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華點頭。
是了,尋常人於生氣隻時,通常會對那個惹她生氣之人愛答不理。
跟屁蟲這本身便是個沉默且冷漠的性子。要是當真惹到他了,方才必然不會回答她的話。
念及此,薑姝華忽然安心了。
她笑了笑:“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跟屁蟲依舊是冷哼,薑姝華曉得,即便是跟屁蟲如今並沒有表現出不理會她的模樣,可內心應該是真的不想理她了。
江蘇華哭笑不得,雖然很想道歉,但是又不知從何道歉,畢竟這位南掌櫃已經說了跟屁蟲未曾生氣。
“雖然不曉得你是否生氣,但是還是需要道個歉。”
“沒什麽好道歉的。”
跟屁蟲不過是一句話便將她打發了。
薑淑華隻得撇嘴。
“成吧,既然你覺得無需道歉,那便如此吧,至少現下我倒是不愧疚了。”
南掌櫃道:“你原本就不需要愧疚,我說過他一般情況下不會同你生氣的,除非你當真是傷到他的心了。小美人兒,日後你可要帶他好一些啊。”
“那是當然,我之前已經說了,我將他當作了最好的朋友。”
“真的只是當成朋友。”
薑姝華怕跟屁蟲生氣,她有些畏首畏尾,不敢回答。
畢竟一句話又可能傷害到跟屁蟲。
她隻好垂頭:“這個日後再說吧,畢竟關系也是會變的。”
這種話也是不負責任,為日後留下了禍端。
可是眼下的這種情況,倘若不這般回答。現下變成禍端。
南掌櫃打了個響指:“上道,無論如何,你只需要給他一個機會,他便知足了。”
薑姝華點頭:“我曉得。我必然是要給他機會的。畢竟我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接受幸福。他能給我的是別人給不了的。”
跟屁蟲嘴角終於勾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一路上,薑姝華都被跟屁蟲背在背上。她兩眼放光,當真認真挑選起南掌櫃的這些寶貝。
小物件南掌櫃倒是大方地直接拾起來交給了薑姝華,大物件,他也已經承諾,有機會之後會細細打包起來,給薑姝華送過去。
薑姝華自然是同意,她不會做什麽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
無論日後南掌櫃是否還會給她送去,此番,她都是穩賺不賠。
這種不出隻進的買賣不要才傻。
而且根據從一些縱容薑姝華,所以他一路上都未曾說什麽。
走了不知究竟有多久才走出了暗道。其實竟然是一樓的一處房間,跟屁蟲先是小心地將薑淑華放在床榻上。
隨後說道:“好生坐著。”
“可是我此番前來並非只是因為坐著啊。我也不曉得殿下和白姑娘去了哪裡。是不是要去找他們,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發現?”
“不必了,你什麽都無需操勞,這些都交給我來做。”
跟屁蟲一口否定了薑淑華所有的話。
薑淑華自然心存不滿,“可是我也坐不住,因為我明明已經沒有問題了,你卻要讓我待在這裡。”
“你需要休息。”
跟屁蟲雖然是個體貼之人,可是有的時候未免太過於較真。
“不成,我非要同你們一起去。”
南掌櫃也很是為難:“你看他這幅堅定的模樣,要不然便讓她跟著前去,左右用了我的傷藥,也不會出現什麽不好的狀況。先下恢復的應該是差不多了。”
“對呀,我覺得南掌櫃這要當時是好用得很。”
如今被迫還需要稱讚南掌櫃。
薑姝華乾笑,被誇了的南掌櫃笑的有些欠扁。
“南掌櫃,看起來你似乎很是開心?”
“當然,我平常最為得意的兩樁事,第一遍是我生了這樣一幅完美的容顏,他人形容如潑墨之華,如九天神邸。第二便是我的醫術無人能敵,保證藥到病除。對於一些人來說便是千金難求。如今你倒當真是幸運。”
薑姝華覺得被南掌櫃如此一說,她當然是覺得她自己是幸運的了。
說的不無道理,最終跟屁蟲方才繼續說道:“好了,既然是如此,別讓我隨你們一起去吧。”
“隻此一次。”
薑淑華做出了要發誓的手勢:“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讓自己輕易受傷。”
她覺得如此的說法才是最正確最聰明的說法。
跟屁蟲終於滿意。
南掌櫃:“這廚子性子怪異,小美兒過會兒你要是見了他,莫要介意他所說這話。那可當真是字字句句都是刺兒。”
竟然還能有這般人?
薑淑華乖巧點頭:“當然我不會介意這些。畢竟每個人的性子不同。此番廚子大哥所要遭受的可是質疑,如果是我,我約莫也會不悅。”
“不過他平日裡的性子便很是古怪。”
所以南掌櫃的意思約莫便是說,此番這廚子的性子會更怪異吧,薑姝華道:“這不是還有你們麽,我覺得他沒有道理,一直針對我。”
“說的也是他他同你不熟。”
如此說,薑姝華的心更安了一些。
畢竟面對未知的人,未知的事。再加上方才南掌櫃所說的那些話。緊張才是理所應當的。
跟屁蟲倏然握住了她的手:“不必擔憂他不敢對你如何。有我在。”
南掌櫃一拍腦門兒:“瞧我這腦子,你身邊的這位可是那廚子的克星。”
“原來如此多人都怕你?跟屁蟲可以啊,我以前還是小瞧了你。以往我曾以為你孑然一身傲立於天地之間。如今方才發現,既然這人都是活著的,怎麽可能會有人不沾人間煙火氣呢?”
南掌櫃讚許道:“說的格外有道理,畢竟他即便是看起來不像個什麽好人,可是終究也是一個格外不錯的了。畢竟他已經生於這世間,怎麽可能這世間的一切都同他沒有任何關聯?”
薑姝華點頭,再之後,她也忍不住說道:“所以,我覺得跟屁蟲比以往看起來好多了,至少再看他的時候,我不需要用太多的悲憫之心。”
“如此才對,他需要的終究不是你對於他的可憐。所以你便要一心待他好,這種好並非是可憐。”
薑姝華此刻竟然理解了南掌櫃的話,她忙不迭地點頭:“說的格外有道理。以前是我考慮不周,日後定然不會再繼續如此。”薑姝華唯一能夠給出的保證,也就不過如此。其他的,便只能放到日後再談了。
“莫廢話。”跟屁蟲興許是覺得不好意思了,竟然打斷了薑淑華同南掌櫃之間的對話。
“未想到這有生之年,倒是能夠看到你害羞的模樣。當真是第一稀奇之事。”
薑姝華便隻好說道:“只要活的久,什麽都會有。”
南掌櫃感觸頗深:“你說得對,太對了。只要活的久,什麽都會發現,許多你之前覺得永遠不會發生之事,忽然發生在你面前。”
薑姝華總覺得這話聽起來似有什麽地方不大對,可若細細思慮,又不會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最終薑姝華隻好說道:“我一向都是覺得如果能有這諸多的機會,才能支撐著繼續生活下去啊。”
跟屁蟲道:“你倒是說的有道理。”
薑姝華撓了撓腦袋:“那是自然。”
隨後她才又繼續說道:“走吧。”
她下了床榻,緊緊跟在跟屁蟲的身後。
“其實,我覺得線下你不必背著我了,我的腿已經完全好了。”
說實話,薑淑華覺得這南掌櫃的藥已經神奇到不能用正常的藥來形容了。
她歎了口氣:“南掌櫃,你這藥是用什麽配的?”
“這個你自然不必多管,不過平日裡你若是哪裡有些跌打損傷,大可以來找我,我也不是什麽吝嗇之人,這樣你若是需要便可盡管拿去。”
薑姝華隨後又笑了笑:“好了,既然是如此,那我到當真是要好生同你討要一些。”
南掌櫃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般,本身便不是什麽吝嗇之人,他在袖中摸索一番,隨後掏出了兩個瓷瓶,扔給了薑淑華:“收好。”
薑姝華忙不迭地點頭。
“藍色瓶子裡是我今日給你塗抹的金瘡藥,紅色的能解除一些中毒症狀。只不過不是所有的毒都能解。時間約莫是沒有那種能解百毒的藥。”
薑淑華點了點頭:“偶爾聽戲折子裡說。某種藥可接白毒,我是從未相信,今日聽你一席話,當真是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薑姝華拍了拍腦門兒:“大家都總是將這種事誇大其詞。”
“小美人兒,你悟性還不錯。”
薑姝華笑了笑,才又繼續說道:“當然,我若是沒有這悟性,你這跟屁蟲朋友還能喜歡上我不成?”
薑姝華忍不住說道:“所以做人總應該有一些讓別人無法企及的能力的,要不然當真是無人會喜歡。”
“說的對,電視衝你這句話,我都覺得你同別人不一樣。”南掌櫃嘖嘖兩聲:“若不是跟屁蟲喜歡你,說不定我也得想法子試試能不能讓你喜歡上我了。”
薑姝華搖頭:“你莫要想了,我對你這樣的人不感興趣。”
南掌櫃覺得沒有意思,他抿唇:“太沒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