情便是朋友，所以你莫要誤會才是。”

  薑姝華沒辦法，隻好推了跟屁蟲一把示意：“好了，你快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