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魯成業憤怒的拍著桌子，一隻筆被震著滾到了桌面，不停的晃動，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魯成明一直盯著，對魯成業的反應完全無視。

  “我讓你盯著姓祁的，你是怎麽盯的？”

  魯成明不以為然，淡淡說著，“怎麽？盯得挺緊的，他也沒出門，就這事值得你發這麽大火？”
  “他是沒出門，那個孩子呢？”

  “孩子？”

  “他跟溫瑞的野種混在一起了。”魯成業道：“如果不是有人無意中看到，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一個小孩子而已，能起多大事，你至於反應這麽大？”

  “就怕萬一。”魯成業道：“假如那個小野種知道一些，通過那個孩子，祁華輝肯定會知曉，到時就麻煩了。”

  魯成明立即否定，道：“不可能。那小丫頭什麽都不知道。”

  魯成業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魯成明十分乾脆的點頭。

  魯成業想了想，再次問道：“你確定溫瑞已經死得很乾淨？”

  目光冷冷，緊盯著魯成明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微妙的變化。  
  魯成明心中一緊，臉上還是淡定，不緊不慢地道：“當然，我親手殺的。他的屍體也是我親自燒乾淨的，保管連個灰都找不到。”

  魯成業有些失望，搖著頭掩飾。

  魯成明的表情，至始都沒有變化過，看起來很真，但他的話，魯成業卻不敢去信。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

  魯成業表情微微變化，內心權衡，最終還是下了決定，“你明天，不，就現在，你帶季安去一趟，弄出些亂子來，最好將他們逼走，實在不行，直接殺了。”

  魯成明聽著，當即就是一笑，“早該這樣了。”

  魯成業按下桌上的一個按鈕，片刻後，通往地下的一道石門沉沉開啟，一個人晃晃悠悠的走上來，“魯成業，我睡覺的時候，你最好不要打擾，否則我也不確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魯成業說了定好的計劃，道：“你跟成明出去走一趟，聽他指揮，事成之後，我還你自由。”

  “確定？”

  “確定。”

  季安目光幽幽，落在魯成明身上，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當即點著頭，“好啊。”
  這裡到小院，還是有些一些路程，兩個人也不急，因此慢慢走過去。

  路上，季安就問，“你有什麽計劃沒有。”
  魯成業直接了當，說著，“到時候，只要見到人，你就直接動手殺了。”

  季安笑了笑，“這跟魯成業說的不太一樣啊。”
  魯成業淡淡說著，“現在由我指揮，一切都聽我的，”

  季安又笑，他雙手抱著頭，一步一晃地走著，“我無所謂。不過怎麽跟魯成業解釋，你可得想好了，”

  魯成業道：“那是我的事。” 隨後，他又說著：“倒是你，有沒有把握。”

  “有，天大的，把握。”季安道：“殺個人而已，能費多大事。”
  魯成明沒有注意到他話裡的錯，簡單說著計劃，“到那地方，我去敲門騙他們開門，你一見到人就直接動手。事成之後，你也不用回來了，魯成業答應你的自由，我也可以給。”
  “那就多謝了。”
  到地方，魯成明先是看向院中的那棵樹，樹的長勢非常喜人，秋末季節也是嫩綠。

  或許過段時間可以長得更好一些了，他心裡想著，繞過樹，來到門前，手剛舉著，就感覺後背傳來一陣刺痛，一股涼意沿著神經瞬間麻痹全身，他身過後，看到季安一縷寒光轉瞬即逝。

  季安殺人，一擊即成，立即一步後跳，躍出小院，他在站院門外，淺淺得笑了笑。
  “你。”

  魯成明剛說一字，瞬間就明白過來。
  季安淡淡道：“魯成業要殺的，也包括你。他說你的心太大，緝查處容不下你，你的計劃裡也容不下他。”
  “原來如此。”魯成業閉上眼睛，臉上滿是苦澀，片刻後，他又睜開眼睛，“回去告訴魯成業，作為兄弟，他的這個計劃，我幫他圓了，但雷音寺是不會放過他的。”
  “放心，他會聽到了。”季安依舊是笑。

  這時，魯成業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吼著，“祁華輝，你敢殺我？啊——”

  說完，便撲倒在地，已然氣絕。

  祁華輝聽到動靜，來到窗前觀看，這一幕清晰的落在眼裡，他卻無動於衷，二牛在一邊，很是不解，便問，“他為什麽要殺自己人？”

  “利益不同罷了。”祁華輝淡淡道，臉上一道冷笑，他這次來，本來的打算是找著個把柄，直接將魯成業罷了，之後再由他接掌，就算有著阻礙和下面人的不滿，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翻不起大風浪，只需徐徐圖之即可。

  不過現在看來，有些人已經急了，這樣一個破綻百出的事也可做出來，那麽他的想法也該變一變了。

  看著少年的神色，他再笑，穩穩說著，“不要急，看著就是。”

  沒過多長時間，魯成業就帶著人衝過來，緝查處第二府的行動隊，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一進來，看到屍體，也不查驗，他便直接朝樓上喝道：“祁華輝，你居然敢動用能力者殺我緝查處副統領！帝國律法已明令嚴禁，就算你是緝查處統領，也得給我去大牢裡呆著。”

  祁華輝對他的話理都不理，直接對少年道：“二牛，你有把握讓那個能力者殘而不死嗎？”

  少年肯定回復，“可以。”

  祁華輝淡然一笑，“那就動手吧。”

  少年點頭，指尖向前輕輕一點，半空中風雲湧動，
  季安立即感覺被鎖定，心中大駭，他抬頭看天，臉色瞬間發白，這種感覺與之前完全不同，有一種被整個天地盯上的感覺，他快速的移動，只是不論他到了何處，都擺脫不了，他慘然一笑，放棄了抵抗。

  這時，一束雷光劃開黑色夜空，直直的落在他的頭頂。

  他還未死，但已沒有任何行動能力，連他與天地靈力相連的通道，也被徹底的封閉。
  雷光劃過時，所有人都是大驚。

  這一記雷，無聲無息，卻震得所有人心中慌慌，走出幾步的人，大多已經控制不住，癱倒在地上。
  祁華輝帶著少年，不急不徐地下了樓。

  地上的屍體只看一眼，就不再理，直接向前，與魯成業面對面站著。

  “人是不是我所殺，不是你說就有用的，要以證據說話。當然，殺人者我已經替你抓住，不用謝我。”

  祁華輝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這能力者應該沒有登記在冊，這就是你的失職。至於他為什麽要殺人，此事還有得查，只是希望有些人不要查到自己頭上。你說是不是啊，魯統領？”

  “你……”

  祁華輝搖搖頭，打斷他的話，抬頭看向後面的行動隊，大聲道：“死者魯成明，魯成業堂弟，按律，魯統領當避嫌，副統領已死，此事當由行動隊接手查辦。負責人在哪？”

  一個人出來，行了一禮，“我雷志專，為行動隊負責人。”

  祁華輝再道：“這事就交給你了，務必查明，查細，一絲細節都不許放過。此人敢殺緝查處副統領，不是瘋了就是背後有人撐著，無論哪一種，都是對緝查處的嚴重挑釁，我會按律上報總部。”

  魯成業咬牙道：“人死在你這裡，你也免不了嫌疑。你還是得進去。”

  祁華輝點頭承認，“你說得沒錯，按律我是應該去大牢裡呆上幾日，等洗清嫌疑才可出來，但魯統領怕是忘了，我比你高半級，就算要抓，也要等總部的命令下達才可，我要呆的也是總部的大牢，而不是你這裡的。在這之前，我只是被限制出行，但在這麽第二府內，我還是自由的。 ”

  隨後，他不顧魯成業難看的臉色，再次道：“雷志專，開始吧。”

  “是。”行動隊的人立即開始行動，分成兩隊，一隊收斂屍體，另一隊卻是在一處角落，找到了無法行動的季安。

  因為事發突然，屍體隻用屍袋裝起，取幾根木棍捆在一起，簡單地作為架子，由兩人抬著。

  季安雖然無法行動，但畢竟還活著，簡單商議後，就有一人背著，其他人護送。

  伏在一人背後，季安依舊沒有從那種感覺中走出來，心跳得非常劇烈。

  他是在驚蟄之日覺醒，因犯了些事，被魯成業單獨所抓，只是卻沒有將他按律處置，而是將他藏了起來，並且有著約定。

  據他所知，與魯成業有相同約定的，不止他一人，至於別人在什麽地方，他卻無從知曉。只不過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很滿意，否則，他選擇服從律法是苦，逃離也是苦。

  魯成業是能力者，被魯成業所抓時，也與其交過手，但與這一些的感覺卻差得很遠。

  這少年，不簡單。季安心中想著，一陣後怕，雷光降臨的那一刻，他看到死亡就在眼前，卻沒想過自己還能活下來，應該是那個少年留手了。

  只不過，不管怎樣，能活著，比什麽都好。

  他笑了笑。

  笑容出現的一瞬間，又陡然僵住。

  他感覺到一根細長的針，在無人查覺的隱密位置，悄無聲息的扎進了自己的小腹，一瞬間一種陰寒在身體各處蔓延。

  他的身體僵住，思維也僵住。

  片刻後，趴在那人後前，再無聲息。

  而背他的人卻似乎一無所覺，依舊平靜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