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九幽殿的人暗中護送,鳳兮和夙華熙這一路走得順風順水,兩人只顧著欣賞沿途的風景了。
不出半月,她們便到達了北邊城,白頭翁離去時,告訴兩人無需擔心她們那位光頭朋友,說他過得挺好。
鳳兮喊住白頭翁,張口就問他要銀票,夙華熙連忙阻止了她。
他滿臉歉意,對白頭翁微微點了點頭,看向鳳兮,柔聲道:“兮兒以後我來照顧你就好,銀子的事,你不用擔心。”
“好”鳳兮應了一聲,轉頭就對白頭翁道:“你快走吧,我不要銀票了。”
這態度,當即就讓白頭翁皺眉,“姑娘,你這過河拆橋的本事,倒是跟有些人很像啊。”
至於這有些人指得是誰,鳳兮一點兒也不關心,她眼裡只有夙華熙那張俊臉。
夙華熙卻覺得不能失了禮數,他看著鳳兮的雙眸,溫聲道:“不可對老人家不禮貌。”
“哦,好吧。”
聽了夙華熙的話,鳳兮立刻換了張面孔,她面上掛著笑,對白頭翁道:“白老頭,慢走,常來找我們玩哦,我與夫君隨時恭候。”
她可以放柔的聲音,倒不是很像公鴨嗓了,卻像極了來自地獄的呼喚,冷不丁地讓白頭翁心頭顫動,縱使他那副不敏感的老皮,胳膊腿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得了,我這就走,省得留下來礙眼。”耽誤他們小兩口你儂我儂。
夙華熙衝他抱了抱拳,白頭翁笑了笑,轉身沒入人群中。
帶著鳳兮,夙華熙在北邊城外,找了一處山清水秀之地住了下來。
當然,山清水秀,也只是據說。
反正這大冬天的,白茫茫一片,那簡陋的屋子後面是一座山,被白雪蓋得嚴嚴實實,屋子右側有條清水河,可惜,被凍上了,也瞧不出個水韻來。
北邊城外也有許多小村子,而夙華熙跟鳳兮這一次,是以夫妻的名義在此居住。
夙華熙很喜歡這裡的靜謐,他身上還有些錢,便將那屋子買了下來,收拾一番之後,便住了進去。
可置辦好了家裡要用的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夙華熙的銀子也見了底。
他攬著鳳兮坐在他們的新家裡,頗為遺憾道:“兮兒,我手上的銀錢沒剩多少了,不能給你一場體面的婚禮了。”
鳳兮微微一笑,鑽進他懷裡,抱著他的窄腰,“沒關系,婚禮什麽的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的人。”
“委屈你了!”夙華熙心中一熱,扳著鳳兮的身子,與她四目相對。
鳳兮:“我才不覺得委屈。”
突然,鳳兮想到了什麽,她拉著夙華熙的手,打開門,皎潔一笑,“我有個主意,跟我來。”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夙華熙還是很配合她,跟她跑了出來。
鳳兮的小手拉著他的大手,他們奔跑在一片聖潔的白雪上,鳳兮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夙華熙的心被這笑容填得滿滿當當,整顆心都暖烘烘的。
兩人來到那條被凍住的河邊,鳳兮蹲下身子,扒開路旁地面上的雪,厚厚地積雪下面掩藏著一堆枯草。
她仰起頭對夙華熙笑了笑,夙華熙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也蹲下身來。
只見她在枯草堆中拔出幾根比較直的,對夙華熙道:“夙華熙,你捏兩個雪團子拿上。”
夙華熙甚至沒有問,為什麽要捏雪團子,便照做了。
手中捏著幾根枯草的鳳兮,徑直從雪坡上,滑到了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的河面上。
由於冰面太滑,她險些摔倒,身子又往河中間滑了一些。
“兮兒,你小心些。”雖然下面沒什麽微笑,夙華熙還是忍不住緊張了一瞬。
他朝下方望去,便見鳳兮站在冰面上朝他揮了揮手,將兩隻小手放在嘴巴前面,做小喇叭狀,衝他喊:“夙華熙,捏好了雪球就快下來。”
夙華熙揚起嘴角,搖了搖頭,不知鳳兮要做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
不過,不管她做什麽,他都能快速適應。
跟鳳兮在一起,夙華熙體會到了單純的快樂,他沒有用輕功,學著方才鳳兮笨拙的樣子,坐在雪坡上,從上面滑了下去。
然後,他在冰面上比鳳兮滑得還要遠,引得鳳兮哈哈大笑。
鳳兮站起身,單腳踩著冰面向他劃過來,朝他伸出手。夙華熙一把握住,起身時才發覺人在冰面上,竟如此不好行走。
可鳳兮竟能單腳滑行,還相當自如,這不禁讓他嘖嘖稱奇。
鳳兮從他手中接過那兩坨雪,將其合二為一,放在了冰面上。又將她自己手中的枯草分給了夙華熙三根,“拿著,咱們這就拜天地。”
“在這兒?”夙華熙有些意外,從未聽說過有這樣拜天地的。
鳳兮先行站直了身子,將手中的三根枯草捏在胸前,跪了下去。
“嗯,此刻你的爹娘都不在此處,咱們就先拜了天地,讓天地做個見證。等什麽時候見到你的父母,我們再行拜過爹娘。”
“如此,也好!”夙華熙緊跟著,跪在了她的身旁。
見她捏著枯草那架勢,夙華熙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將那三根枯草像三根香一般端著,便聽鳳兮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鳳兮,今日自願與夙華熙結為夫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願此生與君生死相隨,生我與君同寢,死我與君同穴,風雪為媒,天地為證。”
夙華熙舉著三根枯草,面色忽地鄭重起來,“我夙華熙,今日娶鳳兮為妻,此後,定盡最大努力愛護她,珍惜她。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風雪為媒,天地為證。”
話落,兩人相視一笑,齊齊彎身拜了下去。
三拜之後,兩人將手中的枯草,插在了那個雪團子上,夙華熙將鳳兮從冰面上扶了起來,摩挲著她的小手,眸中染了情欲。
他的大手握住鳳兮脖頸,鳳兮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他的臉,踮起腳尖,迎著他緩緩湊近的唇吻了上去。
這一吻,兩人全情投入,天地間仿佛隻余下了他們二人,他們的眼中心中也僅僅隻余下了彼此。
一吻落下,鳳兮軟倒在夙華熙懷中,夙華熙打橫抱起了她,他的面上泛起一絲紅雲,微微喘息著,笑道:“接下來,是不是可以入洞房了。”
鳳兮一手抱著他的脖子,一隻小手探入他胸前的衣襟,在他結實的胸脯上摸來摸去,她的氣息也不穩了,“那還等什麽?”
夙華熙唇角一揚,腳下足尖輕點,施展輕功抱著鳳兮飛快地回到屋內,片刻的功夫,兩人衣衫除盡。
“夙華熙……”錦被下,鳳兮的小手攥緊了床單。她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承受著夙華熙,一浪高過一浪的衝擊,帶給她的無限歡愉。
夙華熙動作不停,薄唇貼上了她的耳垂,動情呢喃,“兮兒,喚我子誠。”
“子誠……”
與夙華熙拜過了天地,就算是正式成了親,鳳兮便是夙華熙名正言順的妻子。
為了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妻子,她學著村子裡其他的婦人,為自己的丈夫洗衣做飯,在家裡打理家務。
夙華熙白日裡會去北邊城,幫人寫寫家書,賣點自己做的字畫,賺些碎銀,補貼家用。
小兩口的日子,過得樸實無華,卻很是溫馨。
夙華熙一邊與鳳兮過著小日子,一邊托朋友打聽自己母親的下落,偶爾得到些微的線索,也會出門一兩趟,查探一翻。
鳳兮這幾日卻有些不太尋常了,白日裡倒是並無異樣,只是夜間,老做噩夢。
夢境有許多重,有人喚她郡主,有人喚她先生,有人喚她阿音,有人喚她阿蕪,還有人喚她丞相大人。
她看不清周遭的事物,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卻覺得自己的身子特別地冷。
而後,夢中的迷霧散去了一些,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前,她仰起頭看著他,他的身形很高大,卻看不清臉。
他手中提著染血的劍,朝她逼近,她立刻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想要逃離這裡,可她卻挪動不了身子,眼睜睜看著那俊美男子,將手中的劍刺進她的胸膛。
“不,不要!”她猛地驚醒,坐起身來。
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覺,自己竟然淚流滿面。
夙華熙也被驚醒了,他坐起身來,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輕聲道:“做噩夢了嗎?”
鳳兮抹著臉上的淚痕,點了點頭,“最近也不知是怎麽了,總是做些奇奇怪怪的夢,我好像聽見誰在叫我,又好像不是在叫我。那聲音好像很悲傷,一聽見那聲音,我就覺得心臟一陣陣地抽痛,叫我喘不上來氣。”
將她拉進自己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夙華熙安慰道:“許是白日裡累著了,以後不能跟村裡的那些嬸子婆子們混了,人家替大戶人家漿洗衣物,那是她們的男人沒本事。你在家裡坐著便好,有我養著你,不用做那些粗活計。”
聽了夙華熙的話,鳳兮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好,在夙華熙懷裡蹭了蹭,將眼淚盡數蹭在了夙華熙的裡衣上,才道:“你這話,要是叫那些嬸子聽見了,肯定就不帶我玩兒了。”
她跟那些嬸子婆子混,還不是想跟她們學習一下,如何做一個好妻子。
受益的可是他,他倒好,還讓她遠離她們。
“跟我玩兒,還不夠你累的嗎?”說著,夙華熙一隻大手伸進了鳳兮衣襟內,朝她胸口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