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先生,你真的誤會公子了,公子沒有做過!”春娘一驚,忙想著幫自家公子解釋,可東方蕪與上官錦卻越走越遠,壓根就不打算再理會她。
“不可能!”公子是被陷害的,公子那般小心翼翼對她,忍不得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怎會派人去殺她,公子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呵!東方蕪真是命苦,整日在醫館、蕪鎮與蕪村來回奔波。騎著小毛驢呆愣愣的想著你家公子,一臉低沉的害相思,卻不想,回過神來,就差點被你家公子派來的人給殺了!”竹青雙臂還胸,從春娘面前漫步走過,聲音悠悠的,似乎是在嘲笑東方蕪傻。
竹青也不是討厭東方蕪,相反他很佩服他,覺得東方蕪是個有才之人,可他家的主子卻被東方蕪勾搭了,這一點讓他很難接受。連帶著東方蕪放不下的容西月,他的人,他都想奚落奚落。
“是你們陷害公子?”被竹青這樣一說,春娘隻覺得對方就是那陷害公子之人,想上官錦對東方蕪不清不楚的,還與公子爭風吃醋。為了得到東方蕪的心,上官錦很有理由陷害公子。
“我們?”竹青忍不住嗤笑一聲,“有你這樣的手下,你家主子恐怕沒機會了!”
說罷,竹青用手肘故意撞了春娘一下,春娘手一抖,手中的藥包便掉在了地上,春娘眸中怒火中燒,怒不可遏。趕忙將那兩大包藥材撿起來,緊張地拍著上面的灰塵,大有想手撕了竹青的衝動。
竹青卻大搖大擺的回了自己房間。
他方才是故意將那話說給春娘聽的,就是想告訴她,東方蕪心裡放不下容西月。他倒是希望容西月與東方蕪之間是誤會,她一定會告訴容西月,以容西月對東方蕪的在意,一定會想盡辦法將事情解釋清楚,免得他家主子身受東方蕪毒害。
就算東方蕪甘做上官錦的男寵,竹青還是很難接受。
容西月與春娘那方心中不好受,東方蕪這邊也不好受,上官錦將東方蕪送回房間,以他看不見為由,非要親自為她寬衣沐浴,還要給她搓背。雷得東方蕪差點當場煙消雲散。
“大哥,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東方蕪極力推脫。
“都是男人,你怕什麽,大哥又不會吃了你!”上官錦不明白東方蕪在扭捏個什麽勁兒。
莫非是因為之前他親了自己,所以不好意思?那他更要親自給他洗澡了,更方便培養感情不是!
“大哥,我真的能自己洗!”東方蕪說的篤定,這事兒她不可能退一步。
“既然我有了你這個弟弟,我就得照顧你,別多說了,今天哥哥來伺候你!”先前東方蕪自己扯開衣裳,給他看肩上的傷口,那時,他便覺得東方蕪的鎖骨很迷人。
正好,現在有了正大光明觀賞他身體的理由,他非常想看看東方蕪那素衣之下,是一具怎樣的身軀。
“真不用,我能自己洗!”不論上官錦說什麽,東方蕪只能用這一句拒絕。
“要不,大哥跟你一起洗?”上官錦突然道。
東方蕪一驚,握草,我滴天老爺!
“大哥別逗了,快出去吧,我要沐浴了!”說不動他,東方蕪直接上手了,將上官錦往門外推去。
“哎哎,兄弟之間,不應該坦誠相見嗎?”上官錦不樂意了。
“兄弟之間,不應該互相尊重嗎?”東方蕪黑了臉。
見狀,上官錦瞬間嚴肅起來,道:“對不起,對不起,阿蕪別生氣,是大哥不對!大哥這就出去,你自己洗,我守在外面,有什麽狀況,你叫我就好!”
“嗯,多謝大哥體諒!”她沒想到上官錦竟會跟她道歉,心中雖有些別扭,但這事兒容不得商量的。
摸索著將上官錦一門關在門外,插上門閂,又放下了屋內所有紗幔,東方蕪才放心地摸到浴桶邊,確定了新衣服的位置,解了束發布巾,脫了衣裳,下水。
“阿蕪,你一個人沒問題嗎?”上官錦擔憂的在門外喊。
他是真的擔心東方蕪,她看不見,還非要自己洗,關了門就算了,還當著他的面將門給拴上,生怕自己會闖進去。萬一他磕著碰著了,心疼的不還是他!
心疼他?上官錦這才後知後覺,雖說東方蕪與他是口頭結拜的,並未舉行什麽結拜儀式。大哥關心小弟也屬正常,但他對東方蕪的在意,似乎超出了兄弟的范圍。
“你真是想要個親人,想瘋了!”上官錦喃喃地自嘲。
轉念又想,東方蕪現在可不就是他的親人嗎,大哥在意弟弟有什麽錯,我方才在想什麽,簡直自擾!
“阿蕪,你洗快些,方才我讓人將飯菜準備好了,別一會兒涼了!”上官錦又衝屋內喊道。
“嗯,知道了大哥,要不你先去吃吧!”東方蕪的聲音從房內傳出。
“沒事,我還不餓,哥等你一起吃!”上官錦摸了摸肚子,笑得歡樂。眼角眉梢都沾染了笑意,看上去少了些痞氣,更添柔和。
待東方蕪沐浴完畢,打開門的一刹那,上官錦眼前一亮,東方蕪三千青絲披散在腦後,身形纖細,像極了女人。只是從前那雙靈澈的眸子,此刻如同死水一般,攪不起一絲波瀾。他眸色暗了暗,壓下心中愧疚,正打算誇讚翻兄弟美色,卻突然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阿蕪,哥就說你自己弄不好,你還不信,你看你,腰帶捆成這樣!”笑著將東方蕪拉回房中,將門關上。
“來,哥幫你重新系!”說罷,不等東方蕪反對,他依然雙臂環住東方蕪腰身,將她腰帶扯開,又飛快地重新系好了。
上官錦靠的很近,近到能聞到東方蕪身上淡淡的清香。得逞之後,他勾了勾唇,心情更加愉悅。
東方蕪掩飾住尷尬,道一聲:“謝謝大哥!”
方才可是把她驚出了一身冷汗,幸好上官錦沒有察覺到異常,她才能穩住心神。
“阿蕪這樣出去可不行,會被人當成女子的。”上官錦拉過屏風上的乾棉布,將東方蕪按坐在桌前,兀自替她擦著濕潤的發絲。
“呵,即便是旁人認錯也罷,笑話也罷,都無妨。只要大哥認得清就好!”聽上官錦這般說道,東方蕪身子僵硬起來,一刻也不敢動,心中不自覺的警惕起來,認真說道。她擔心自己表現得太敏感,會被上官錦發現自己其實是女兒身。
那模樣,就像一個男人在極力維護自己的男性尊嚴,生怕被人當做了女子,被人笑話。
“放心吧,大哥知道的,大哥說過會保護你的,你忘了?”上官錦面上含笑,說的很輕松,卻也很認真。
將她的頭髮擦幹了些,上官錦將她的發絲梳起來,取出自己的宮絛為她束發。
“好了!我們阿蕪真是俊美非凡,那些閨閣閨女,若是見了你這幅俊顏,一定會掙著要嫁你,也不知哪家姑娘有這個福氣,能入了咱們阿蕪的眼!”上官錦愣愣的盯著東方蕪的臉,心中想著,要將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這麽好的人,他值得最好的。
“大哥說笑了,這世間,情之一字,最是難求!”她面色暗淡,伸手摸了摸頭上的宮絛。
“阿蕪餓了吧,走,哥帶你去用膳!”上官錦聽東方蕪這麽說,就知道她又要去想容西月,趕忙岔開了話題。
拉著東方蕪就朝樓下走,東方蕪笑笑,由著他拉著。
路過容西月房外時,東方蕪聞到了春娘的氣息,春娘見兩人過來,隻靜靜地站在門外,並未出聲,東方蕪頓住腳步,側頭問:“你為何站在門外,淤血吐出來了?”
春娘自然知道,東方蕪是在問她,為何沒有在屋內伺候公子沐浴!
“公子從不讓女子服侍,沒遇到先生以前,是因為身份特殊,在遇到先生之後,得知先生眼中容不得沙子,公子便一直為先生守身如玉,更不讓別的女子靠近,即便是我,也不能碰觸公子衣衫。”春娘一口氣說了一堆話。
為她守身如玉?若是在那之前聽到春娘這麽說,她一定會羞澀又感動,可現在,聽到這樣的話,她除了覺得可笑外,內心再也沒有別的想法。
“那誰伺候你家公子,命重要還是守身重要?既然不讓女子伺候,為何他不帶福貴要帶你?”她何時對他說過這些話?
她記得那些話他隻對秦蕭說過,此後她便沒再說過。
秦蕭之後,她便明白,當一個人在乎你的時候,你不說,他也會替你想到,怕你傷心難過,他會漸漸讓自己變得更好;可當他不在意的你的時候,立再多條條框框,也是徒然。
她不曾對容西月說過這些話,是因為那時,她感覺得到,容西月是真的在意她。
一個如此在意她的人,怎麽會做傷害她的事情呢?
卻沒想到,這些話被容西月聽去了。
若是沒有刺殺那件事,她對他是深信不疑的。
可現在,她不信他!
這個暗中派人殺她的男子,他連她的命都看得這般輕,又怎會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還以此約束自己,當她傻了嗎?
她氣怒交加,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方才我已經請了鄧小哥幫忙。公子帶我出門,只因我隻尊公子一人為主子,先生大可放心!”春娘面色緩和了些,解釋道。
先生還是放不下公子,公子還是有機會的。
言下之意,她的主子只有容西月一人,她隻忠於容西月!
“阿蕪有什麽不放心的?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等你家公子醒了,就叫他回去,別再纏著我們了,就他這身體,就懶得折騰了吧!”不等東方蕪發話,上官錦出聲打圓場。
東方蕪也聽出了春娘言下之意,不過她並未深想。
一想,心中難免苦澀。
她有什麽不放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