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下隻想躲開跟屁蟲,畢竟如今的跟屁蟲也是真的有些可怕,薑淑華也難以接受。
跟屁蟲轉身,望著他離開背影,薑姝華松了口氣。可是再看時,那背影充斥著落寞之感,一瞬間的心酸湧上心頭,薑姝華好不容易平複下來。
直到跟屁蟲徹底離開,楚楚方才敢推門進來。
“即便你說的不錯,那位公子不是什麽壞人,可我一看到他還是打心底裡發寒。”
薑姝華莞爾一笑:“莫要對他覺得害怕。他的心可是極其容易被傷害到的,那個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跟屁蟲大抵便是那種很自卑之人:“日後若是再見到他,一定對他好一些。”
“ 少小姐放心,您在意之人便是我在意之人,既然少小姐已經說了,那位公子是您如此好的朋友,我自然是將她當朋友。”
有楚楚在,薑姝華便安心多了。
只是房間當中的另外一個人也屬實是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阿秋。
阿秋對她是有怨念的。
如果想要好好的相處下去,恐怕需要費一番心思了。
“阿秋平日裡最喜歡什麽?”
“平日裡我到沒有見她對什麽念念不忘,唯一忘不了的恐怕便是閣主。”
“這我可沒有辦法,畢竟我不能左右閣主的思想。”薑姝華無奈:“不過像閣主那種看起來清心寡欲的人,怕是同她不合適。”
“閣主怕是不喜歡她,若是對她上心,怎麽可能允許這麽多年來一直讓她默默無聞著?”
“有道理。而且……”閣主的印象當中根本就沒有阿秋。
這便足夠說明,當初救下阿秋可能只是因為一時興起。
也興許阿秋可能是有慧根的。
若是沒有種種緣由,薑淑華始終不相信。這閣主會平白無故的救人。
此刻門被大力踹開,薑姝華還沒來得及有反應。
便被怒衝而來的一人,遏製住了喉嚨:“你莫要胡說,即便他不會喜歡我,同樣不會喜歡你這醜女人。”
薑姝華一怔,她重重拍打著遏製住她喉嚨的手。
若是平日裡,無論如何她都能想到法子掙扎。可是如今卻不成,畢竟她渾身酸疼,而且本來便已經格外虛弱了。
薑姝華逐漸覺得渾身力道開始逐漸流逝。
一旁的楚楚使勁拽著那人。
果然不出所料,阿秋的確不是一個什麽正常姑娘。
當然,也不能說不正常,只能說做是阿秋過於極端了。
臨昏死前,薑姝華想到的卻是鳳無念的臉,她覺得這種時候,若是能夠再見一眼鳳無念,恐怕便是死而無憾了。
可是想法終究只是想法,永遠沒有瞬間實現的可能。
像是陷入了一片混沌中,身子飄飄浮浮,周遭全是黑暗,這種感覺,隻讓人覺得很是絕望。
忽然,不遠的前方竟傳來了陣陣光亮,薑姝華伸手,她朝著光亮追了過去,可是她走一步,光亮竟然更遠了一些。
她停下步伐,赤裸著雙腳,又放慢了腳步,開始小心翼翼。
薑姝華嘶啞著聲音:“請等著我。”她如今便是渴望這麽一絲光亮。
讓她在這黑暗當中沒有如此絕望。
前面的光亮似乎沒有繼續前行,薑姝華咬緊牙關,加快了腳步跟了過去,她低聲說道:“莫要離開。”
她輕微喘息:“若是你離開了,我怎麽辦。”說不清這究竟是夢境還是什麽。但是她唯一追尋的似乎便是這光亮。
潛意識裡,這光亮對於薑姝華來說是十分重要的。
她只是想要把握住。
薑姝華更是不曉得應該怎麽辦了,她苦苦哀求:“帶我走。”
感覺不出面前的人是誰。
但是薑姝華卻也就覺得這也算是值得依靠的。
面前人的臉只是一團光亮,模糊的很,薑姝華也算是完全看不清他的臉了,可是即便如此,卻也不由得再次問:“你究竟是誰?為何我印象當中沒有你?”
“我是誰?”聽得那人聲音有些空靈:“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麽?”
“不記得。你是何人?”
“你覺得我是什麽人?”
“若是我曉得,如今怎麽還會問?”
薑姝華怔仲:“可以帶我離開這裡嗎?”
“誰都不能帶你離開。”
薑姝華再次怔仲,如今他更是覺得離不開這個地方了。
她神識恍惚,想不出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只是覺得,如今這種情況,她不能接受。
光亮逐漸消散,學而代之的是耳邊不停響起的薑淑華。
薑姝華?是有人在叫她?
這名字耳熟的很。總覺得是她的名字,可又覺得不像。
至於究竟是誰的,她已經記不大清楚了。
忽然覺得身子逐漸的下墜。
像是忽然感覺到了什麽,她倏然睜開了雙眸。
如此一睜開雙眼便重重咳嗽起來。
薑姝華很是虛弱:“我這是怎麽了?”
“少小姐不記得了?”
薑姝華仔細回想了一番,方才發現她竟然是被阿秋給掐暈死過去。
還當真是丟人。
薑姝華一拍腦門兒,有些懊惱:“看來我是真的倒霉,如今阿秋竟然如此恨我。”
“此事根本便怨不得少小姐您啊。”
“是誰救了我?”
那種情況下,楚楚想要拉開阿秋是不大可能的。畢竟那個時候阿秋已經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恐怕也無法輕易放了薑姝華。
“是閣主救了您,他闖了進來。如今已經離開了,不知是不是去懲罰阿秋了。”
“他會懲罰阿秋?”薑姝華詫異。
“閣主很久之前便曾定下規矩。若是這閣中弟子誰不遵守規矩,便是需要受懲罰的。阿秋這次傷害的是少小姐,你如今您風頭正盛。閣主向來是在意您的很,必然不會輕易饒過阿秋。”
呃,是平日裡薑淑華肯定是想也不想便去為阿秋求情。
可是此番卻差點因為阿秋丟了性命,她即便是善良,也不會是那般聖母般善良。
這個世間,恐怕無人不惜命。
她只能強逼著自己不去多想:“隨意吧,我覺得閣主這樣做也沒什麽不對。若是他不管,這太極閣中豈非亂了套?”
“少小姐說的是,只不過我卻還覺得,您還是善良,這若是其他姑娘,肯定會趁著這個機會向閣主討要些什麽,來慰藉自己的心靈。”
“為什麽要向閣主討要些東西?人家閣主又沒做錯。”
“這其實也是閣主之前立下的規定。便是為了補償那些受了欺負的人。”
原來是如此,若是旁人提出什麽條件,閣主應該會答應,可若是這條件從她口中說出來,閣主一定不會答應。
薑姝華聳肩:“罷了,我全都沒有聽過這個消息吧,左右我說出來,閣主也不會達成我的願望。”
“為何?咱們閣主向來是說到做到。一言九鼎。”
狗屁說到做到,便是如今這閣主,起初相識覺得他還不算不錯。後來卻覺得一無是處。
口口聲聲說著修煉,修煉,修煉。可薑姝華非但沒有看到他如何修煉,反而覺得他成日裡無所事事,一心隻想著捉弄她。
她看起來當真是好欺負的那一類嗎?
薑姝華想到這裡,心裡便是無限惆悵,她並不想感受被人看不起的滋味,特別是被閣主看不起的滋味。
她起身:“看起來我到要去看看閣主究竟打算如何懲罰阿秋了。”
她毫不質疑。
閣主對阿秋一定是格外狠心。畢竟對阿秋沒什麽印象。本來便狠心之人,在此事的決斷上,定然不會有絲毫躊躇。
薑姝華覺得阿秋很是悲慘。
可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誰也幫不了她。
“少小姐其實做的很對,阿秋既然如此。她便應該想好應該承擔的後果。”
此話說的倒是中肯。
薑姝華稱讚,“楚楚,你倒也明事理得很。”
“能夠有幸來到太極閣的人,誰不是處處小心行事呢?”
“說的沒錯,如今我更欣賞你了。我過會兒得去看看閣主。你扶我過去吧。”
“可是閣主吩咐了,少小姐您如今的身子不適合下床走路。還需要躺在榻上幾天。”
頂著疼痛在榻上躺上幾天。恐怕誰都不能接受,可最是悲催的是薑淑華必須要接受。
“成吧,既然是閣主吩咐的,我也不好拒絕。便依照你所說。那你去幫我看看吧。”
“好說,只要少小姐不前去,我可以為少小姐做任何事。”
有這麽個朋友真的是好。行事也方便許多。
薑姝華隻覺得心裡舒暢許多,如今便是靈台也是一片清明。同方才在夢裡的時候判若兩人。
那個時候腦海當中是一片混沌。像是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一般,如今想想還是覺得不舒服。
閣主前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就是我因為無聊頭一點一點,差點便躺在榻上睡著。若非因為害怕會做方才那般壓抑的夢,她一早便睡著了。
說來也奇特。僅僅因為一個夢便不敢睡了,說出去也怕別人也會笑話。
可那樣總覺得像是生命走到了盡頭一般,好像前路再無光明。
她想要的一切也都消失不見。
那人興許是她這終極一生都想要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