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幾天，少年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在小姑娘的面前，有時候也會幫著一起洗衣服。他做這事，也是相當熟練。

  小時候幾個老人還會幫一些，到大一些，老人們為了能夠保證當他們有一天不在的時候，少年能獨自生活下去，便基本不會再做些事，會由著他自己。

  洗完衣服，掛著晾曬，兩人還是坐著原處的位置，只是已經不再尷尬，雖然慶話還是不多，氛圍倒是有些和諧的意思。

  中午時，少年會去餐館買些飯菜，小姑娘這時就等著，等他回來，兩人就一起分食，有時候不經意看起來，像是年輕人過日子。

  下午還是坐著聊天，只是換了個地方，避免陽光的直接暴曬，二牛也再沒有提起要進去她家的意思。

  晚上再吃一頓，兩人就分開。

  幾天很快就過去，這一日再到分開的時候，小姑娘已是十分的不舍，有幾次很想開口讓少年多留一會兒，卻因著羞澀，倒底還是沒有開口。

  祁華輝也沒閑著，每日都會分出一部分時間躲在一處悄悄觀察，少年對溫柔的反應或許並未想太多，但在他眼裡已經十分明確了。

  看著小姑娘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會心一笑，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他幾乎不出門，以自己為餌，迷惑著一些眼線。

  魯成業在之後第二天，就送來了新的名單，這次雖然還有些小問題，也是屬於可提可不提的，祁華輝沒有再去刺激他，看完就批了。

  隨後，這份分配的名單和公文一起發放，所有人便得知，公示之後，於第二天，每一個都收到了獎勵，和公示的數據一對比，便知無誤，頓時喜氣洋洋。

  魯成業卻高興不起來。

  他不希望手下的人因為祁華輝給得利而高興，每一張笑臉都是在他心裡狠狠的一擊，他的臉一整天都是陰沉，更重要的是，祁華輝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監視的人手又加了幾個。

  －－－－－－
  “怎麽樣？”祁華輝已經看到，卻還是再問一遍。

  二牛想了想，答著，“我感覺這幾天跟她的關系已經非常好，或許我再提進她家，應該不會那麽排斥了。”

  這一點和他觀察到的差不離，祁華輝詭異的笑了笑，又道：“這樣，你明天可以將你的能力向她展示一些，暴露你能力者的身份，或許會更順利。”

  二牛一想，覺得可行，便答應了。

  第二天，還是保持著老樣子。

  上午洗衣服，中午吃飯，少年的心裡有些忐忑，害怕暴露出能力之後，她因此而遠離自己，因此一上午，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時，小姑娘很小心的問，“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二牛一愣，連忙晃著頭，“怎麽會呢。我覺得你人挺好，不會討厭你的，就是，就是……”

  小姑娘放下了心，不是討厭就好，看看他的樣子，明顯是有著變化，她想前些幾天的拒絕，當即心中糾起，像是被一把抓著，咬了咬嘴唇，輕輕道：“要不，我讓你進我家好了，不過只能一小會兒。”

  “嗯？什麽！”少年以為聽錯了，立即問。

  小姑娘嘟著嘴，解釋道：“你是不是為前幾天的事不高興？真小氣。我不是不讓你進，只是我家裡有些，有些……”

  她忽然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

  少年這時就問，“你不讓我進，是不是想保護我？”

  小姑娘立即點頭。

  少年左右看看，發現四周無人，便道：“你看。”

  說著，豎起一根手指，指尖一道光芒綻放，其聲隆隆，一道縮小的百倍的雷光在他的指尖時滅時現。

  小姑娘先是呆住，接著眼睛放起了光，她十分興奮的一把抱住少年，二牛立即收回手指，滅了雷霆，怕傷到她。

  隨後，就聽著小姑娘壓低著聲音的興奮，“你是能力者！”

  那眼中的崇拜幾乎要溢出來。

  “嗯。”少年不露聲色的點頭，這一刻，面對著小姑娘的目光，他心中的滿足感到了極點，只不過想要保持著風度，還是努力保持鎮定。
  “現在你知道，我不需要你保護了。”少年故作淡然，道：“趙大哥說過，我很厲害的，很少有人能傷到我，所以你不用再擔心了。”

  “那你要保護我。”溫柔柔柔的聲音。

  “嗯。”二牛鄭重點頭。

  這時，小姑娘再沒有顧慮，急急的打開門，帶著少年走進去。

  剛一進入門內，少年的眉頭就皺起。

  在這房子裡，有一股讓他極為難受的陰寒，充斥的每個角落，在這樣的環境下，就算是個正常人，住的時間長了，也會出現問題。

  身上雷光道道，自發而現。

  一瞬間就驅散了陰寒，整個屋子似乎在突然間被光照進來，變得溫暖而明亮。小姑娘的感受最為明顯，她再次呆了呆，片刻後，突然哭了出來。

  少年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這時，就聽著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抱著她。”

  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一時卻想不來是誰，二牛也沒別的辦法，扭扭捏捏的靠近，聞到她頭髮上的淡淡清香，臉一瞬間紅成一片，雙臂顫抖著繞過她的脖子，將她抱在懷裡。

  小姑娘的臉也紅了，抽泣聲小了些，眼淚還掛在眼角，她害羞的低下了頭，嘴角掛起甜甜的笑。

  這一抱，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門外，一人負手離開，輕松而愜意。

  －－－－－－
  “喲。老板，您這笑得有些賤哪。”晚飯時間，一位熟客走進來，看到老板滿臉笑容，當即就打趣。

  “你懂個屁。我這是高興。高興懂不懂？”老板回著。

  那人又道：“屁我是不懂的，但這高興嘛，哈哈，你大概有些年沒這麽笑過了。”
  這時，二牛走進來。

  “今天吃什麽？”

  少年剛要回答，老板就直接說，“還是老樣子，對不對？哈哈，我已經替你們準備好了。”

  說著，就拿出封好的食盒。

  二牛愣了愣，還是接住，開始付錢。老板立即阻止，“今天不收錢。”

  “可是……”

  “不止是你。”老板解釋著，“其他人也有優惠。”
  “今天我高興，所有東西全部降半價賣。”

  老板當即就宣布。

  小餐館裡就更加熱鬧了。
  “好。”

  “老板大氣。”

  “發財了是吧，我會在乎這點錢？來來來，把菜單上的都給我來一份。”
  ……

  少年不明所以，但溫柔還在家裡等著，他也沒多想，便提著走了，剛出門，忽然一道靈光，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再去細想，又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知道剛才腦中閃過的光，倒底是什麽。

  搖搖頭，不再去想，很快便回到了溫柔的家。

  家裡點著一盞燈，溫柔坐在燈下，雙手托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上嫣紅似水，快要溢出來。

  看到少年，立即迎上來，乖巧的，像個小媳婦。

  這一晚，少年呆得時間比以往更長，直到天黑了才回去。

  二牛在固定的時間沒有回來，祁華輝就知道他一定有所收獲。

  對於安全，他從來都不擔心。

  趙成說過，在世上比二牛強的，有不少，但多數都離得很遠，東區也有，除了兩個人之外，都在自己這一邊，而那兩個人，只要不去惹他們，短時間內也不會像普通人和自然覺醒的能力者出手。

  所以二牛的安全，不必擔心，有二牛在，他的安全也不必擔心。

  回到住處，看到祁華輝平靜的眼睛，二牛突然覺得有些慌，像是做錯了事一樣，心中的秘密也似乎在那雙眼睛下，暴露出來。

  “你在緊張哦。”祁華輝突然笑起來。

  “沒……沒有。”少年堅持道。

  祁華輝沒有追問，而是轉口道：“這麽晚回來，是不是有進展？”

  “對。我已經進溫柔的家了。”

  二牛緩緩的將這一天的事說了出來，這一次沒有說全部，藏了一些，但話中的錯亂和矛盾，在祁華輝的敏銳中，暴露無形。只是他並沒有提出來，安安靜靜地聽著，直到少年說出那道聲音的時候。
  “那你抱了沒有。”祁華輝突然打斷，問著。

  “抱了。”二牛張嘴就答，瞬間反應過來，臉上羞紅一片，“祁叔叔！”

  祁華輝不管他，再問，“抱了啊，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美？後來呢，你有沒有親她？”

  二牛不答，祁華輝一眼就看出來，壞笑道：“沒親啊，難道你就不想？那麽嬌滴滴的小丫頭，別告訴我你沒這想法。”

  “祁叔叔。”二牛加大了些聲音，強行去問，“你就不關心那聲音誰嗎？”

  “哦，你說。”祁華輝瞬間變了副臉色，一臉正經，“你覺得會是誰？”

  “我一開始隻覺得熟悉，沒想起來是誰，後來去餐館時，感覺好像能確定，又好像不確定。”二牛慢慢道：“回來的路上，我仔細想想，覺得很有可能是餐館老板。”

  祁華輝肯定的回著，“沒錯，是他。”

  “什麽？”二牛驚訝道。

  他雖然也這麽想，但祁華輝這麽肯定的說出來，他卻覺得很意外。

  “餐館老板叫謝波，是西區的暗樁，完成任務後，到東區來開了家小餐館。算起來，也快二十年了，比你的歲數還大。”祁華輝解釋著：“你以為我帶去那家餐館，就是隨便選一家？”

  少年驚訝，“你早就知道？”

  祁華輝點頭，又搖頭，“本來我是想去探探他，他在第二府二十年，雖然已經和緝查處沒了關系，但多少應該知道一些，不過他不願意，也就算了。小女孩純粹是意外。”

  說到這，他忽然又搖頭，“不，不對。不會那麽巧。”

  “什麽意思？”二牛呆呆的問，他已經有些亂。

  “溫柔的出現不是意外。謝波一定知道一些，不肯明說。”

  祁華輝突然站起，想了想又坐下去，“小丁明天就到，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