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正常人,看到夙華熙此時的狀態,也明白他昨夜是在鳳兮屋裡歇的。
周大明面上的驚訝,立刻轉成了憤怒,他差點哭出來,“你可是鳳兮妹子的兄長,怎麽能這麽對鳳兮妹子,你把她毀了呀!”
聽周大明嚷嚷的很大聲,鳳兮蹣跚著來到夙華熙身邊,勸慰周大明,“周大哥,嘿,早。”
周大明手上捧著一塊棗糕,見鳳兮出來,他忙伸手過來,拉住鳳兮一隻手腕,想要將她拉過去,仿佛這麽做,就能讓她脫離夙華熙。
夙華熙見狀,忙握住了鳳兮另一隻手。
他指尖微微一動,周大明抓著鳳兮的手腕突然麻了,周大明猛地松開了握住鳳兮手腕的手,夙華熙一把將鳳兮拉到自己身後,欣長的身子往鳳兮身前一站,將鳳兮瘦小的身軀擋得嚴嚴實實。
周大明見狀,“哇”地一聲,哭了。
他哭道:“作孽呀,你可是鳳兮妹子的兄長,怎麽能做這天打雷劈的事喲!”
夙華熙皺了皺眉,淡淡道:“這是我的家事,大明兄弟,你回去吧。”
周大明越哭越傷心,“鳳兮妹子眼看著就要成我媳婦兒了,你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嘛,你太欺負人了。”
竟然把一個如此憨實的漢子給惹哭了,夙華熙扯了扯嘴角,身子僵在那裡。
這安慰男子,他可是一點兒也不拿手,這可如何是好?
聽見周大明的哭聲,周大娘從裡屋出來,朝夙華熙三人所在的院兒裡一望,問道:“大明啊,怎麽了,你哭啥,丟不丟人?”
一面說著,周大娘便來到了夙華熙這邊院子裡。
“呀,他兄長,這是怎回事呀?”周大娘是過來人,見夙華熙在鳳兮屋裡頭,這般模樣,立刻就明白自己兒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是為了啥。
奇怪的是,見周大明母子受驚如此,夙華熙內心反而平靜得很,他直視著周大擰娘的眼睛,道:“就是你們看見的這樣。”
周大娘急得一拍大腿,哀嚎道:“他兄長,你跟鳳兮丫頭,可是兄妹呀,就算你不同意他倆的婚事,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鳳兮從夙華熙身後探出頭來,尷尬地笑了笑,“周大娘,誤會了,我跟夙華熙不是親兄妹。”
可周大明母子受了打擊在前,哪裡肯聽鳳兮解釋。
她們母子的嚷嚷得很大聲,一會兒就將整個留仙村的村民給招來了,那些人站在院子外面,扒著院子的籬笆,伸長了脖子往裡瞧。
留仙村是個小村莊,住戶稀少。但凡有個什麽熱鬧看,只要是在家的,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缺席的,開大會都沒這麽齊整。
夙華熙將鳳兮的腦袋按回自己身後,自己站在門口,承受著村裡人的指指點點。
周大明蹲在一旁哭得嗷嗷地,真是泣不成聲。
周大娘衝夙華熙嚷道:“這都是什麽事兒喲,本以為我兒大明緣分到了,可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我家大明可怎辦呐。”
夙華熙解釋道:“周大娘,大明兄弟,我與鳳兮並非親兄妹,我二人兩情相悅。你情我願,在一起,也實屬正常。”
周大明聽了這番話,卻不敢苟同,她道:“可鳳兮丫頭,明明就對我家大明有好感呀,大明對鳳兮丫頭也是用了心的,他兄長,這事兒,你做得不對。”
此言一出,叫院子外面那群村民聽得真真切切的,對著夙華熙一陣指指點點。
夙華熙巋然不動,將鳳兮擋在身後,不願讓她也忍受村裡人異樣的目光。
他心疼鳳兮,鳳兮自然能感受到,他是她的男人,而她同樣也心疼他。
鳳兮扯了扯夙華熙的衣袖,低聲道:“夙華熙,咱們離開這裡吧,這些村民不相信咱們,就算留在這裡,以後被她們指指點點的,咱們看著也影響心情。”
夙華熙點了點頭,拉著鳳兮回到屋裡,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本來他們就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只要帶個人走就行。
夙華熙將自己的披風披在鳳兮肩上,用兜帽蓋住她的腦袋,將她抱了起來,走到周大明和周大娘身邊,道:“多謝周大娘和大明兄弟,這幾日對鳳兮的照顧。發生了這樣的事,是我的責任。這院子我們不租了,房租不用退。我住的那屋子裡,桌子上還有些碎銀,就當感謝二位連日來的照顧,我們這就走。”
說罷,夙華熙微微朝二人頷首,大步走出了院子。
他抱著鳳兮,將她的腦袋按進自己胸膛裡,不讓旁人瞧見她的臉。
周大明母子見狀,也沒有挽留,看著夙華熙抱著鳳兮,消失在村子那條小路的盡頭。
溫行舟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來到留仙村的時候,看熱鬧的人群剛剛散去,周大明母子正坐在院子裡歎氣。
見院外來了一位打扮素淨的翩翩公子,那公子敲響了自家院門,便問道:“這位公子,你找誰呀?”
周大明抬起頭來,用衣袖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去開院門,卻見來人是溫行舟,立刻驚喜不已,“溫大夫,你怎麽到這裡來了?”
溫行舟的大名,周大明是知道的,他還知道,溫行舟是東方蕪的徒弟。
也正是因為他告訴了溫行舟,以前東方蕪在土竇縣,開了一家名為扶傷的醫館,溫行舟聽了之後,打算將東方蕪的扶傷醫館延續下去,用她的醫術造福更多的人,這才在京華城開起了扶傷醫館。
所以,周大明對溫行舟是很有好感的。
溫行舟還記周大明,一見竟是熟人,他道:“你是跟我師父同鄉那位周大明。”
聽溫行舟叫出了他的名字,周大明撓了撓頭,轉悲為喜,不好意思道:“溫大夫還記得我,嘿嘿。”
溫行舟:“記得。”
周大明打開院門,將溫行舟請了進去,問道:“溫大夫,你裡面坐。溫大夫今日不忙嗎,怎麽到我們這小村莊來了?”
他將溫行舟迎進院內,對周大娘道:“娘啊,這位溫大夫,是東方先生的徒弟呢。”
見有生人來,周大娘也整理好了情緒,勉強換上一張笑臉,招呼道:“溫大夫,裡面來坐,老婆子去給你倒茶。”
溫行舟頷首微微一笑,拒絕道:“老人家,不用麻煩了,我今日來,是想向你們打聽兩個人。”
周大娘疑惑,“打聽誰?”
周大明嘿嘿一笑,道:“你問吧溫大夫,這留仙村的人俺都認識。”
溫行舟道:“是一個長相很是俊美的男子,和一個臉上滿是疤痕的女子。不知二位可曾見過?”
聽溫行舟這麽一問,周家母子面上,那勉強的笑容隨即消失了,換上一臉苦相。
見二人這般模樣,溫行舟納悶兒了,“沒有見過嗎?”
周大明神情懨懨,道:“何止見過。”
周大娘不願再提起方才那樁醜事,也不願讓自己兒子想起那事兒便傷心,便道:“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溫行舟有些詫異,又問道:“他們去何處了?”
周大娘道:“不知道,一個時辰前才走。他們是溫大夫什麽人,溫大夫要找他們做什麽?”
溫行舟訕訕地笑了笑,道:“沒什麽,就隨便問問。”
說罷,溫行舟便與周大明母子告辭離去了。
周大娘突然回過味兒來,對周大明道:“大明呀,你覺不覺得溫大夫有些奇怪。”
周大明眼中又酸澀起來,他聳了聳鼻子,道:“哪裡奇怪?”
周大娘:“溫大夫找鳳兮兄妹,為何要如此避諱,也不願跟旁人說緣由······”
周大明不明所以,看著她老娘,兀自分析著。
突然,周大娘“哎呀”了一聲,一拍自己的大腿,道:“大明啊,快去看看鳳兮丫頭走遠了沒,快、快、快去把鳳兮丫頭找回來。”
“這是為啥啊?”看著自己老娘這轉變,周大明都懵了。
周大娘急道:“是東方蕪,鳳兮,鳳兮丫頭就是東方蕪啊。”
這邊,溫行舟和周大明正在尋找鳳兮的時候,夙華熙已經帶著鳳兮租了輛馬車,一路北上了。
鳳兮窩在夙華熙懷裡,像一隻貓兒趴在主人懷裡,睡得正酣。
夙華熙微一勾唇,伸出手去,輕柔地撥開她臉上,垂落的一絲烏發。他將視線移向車窗外,撩起車簾,看向遠方。
租車的時候,夙華熙沒太在意,這會兒靜下心來,他才發覺有些不太對勁。
他與鳳兮從西國往南國走時,一路被黑衣人追殺,大有不弄死他不罷休的氣勢。
可他與鳳兮乘坐馬車,離開京華城已有一段距離了,卻連黑衣人的影子都沒見著。
難不成,黑衣人已經放棄追鳳兮了?
住在留仙村的那些時日,他打聽到容祖就在容府,並親眼見到容祖出過府。
聯想到在北極之地時,鳳兮告訴他,殘害她的那個老畜生掉進了暗河裡。也就是說,依照他的推測,那老畜生就是容祖,他根本就沒死。
所以,那些黑衣人很大程度上,都可能是容祖派來追殺鳳兮的。
結合在安定城中,那客舍掌櫃,對他們所說的話,他的思路又被拓寬了一些。
容祖把鳳兮弄到那冰洞中,如此折磨她,卻沒有殺她,很大程度上,或許是跟長生不老之術有關。
鳳兮身上,或許有著什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