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華想要將南掌櫃暴揍一頓。

  但是她屬實又沒有那個勇氣。

  如今好不容易將事情說開，要是南掌櫃忽然不想要跟屁蟲這個朋友了，到時候翻臉不認人。

  然後又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那可當真是糟糕。

  薑姝華更是尷尬，她顫了顫嘴唇，隨後方才又繼續說道：“我哪裡像？我心大的很。”

  她是當真怕了。怕一不小心便忘記了這所有的一切。

  被跟屁蟲背著，薑姝華倒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只不過如今她注定了不能給跟屁蟲任何回復，畢竟她如今心心念念還在鳳無念身上。

  薑姝華低聲歎息，被跟屁蟲聽到：“怎麽？”

  “只是覺得是真的對不住你。”

  “我不需要你說這些。”

  薑姝華當然曉得跟屁蟲需要的不是她的這些話，只不過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的。

  “但是我能保證，我一定是會將你當很重要的人，可，可以麽？”

  其實她也覺得不大可以，畢竟人家跟屁蟲為她付出了這麽多，她竟然想如此簡簡單單便將人給打發了。

  無論是誰，約莫都是不能接受的。

  “小美人，不是我說你此話說的當真是不負責任，我都聽不下去，更何況這跟屁蟲呢，你覺得他心中究竟有多傷心呢？”

  有多傷心，薑姝華是不能想象的，但是她說這話，約莫便是渣到了極致的程度了。

  薑姝華更加愧疚，她道：“屬實是抱歉，我也不想如此，可是我……要不然我將方才的話收回來，不知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小美人兒啊小美人兒，你的話已經傷到人了。收回來還有用麽？”

  南掌櫃對薑姝華已經算是不錯了，若是旁人，他約莫早便替天行道了。

  “倘若你當真是想要待他好一些，不想看他如此傷心，便莫要總是說這些傷人的話了。說真的，有時候你說的話，便是我聽著都覺得格外傷心。”

  薑姝華點頭：“好。”

  跟屁蟲只是對南掌櫃道：“聒噪。”

  “即便是你覺得我聒噪煩人，我卻還是要為你著想的，總歸不能讓你走我的老路。”

  看來南掌櫃是個有故事的人，薑淑華道：“看來南掌櫃也是有一段不願意訴說的往事啊。”

  “誰還沒有個往事？”南掌櫃道：“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將以前的事忘記，重新開始。倘若你可以忽視所有，重新開始，我便必然覺得你會選擇這跟屁蟲。”

  薑姝華蹙眉，其實南掌櫃說的有道理，跟屁蟲的確是有那種讓人想要選他的能力。

  雖然薑姝華並不想將此事承認，但是真的是事實。

  她愈發愧疚了，最終，她便道歉道：“抱歉，跟屁蟲，一直以來，便都是我的錯，你能不能莫要生氣？”

  “沒有什麽值得生氣的。”

  “我日後定然不會隨意給你承諾。也不會隨意說話。”

  因為這隨口一說的話，可能都是傷人的利刃。

  這南掌櫃雖然總是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但是說話總能一針見血。

  薑姝華道：“南掌櫃，今日聽君一言，受益頗多。說到底還是要感謝你。”

  南掌櫃擺了擺手：“無需說什麽感謝不感謝的話。說到底，我也都是為了我的朋友。”

  薑姝華點頭：“可以理解。”

  她其實當真是不曉得應該如何面對跟屁蟲，並且跟屁蟲待他太好，她也接受了。

  所以這便證明他虧欠了跟屁蟲許多。

  倘若想要還人情恐怕必須要找到跟屁蟲的心上人。

  薑姝華已經暗中決定了，她道：“跟屁蟲，你放心，我一定會想盡一切法子找到你真正的心上人。”

  跟屁蟲蹙眉：“真正的心上人？”

  “是啊，你倒是不需要質疑什麽，隻若相信我便夠。”

  薑姝華覺得如此同跟屁蟲說，他約莫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需要，看來同你解釋再多次，你還是不相信。”

  “小美人兒啊小美人兒，你是真的傻還是在裝傻，他喜歡之人分明便是你。倒是不曉得你在自我麻痹個什麽勁兒。”

  自我麻痹麽？薑姝華忍不住苦笑，隨後才又繼續說道：“非自我麻痹，我只是真的不是他口中之人。不曉得如何解釋，左右，我能確保我不是。”

  “確保？你如何確保？你忘記了他，便可以說你不是了麽？”

  “我……”

  薑姝華垂頭，她說道：“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小美人兒，其實，並非是是所有人都虧欠你什麽，你需要清楚，你的跟屁蟲更不虧欠你什麽。而且在你每次出事之時，他大可以不必怪你。那樣還省去了一身麻煩。你覺得像他這種人有可能認錯嗎？”

  跟屁蟲的確不像個會認錯人的，只不過如今這種情況，她不曉得如何解釋。畢竟她……

  說出來，別人要麽會將她當作有病之人吧。

  沒有法子解釋的事情，他便索性不解釋。被人如此誤會，雖然感覺上不大好。但眼下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富貴樓的人隻增不減，南掌櫃看到這些，笑得合不攏嘴，他手中的折扇搖啊搖：“看吧，我便曉得我這富貴樓定然是會大火的。果不其然。”

  “南掌櫃，你不該得意的太早，你莫要忘記你這富貴樓還有一樁大事沒有處理呢。”

  南掌櫃當即垂下了臉。

  看著站著這麽多人，薑素華拍了拍跟屁蟲的背：“好了，放我下來吧，如此多人，免得讓人看了笑話。”

  跟屁蟲很是不滿意：“放你下去？”

  薑姝華忙不迭地點頭：“對啊。”

  二人氣憤有些微妙，南掌櫃無奈，他隻好乾笑著盡量去緩解這其中氣氛：“其實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我這富貴樓可是有暗道的，雖然只是為我一人準備，但既然是你們兩個，我便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

  不得不說在這富貴樓準備暗道，屬實是有些怪異。總覺得這南掌櫃是在準備做些什麽大事。

  當然，妄自揣測也不是什麽好事，她自然不會胡思亂想。

  薑淑華只是笑了笑：“南掌櫃，想不到你竟還是如此有心機之人。”

  “不過是偷偷建了個暗道，整了變成了你口中有心計之人了呢？”

  薑姝華笑而不語，畢竟這種答案說出來本身便是令人不信的。

  薑姝華隻好略過了這個問題。

  一直以為暗道必然是漆黑一片，像是無盡的走廊那樣。可這位南掌櫃卻是個講究之人。

  他這暗道設的格外有藝術感，薑姝華被跟屁蟲背進去之後，便只顧著環顧四周。

  她覺得很是驚奇，便下意道：“南掌櫃，你這還不錯嘛。”

  此人竟然在暗道兩旁擺滿了各種玉石寶貝，當真是個有錢沒處花的。

  “看來你是有錢之人。”

  “應該是有錢無權之人。我除了有錢便什麽都沒了。”

  薑姝華道：“你這是在炫耀？”

  “非也非也，不過是感歎。”

  薑姝華撇嘴，他倒是頭一次遇到竟然有人感歎錢多的。

  “小美人兒，你若是喜歡我大可以送你一些。你想要什麽寶貝盡管提出來，但凡我能得到都會送你。”

  “為何你如此好心？”

  “當然，畢竟今日你還幫了我。”

  薑姝華想到了，便是像跟屁蟲求情那是。雖然她很想說全都是為了跟屁蟲，並非因為他南掌櫃，但是想到此番竟然是個有好處之事，他若是說出來便完全沒什麽意思了。

  薑姝華隻好說道：“其實，我倒是認為南掌櫃你無須覺得欠了我什麽。”

  不過天下竟然有白吃的午餐，為何不吃？
  “我看你前面的那尊佛像不錯。”薑姝華笑嘻嘻，眼珠子滴溜溜轉，吃飯他已經盤算好了，要好好的宰南掌櫃一番。

  南掌櫃指了指薑姝華：“未想到你這小美人還挺有眼光。”

  薑樹華抬起下巴：“那是自然，雖然我在侯府中不怎麽受寵，可說到底我也是侯府的嫡女，該給我的卻一分也不能少。所以見識廣一些也沒有什麽，如今我更是四皇妃。若是當面是個什麽都不懂的人，恐怕我便會成為眾人眼中的笑話。”

  明顯感覺到跟屁蟲渾身一怔，薑姝華當即關懷道：“你怎麽了？”

  “沒事。”

  跟屁蟲的語氣又開始不好了，薑姝華隻好低聲說道：“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麽話，讓你不開心了？”

  “你怕的只是因為你的話讓我不開心嗎？是真的關心，還是怕心存愧疚？”

  薑姝華啞口無言。

  她只是不想讓跟屁蟲因為她的原因難過，莫非這也有錯？

  “沒有，我是關心你。”

  “撒謊罷了。”跟屁蟲冷哼。

  如此別扭的性子，當真是讓人不知如何做。

  “誒，小美人，這下你倒是不需要擔憂，他沒有傷心。”

  “你確定？之前我還覺得你是一個一心為友之人。如今我忽然開始懷疑你了。你是真的了解跟屁蟲還是假的了解跟屁蟲。”

  “我同他相識如此多年，自然是曉得他在想什麽，他若是當真同你生氣，你認為他還會回答你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