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搖搖晃晃的來到臥室門前,男子小心翼翼的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不知道想聽什麽。
幾秒鍾後,可能是屋裡沒有什麽可疑的聲音,男子直接轉動了門把手,走了進去。
房門雖然沒關,但徐逸的位置看不到屋裡的情況,從沙發後躡手躡腳的來到臥室門旁邊。
“你可真像是偷情偷了一半男主人回來了。”
徐術見徐逸的樣子,不由得笑道。
“去你大爺的,先別說話。”
徐逸被徐術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差點逗笑,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探出了腦袋看向臥室裡。
昏暗的房間裡,男子蜷縮在床上,像是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
這番情景讓徐逸有些納悶,一道怨念跑回來就為了在床上睡個覺?
“進來吧,你身上陰氣太重了,我再弱也感受得到。”
突然,屋裡的男子滄桑的聲音響起。
“你就是金女士的丈夫?”
徐逸皺起眉頭,從門旁邊站了出來,手裡握著血紅的鐵棍。
“是我,我叫丁勇。”
男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血紅色的眼睛平靜的看著徐逸說道。
“你應該知道你已經不屬於這裡了吧。”
徐逸直接了當的說道。
“我知道,但是我放不下她,我想留在這裡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她。”
聽到徐逸的話,丁勇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我理解對金女士的感情,但你知不知道一直就在人間的後果?”
徐逸將鐵棍收了起來,理解的看著丁勇。
“什麽後果?我現在不一樣照常回家嗎,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丁勇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解。
“她早就知道了,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徐逸微微歎了口氣,說道。
“什麽?”
丁勇顯然不相信徐逸,看向徐逸的表情開始變得謹慎起來。
“金女士跟我父親是認識,她知道一些這方面的事。”
徐逸從一旁拉了個椅子坐了下來,說道。
“就算她知道了,那又怎樣?我除了沒有實體,跟正常人一樣,我還是可以陪著她!”
丁勇有些激動,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刺耳,周圍的溫度仿佛降了幾度一般。
“如果你繼續留在這裡,你會慢慢的失去理智和感情,一旦失去了理智,你就會開始變得暴戾無常,最先受害的,很有可能就是你最親近的人。”
徐逸耐心的解釋道。
“不可能!那個人說他可以幫我就在人世間!”
聽完徐逸的解釋,丁勇突然失控了一般大吼了出來。
“這世界上沒有人能逆轉這個原則,有些執念很強的想要強行留下,最終也會失去某種特別重要的東西。”
徐逸看到丁勇的樣子,手不自覺的摸向了背包裡的鐵棍。
“不!你騙我!”
丁勇突然雙眼閃過一絲凶光,身影突然像頭猛獸一般撲向徐逸。
“你已經開始變了!只是你被執念所控制,感覺不到!”
徐逸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黑暗中一道灼熱的火焰閃過,徐術的身影直接擋在了徐逸身前,一把扣住了衝過來的丁勇。
“我答應她要陪她到老的!我不能離開她!”
被徐術控制住,丁勇根本掙脫不開,兩行血淚流出,大聲哭喊著。
“你自己想想這幾天金女士的臉色,你身上的陰氣已經開始侵蝕她,再這樣下去她會被陰氣纏身,各種流落在人間的冤魂都會把她當作目標。”
徐逸站起身來,一臉無奈的說道。
“你是說,就算我沒有變化,也會害死她,對嗎。”
丁勇聽了徐逸的話後,慢慢冷靜了下來,像是在想些什麽。
“沒錯。”
徐逸十分嚴肅的點了點頭,表情凝重。
“可是那個人為什麽要騙我?我幫他辦事,他幫我留在這裡。”
冷靜下來之後,丁勇的眼神變得有些失神,嘴裡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念叨著。
“那個人利用了你對金女士的執念,一般的怨念聽到這樣的條件都不會去多想。因為死後能留在這裡,都有對這裡極強的執念,留下來是他們最大的動力。”
徐逸一邊解釋,一邊慢慢走向丁勇。
“怎麽會這樣。。。”
丁勇有些木訥的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丁哥,答應幫你的那個人是誰?他讓你幫他做過什麽?”
示意徐術送開了丁勇,換了個比較溫和的語氣問道。
“她找我的時候帶蒙著臉,我只能確定她是個女的。他讓我每天夜裡十二點之後去找一隻黑貓送給她,每天都如此。昨天晚上突然讓我去找一個剛降生的嬰兒,要我把那個嬰兒的靈魂帶給她,我一心隻想著就在這裡,就去醫院帶回了一個嬰兒。”
說到這裡,丁勇說的聲音越來越沒有底氣,仿佛殺了一個剛降生的嬰兒讓他心裡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女人?就只有這些了嗎?有沒有什麽特征之類的?聲音?穿著?”
聽到是女人的時候,徐逸不禁想到了柳考華那個有些病態的母親。
“沒有,那個聲音應該是裝出來的,每次找我的時候也都是穿著純黑的一身衣服。”
丁勇低下頭,像是陷入了沉思。
突然,丁勇猛的抬起頭,開口道:“對了,我昨天晚上帶著孩子去找她的時候,她帶了一個黑色的罐子。”
此話一出,徐逸整個人瞬間僵住了,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那個滿臉淚痕的婦人。
“丁哥,她一共讓你抓了幾隻貓?”
徐逸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
“五隻吧。”
丁勇見徐逸一臉緊張的樣子,有些奇怪的說道。
“五隻黑貓,一個新生兒的靈魂?她難道是要替魂?!”
徐逸單手摩挲著下巴,皺著眉頭不斷的在房間裡踱步。
“有可能,那個陰罐就是用來裝新生兒靈魂的。他想把柳考華的靈魂換回來?”
徐術表情凝重的在一旁說道。
“丁哥,人和鬼始終是個著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的,一旦打破原則,那代價是你無法想象的。”
徐逸看了看一臉迷茫的丁勇,又一臉複雜的看了眼徐術,說道。
“會付出什麽代價?”
丁勇抬起頭,麻木的看著徐逸問道。
“不只是一條命那麽簡單。”
徐逸轉過頭,語氣中有一些無奈和傷感。
“我能最後再見她一面嗎。”
看到徐逸的表情,又看了看徐術,丁勇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問道。
“這是每個人的權利。”徐逸坦然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丁勇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
“我們得盡快去柳考華家裡,替魂儀式很危險,柳考華的母親一旦被怨念影響到心智,很有可能會換來一個很恐怖的東西,到時候就麻煩了。”
徐術在一旁提醒道。
“走。”
徐逸也知道替魂的危險之處,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房間。
“我能幫到什麽嗎?”
在一旁聽到徐術的話,丁勇內心一直在糾結著。看到徐逸走出房間,突然站了起來,叫住了徐逸。
“謝謝。”
聽到丁勇堅決的聲音,徐逸轉身朝丁勇肯定的點了點頭。
“等等,我們好像忘了點什麽。”
突然,徐術化作一縷火焰瞬間從徐逸的背包裡拉出了一道瘦弱的黑影。
“別殺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也是被她抓來的!”
一個瘦弱的男孩縮在地上,一臉恐懼的看著徐逸三人。
“你是被她抓來做替魂的?”
徐逸看了看男孩稚嫩的臉,不由得問道。
“我不知道她抓我要幹什麽,我被她抓了之後就一直被她所在一個透明的牆裡面。”
男孩看向徐逸的表情充滿了恐懼,聲音顫抖著說道。
“我想你應該記得我是怎麽留下來的吧。”
突然,徐術從一旁站了出來,一臉複雜的說道。
“那種程度的東西老爹都掌握的沒有那麽全,她是從哪裡學來的?”
徐逸皺起了眉頭,這件事越來越複雜。
對於柳考華的母親,剛開始徐逸僅僅覺得是一個思兒心切的普通單親母親。
但隨著丁勇和眼前這個小男孩的出現,讓徐逸覺得這件事越來越棘手。
“先去看看再說,那棟樓也有問題,我們可能要面對的可能不止柳考華的母親。”
想了想,徐逸還是走出了金女士的家,柳考華對自己有恩,徐逸是絕對不允許他的家裡再發生悲劇的。
再次走進柳考華家所在的樓裡,溫度明顯要比下午的時候低了不少,一走進樓裡,刺骨的寒氣就讓徐逸有點想轉頭走的欲望。
整棟樓一共有二十三層,越往上溫度越低。下午的時候徐逸只是上到了十七層,現在想來,如果柳考華母親後面還有一位,那極有可能在這棟樓的頂層。
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多,整棟樓裡空蕩蕩的,像是一棟死樓。
走出電梯,徐逸再次來到了柳考華家門口。
“叮咚”
徐逸來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等了一會兒,房間裡像是沒有人一般,屋子裡十分安靜。
“怎麽回事?”
徐術的身影出現在旁邊,問道。
“不知道。”
徐逸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心裡有些不安。
“叮咚”
徐逸再次按下門鈴。
就在徐逸打算先去頂樓看看的時候,房間門突然打開。
“小徐啊,不好意思,剛剛在收拾東西,太吵了沒聽見。”
柳母露出了一絲微笑,給徐逸讓開了條路。
“考華呢?”
徐逸走進屋裡,眼神快速掃過能看到每個角落,問道。
“我在這。”
話音剛落,柳考華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徐逸看到柳考華出來,先是松了口氣,隨後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
“他有些奇怪。”
徐術的聲音在心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