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禾聽到馮姨娘突然提到自己，而且是一個挺讓人害羞的話題，滿臉通紅羞澀的躲到了秦瑤的身後，一點沒有剛才在外面訓斥小丫鬟那麽虎裡虎氣的樣子。

  既然聊啊聊說啊說，提到了賣身契，秦瑤突然心裡有了個想法。

  秦瑤回頭看看素禾害羞的樣子，轉身跟馮姨娘說道：“哎呀，娘親你放心，我是不會虧待素禾的，她一直跟著我，忠心耿耿的，又是個最實在的，我還一心想抬舉素禾呢。至於賣身契嗎，你給我也行，就是怕秦老爺知道了埋怨你。”

  “你這孩子，怎麽還是秦老爺秦老爺的叫呀，那是你爹爹呀，你這丫頭，怎麽回事。”馮姨娘小聲埋怨秦瑤到現在跟誰說起秦老爺，都是喊老爺，就差要喊全名了。

  “好，我答應娘親，盡量喊秦老爺的時候，喊他爹爹，他今日裡不在就無妨了。”想到可以拿到素禾的賣身契，一時間要喊秦老爺爹爹也沒什麽難的。

  馮姨娘這跟秦瑤說話這麽一會子的功夫，就開始起身在屋裡尋找，她進屋裡一陣翻騰，一邊找一邊說：“這個不光素禾的賣身契，府裡這些下人們的賣身契其實一開始都是大夫人收著的，你出嫁的時候老爺來找我，說按規矩來說，應該至少給你陪送幾個丫環，但是情況特殊，除了素禾什麽人都沒讓你帶，心裡頭也覺得虧欠著你，然後他就提到說要把素禾的賣身契交給我保管，我當時也沒敢答應，誰知道是不是他夫人又過來故意逗我玩呢？”

  這邊說著，馮姨娘在屋裡一陣劈裡啪啦的翻騰，不知道在翻騰什麽東西。

  不一會兒，馮姨娘拿著一疊子的文書走出來。

  秦瑤還在想之前的問題，“那娘親，之後，秦老爺，哦不是，是爹爹，爹爹把賣身契交到你手上，你又為何答應收下了呢？”

  馮姨娘坐到秦瑤身邊，手裡的一疊子的文書樣子的東西擺開來，一張一張拿給秦瑤看，秦瑤還是追著問之前的問題：“娘親你還沒說呢，我那爹爹，他把賣身契這些東西拿給你的時候，你怎麽想的？就沒覺得奇怪呀不舒服什麽的？”

  馮姨娘自顧自的先收拾著自己自己眼前擺著那碟子文書，她一張張的把那些文書都捋開，然後一張張擺開，順便回答秦瑤的問題說道：“我當時其實也不太想拿著，我也是怕怕你的爹爹給我耍什麽心眼子，不過後來我也想開了，我當呀，他就是覺得自從你當了皇子妃，他待我確實不一樣了，我呀也是母憑子貴了，我閨女真出息，不過有時候也替你擔心，總覺得別人說你攀了高枝兒，說你什麽上的高跌的重，這話呀偶爾半夜裡也會想，只是我現在是想開了，想來想去與其他的擔心不如日裡積德行善，多做些好事，為你積攢些福氣，只要你過得開心，其他人愛說什麽說什麽。”

  說罷，馮姨娘指著自己眼前那一溜的文書，每一種都是一個秦府下人的賣身文書，“這些都是，你瞅瞅，這是那些，那幾個從你小時候就跟著我的，你看這幾個婆子你都見過，還有這個，這個是你屋裡以前的小丫鬟，後來呀因為得罪了大夫人被大夫人打發到廚房去了的那個，唉，我前兩日跟老爺說了，找個借口就把小丫鬟再調回來，這幾年，她也是受了苦了，喏喏，還有這些，這些，都是這個屋子裡的這些人的賣身契。”

  這一大把賣身契擺在眼前，秦瑤才意識到，這些東西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張紙，這是關乎到很多人命運的東西。

  “其實咱們屋子裡的這些丫鬟婆子的，都挺忠心耿耿，待我也極好，我倒是願意為她們擔著關系，大夫人就算不高興，就是看你面子，她現在也只能暫時忍著我。你看，這張，這張就是素禾的，你可要好生拿好了，千萬可別掉了，這東西要是沒了，人家素禾以後想嫁人還得去個官府再辦一個文案，多麻煩呀，你這丫頭一向馬虎慣了，可千萬要收好。”

  秦瑤鄭重其事的從馮姨娘手裡接過了素禾的賣身契，真的就這樣，關系到素禾命運最重要的東西之一，賣身契，就這樣取回來了。

  秦瑤仔細看了看手裡素禾的賣身契，然後小心翼翼的疊起來，非常鄭重的塞到了自己隨身佩戴的荷包裡，“娘親你放心，這東西可不比別的，這是素禾的命啊，我肯定收好了它，不過話說咱們府裡最近才買的小丫鬟都分給誰了，買了幾個？娘親知道不知道有什麽人是姐妹倆一起被買進來的？”

  馮姨娘覺得奇怪，“咱們府裡頭買賣人這些事情，好像都是門口那邊管事兒管著這些吧，他從人牙子或者是那些婆子手裡頭打聽了，哪裡有好的，或者府裡特別囑咐了需要的，就送來，這幾年皇城裡頭各處都挺安穩的，也沒有聽說有什麽天災人禍的，一般呀，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誰願意賣兒賣女的，咱們也不會多去買什麽人，咱們秦府小地方，用人的地方也不多，也就之前的時候，就是秦芙出嫁的時候買過那一批。”

  “那買回來的丫鬟婆子，都在哪呢？”秦瑤緊趕著問，看樣子馮姨娘是一點不知道所謂秦府裡給自己那邊送去了個小丫鬟的事情。

  “那些婆子丫頭現在都在府裡頭用著呢，當時時間倉促，也沒選什麽特別好的，都是一般人，哦，對了，有幾個被送到外面莊子上去了，不過不是咱們送的，是顧府那邊說用他們用的不合適就送走了，我還真沒有見過這些人，就是留府裡的，也都是分各處做小丫鬟，跟你剛才見到的那個來傳話的，就是，至於說是不是姐妹倆一起被買進來的，那我還真是不知道，沒留心。”

  “剛才大夫人院子裡來傳話的就是新買來的嗎？”秦瑤問道。

  “對呀，這些小丫鬟不是那種正兒八經做過事情的，都是生手，進府的時候太倉促，跟著去了顧府人家瞧不上也是有的。”馮姨娘說道。

  “那，這件事情，娘親你多幫忙想想，打聽一下，有沒有是姐妹倆一起被采買進來的，但是要悄悄的問，千萬不要讓大夫人知道。”秦瑤向馮姨娘拜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