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眾大臣都不敢出聲反對珀溪入主鹹陽宮成為女主人的身份後,又過去了十天。看似又風平浪靜,但是贏政心裡清楚,即便那些重臣中,其中一部分確實是不反對的,但還有一部分口服心不服。而鎮國君從始至終沒有改變過態度,以致宗親勢力幾乎都倒向鎮國君的那邊。
這天,贏政特意把駐守在城外的王翦詔進宮,同時蒙毅,蒙恬兄弟,還有李斯也在。因為最近,諸侯似乎又開始不安分了,大有蠢蠢欲動的態勢。
王翦回來鹹陽後,一次都沒有回大將軍府,要不是贏政詔見,他連鹹陽城都沒打算進。
反正那個大將軍府待著也無聊,還不如在軍營裡舒服。
幾個被單獨詔見的人在等贏政的時候,蒙恬湊到王翦旁邊,問道:“老大,最近你的大將軍府是不是有什麽特別好玩的事?”
王翦看了眼蒙恬,沒出聲,但好像沒聽懂蒙恬說的是什麽意思。
蒙恬又道:“不是,爹娘最近不知道為什麽,有事沒事就去你的將軍府。可是你也不在家,他們卻老是過去,一過去就大半天才回來,回來了總是樂呵呵的,所以我才想問你,你的大將軍府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吸引著他們二老?”
“既然他們二老常過去,你直接問他們比問我還要清楚。”
那個大將軍府大得要命,除了養著幾個贏政下賜的美人,就是一眾奴仆。他一年到頭呆在那個家的時間十根手指都數得出來,他哪裡知道將軍府最近有什麽好玩的事,他都幾個月沒進去過了。
“也是,你一年到頭沒兩天著家的,搞不好你的大將軍府,可能爹娘都比你熟悉東南西北。”
正聊著,贏政來了,幾個人恭敬的向他行禮,他隨意擺擺手,不在意又直接的道:“免禮,說正事吧。”
贏政坐下後,直接問王翦道:“各諸侯國現在有什麽情況?”
“回大王,動靜較大的是楚國,楚王已經秘密結交齊、魏兩國,試圖舊計重施,聯合攻秦。目前,暗衛傳回的消息稱,魏國有意聯盟,齊國暫時沒有答覆。”
“哼,本王無意招惹他們,他們這麽大動乾戈,看來蜀地的一場風雨惹得他們寢食難安了。”
“諸侯異動起來,不止是因為蜀地超乎尋常的叛亂被大王親自解決,還因為……”王翦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因為那關乎王后的聲譽。
“還因為王后是他們口中的妖女,他們怕王后哪天也招呼一堆猛獸去對付他們吧,所以想先下手為強,致秦國於死地。”
濃烈的火光在贏政深邃的眼眸深處被點燃了,他贏政的王后安分的做人,他們非要在她身上潑髒水,然後借機生事那他又豈能任由他們欺負。無論他們是要欺負秦國,還是他的王后,他都絕不允許。
“對於王后的謠言,似乎已經更上一層樓了,不單單是他們認為王后是妖女,還有傳言說王后的存在會毀滅諸侯各國。所以,他們全都懼怕這個傳言是真的。”
蒙毅從各國的關系網最先了解到各地民間口口相傳的謠言,他接著又說:“對於短時間發生這樣鋪天蓋地的惡意中傷,不像是普通的風言風語,更像是有人惡意傳播。”
“毀滅諸侯各國,惡意中傷。”贏政品味著這兩句話,嘲諷的一笑,沉默了一會才道:“那麽現在你們有什麽看法?”
贏政問著幾個重臣,現在就必須開始未雨綢繆,不管楚,魏,齊能不能成氣候,秦國也不能坐以待斃。
李斯想了一下,道:“大王,如果三國合縱連橫成功,對我們秦國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但是現在,齊國還沒有任何意向,魏國也只是有意向。也許我們可以派人遊說齊國不加入楚王的邀請。這樣,少了齊國,魏國也會考量利弊,最後他們的合縱成不成還是個未知數。”
蒙毅聽完委婉的說道:“李大人的想法方向沒有錯,只是我們秦國是不是可以采取更多的措施,確保萬無一失!”說完後,蒙毅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大家都知道他可能還有話要說。
“哎呀,你有話就一次說清楚,不要文縐縐的,拖拖拉拉。”
蒙恬有時候受不了弟弟蒙毅那套場面腔,總是說話說一半,另一半別人得靠猜。
“蒙毅,你有別的想法?”
贏政看著蒙毅,知道他一向想得更寬,更遠,所以才特意把他也叫來參與討論。
“回大王,李大人說得沒錯,他們三國萬一合縱成功,對我們秦國確實是很大的壓力。但是,除了深入其中攪黃他們的聯盟之外,我們也可以還他們一個反聯盟圍攻。”
眾人聽完蒙毅的話,一時間弄不懂他說的反聯盟圍攻是何意。
贏政笑笑,說道:“繼續說下去。”
於是蒙毅接著道:“如今天下諸侯七國,最強是我們秦國,最弱是韓國和燕國,還有一個趙國已經是外強中乾。這三國中,韓、趙已經算是跟我們有了聯盟,至少目前沒有特別情況,他們不會參與其中。因此,如果楚,魏,齊聯盟,那我們也可以想辦法讓趙,韓跟我們統一戰線。如此,所謂聯盟,雙方誰也不比誰差,那誰也不敢輕易發動戰爭。”
大家聽完都若有所思的沉默著,王翦走近贏政座位右側牆上掛著的七國地形圖上看了看,說道:“如果按蒙毅說的,我們也聯盟韓,趙,就相當於把九洲大地一分為二,形成了兩股對抗勢力,的確是不分伯仲的一盤大局。”
贏政也起身去看地形圖,滿臉的深沉。這個地形圖日夜掛在他常待的地方。隨時隨地的提醒著他,他的終極目標。他要的不是九洲一分為二,而是合二為一。
諸侯的恐懼沒有錯,他的確深藏著消滅其他六國的長遠打算。所以,不管他們恐懼的是他的王后,還是他,結果都是一樣的,因為他和珀溪往後余生都是一體的。
只是,目前他不想激進去實現這個夢想,他想要的是統一整個中原,讓天下歸一,百姓不再受戰爭的苦難,兵將不再白白犧牲。而這個過程,他希望可以盡可能避免傷亡,哪怕少一個是一個。
看著地形圖,贏政心裡有了打算,他下令道:“李斯,你就按你的構想去深入楚,魏,齊攻破他們的聯盟。蒙毅你負責說服韓,趙與秦統一戰線。”
蒙毅,李斯領命守候在一旁,接著,贏政又對蒙恬說:“蒙恬,你再領二十萬人馬趕赴秦韓邊境與公孫騰匯合,再傳令給巴蜀的軒轅道康和鳳代承,配合好巴蜀的軍司府調配巴蜀大軍逼近楚國邊境,一旦開戰,他們必須起到牽製楚軍手腳的作用。”
然後,剩下王翦的任務,贏政又看了看地形圖,一時間,他有點把不準。王翦是最被諸侯各國恐懼的大將,他領軍所在的地方必須是敵軍的主力位置。可是,現在暫時還沒有跡象看清楚他們的主力會從哪裡攻擊。
“大王,你是在顧慮他們主力的切入點嗎?”王翦也看著地圖,他和贏政的憂慮走到一起去了。只是現在情況確實還不明朗,要判斷也沒有依據。
“嗯,不過現在我們也不用急於去猜測這個問題,只要粉碎聯盟的第一步做好了,這個所謂的敵方主力切入點也就不存在了。”
王翦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該準備的還需要準備,於是王翦說道:“請大王允許,過兩日臣打算親自去秦楚邊境檢查我們大軍的情況,好讓大王安心些。”
“不急,秦楚邊境有李信在,你只要派人通知他注意楚軍動向就好,他知道怎麽做。你……暫時留在鹹陽休息幾天再去吧。”贏政看了王翦一眼,嘴角帶著不易察覺的笑。
王翦有些意外,贏政竟然讓他留在鹹陽,還是要他休息幾天。現在這種草木皆兵的時候,他休什麽息?
可是他也沒多說,實際他也知道遲個一兩天再出發也沒有什麽影響。何況有蒙毅和李斯兩個能說會道的文官去周旋,所謂的聯盟攻秦可能也連不起來。他們這套把戲兩年前也玩過,最後不但無疾而終,還落得損兵丟地的下場。
君臣都商議好後,各自散去。有任務的也回家準備出發去“乾活”,唯有王翦“閑著”。本來出了宮門想直接回城外軍營,突然又掉頭往將軍府去。想著過幾天也要離開鹹陽,還是回一趟家,免得管家下次見他又唉聲歎氣的抱怨將軍府沒主人,他管家的位置乾得沒意思。
王翦還沒到門口,就見管家背對著他站在那。但樣子不像是來接他的,倒像是送什麽人離開。
管家聽到馬蹄聲回過身,一看是自己家的主人,又驚又喜的跑上前幫王翦拉著馬,興奮的道:“哎呦,將軍你可回來了,老奴還以為你又忘了將軍府是你的家。”
王翦雖然位高權重,可是一向沒有嚴苛對下人的習慣,久而久之,管家也不怕他,反而經常像個長輩一樣偶爾抱怨著。對於管家的“放肆”,王翦一樣也是無所謂的。
他利落的下了馬,看了下已經遠去的馬車,問道:“有人來將軍府了嗎?”
“可不是嗎,是蒙老夫人,她剛走,將軍你就到家門口,要是將軍早一步到就該碰上了。”
王翦聽到是蒙老夫人,這才想起蒙恬說最近蒙老將軍夫婦總是來將軍府。
“蒙老夫人為何來將軍府?”
“哦,說起來,前段時間蒙老將軍突然帶了一個人來將軍府,說是我們將軍府空著也是空著,讓我收留他的那位客人住在將軍府,還要我好好照顧那位客人。老奴本來覺得不合適,但是蒙老將軍親自送來的人,我也不敢拒絕,所以沒有得到將軍的允許,老奴就擅自做主收留了那位客人住在將軍府。”
“客人?什麽客人?”王翦邊問邊往往府裡走去。
管家把馬交給門童跟上王翦說道:
“呃…老奴也不知道,反正蒙老將軍夫婦很喜歡她,尤其蒙老夫人幾乎天天來,蒙老將軍也是隔三差五的跟著來找那位客人聊天,一聊就是半天,剛剛也是,要不是蒙老婦人有別的事,怕是這會還舍不得走,呵呵。”
管家樂呵呵的說著,心裡開心得不得了,別說蒙老將軍夫婦,他自己也因為那位客人住進將軍府後,每天都樂的屁顛屁顛的。在將軍府呆著的這些年,第一次覺得生活有盼頭。
王翦眉頭鎖著,問道:“那位客人是女的?”
“是,很美的女客人。”管家如實回答。
王翦眉頭鎖得更深了,猜想,應該是蒙老夫婦又操心起他的終身大事來了。以前他們只是用嘴巴叨叨,不會直接送女人到家裡來。
“那你就伺候好了,不要怠慢蒙老將軍的客人。”王翦想著,反正自己也不經常在將軍府住著,隨便他們去折騰。
“將軍你不打算見一下那位客人嗎?”管家見王翦直接去書房的方向,特意提醒著他。
“沒時間。”
管家聽著王翦冷冷的語氣,就知道王翦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他不願意見客人,客人可不會不見他,呵呵。
管家嘴角上揚,轉個方向往東廂房去了,那裡是王翦寢室隔壁的廂房,一般人是不會被安排住進去的。可是那位客人不一般,那可是……呵呵,反正她不一般就對了。
王翦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書房,他並沒有停下來研究七國的地形圖。雖然專心研究著地形,可是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猜想應該是管家送什麽吃喝的來給他,每次都一樣,沒變過。
果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他頭也沒有抬的應了一聲:“進來。”
門開了,他以為是管家,隻說了一聲:“放下就出去吧。”
托盤放下的聲音傳來,他沒有在意,依舊背著身低頭看著地圖。
突然,他聞到一股不屬於管家的清香,那是他幾乎忘不掉的淡淡桂花香。
他的身後有人慢慢靠近他知道,可是那人絕對不是管家。就在那人試圖“攻擊”他的時候,他反手抓住對方伸過來的手用力一拉,人就被他壓製到攤著地形圖的矮榻上了。
“好痛!”面朝下的女子嬌呼出聲。
王翦光是看她的後腦杓就知道她是誰了。一股無名火衝擊著他的胸口。他把她翻過來,看著那明明痛的擰眉卻又倔強的臉,王翦幾乎是咬著牙壓抑著一掌拍死她的衝動。
“你該死的為什麽在這裡?”
“你先放開我了,好痛。”
王翦不但沒放,反而更用力的抓著她的手臂壓著她,不讓她起來,繼續怒道:“放開你之前,你最好現在說清楚,否則……”
“那你讓我痛死算了,你不放,我就不說。”
“獨孤清……”王翦成功的被她氣到暴怒著大喊她的名字。
沒錯,這個將軍府特別的客人就是獨孤清,她當初說追夫要追到鹹陽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她甚至比秦軍隊伍更快抵達鹹陽。
一到鹹陽就找到蒙家求見蒙武,這是劉暢給她出的主意。劉暢說只要搞定蒙武夫婦,她追夫絕對事半功倍。
果然,憑著她攜帶的兩千年“智慧”,把蒙武夫婦哄得哪哪都覺得她好。後來她又直接表明自己要做王翦夫人的“意圖”的時候,蒙武夫婦不但不覺得她臉皮厚,還樂呵呵的全力支持。
他們全力支持的第一步,就是把她送進將軍府住著。原本獨孤清以為秦軍一回來,王翦就會回將軍府住,誰知道一等就是十天半個月的。要不是他今天回來了,她可能都要直接去城外軍營找他去了。
獨孤清被他的怒吼嚇得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水霧漫漫,委屈的扁著嘴。不知道是因為真的被他抓痛了還是覺得被他吼,所以難受。眼淚啪啦啪啦的從她眼角奔江倒海的泄流而出。
“該死。”王翦看著她的淚,惱火的低咒著放開了她。但卻起身背過身不看她的臉,因為他受不了她說來就來的淚水。
獨孤清自己從矮榻上爬起來,然後坐到地上。雙臂抱著自己,揉了揉被他抓痛的地方,接著又抹抹淚水。可是因為王翦狠心的背著不看她,她的淚水怎麽都抹不完,一直流。
連她自己都鄙視自己,怎麽一會堅強得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怎麽虐都活得好好的。一會又脆弱得像暴風雨過後的殘花剩葉,經不起折騰。
她原本想開口說點什麽,可是一開口,就抽泣得更頻繁,連話都沒法說。
王翦聽到她的抽泣聲,一口氣真的堵得慌。雙手握著的拳頭幾乎都要把手指握斷了。
王翦沒法忍了,乾脆丟下她自己出了書房。再聽下去,她沒哭暈,他就要被自己堵著的氣擠爆胸口暈過去了。
不想聽到她的哭聲,也不想看見她的淚,因為他會心痛,可既然決定了不去招惹她,那就不能去心疼她。所以,他能做的就是離開,看不見她,他總能排解掉那該死的“心痛”。
獨孤清看著他竟然就這樣離開,哭得更是不能自已。原本好多好多話要跟他說,可是他不但不歡迎的凶她,還這樣冷巴巴的態度。她就是再心大,也會痛的,因為太喜歡他,所以他的態度牽引著她的一哭一笑。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獨孤清才停了下來,把淚水擦乾,她站起身。深呼一口氣,又拍拍自己的雙頰,自己打氣道:“獨孤清,反正也不止一次因為他哭了,大不了再哭多幾次,也許下一次他就動容了也說不定。”
獨孤清離開書房後直接回了東廂房,她不知道的是,她一出書房,王翦就從暗處走出來看著她離開。複雜的心情縈繞著他的胸腔,他搞不懂,明明應該已經是巴王妃的她,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眼前?
進了書房,他重新關起門,歎了一口氣,煩心的坐在案台邊上。看見放在案台上托盤上的點心和茶水,全都是紅豆為材料做的。甚至還有一大碗生紅豆,他不明所以的推了推那碗紅豆,心想管家是不是拿錯了食物。
可是其他幾盤點心倒是完全可以吃的。點心很是特別,他沒見過,但是他沒有心思吃。
門外又傳來敲門聲,他雙眉一聚,本不想答應,但還是讓敲門的人進來。
來人是管家,王翦還沒問話,管家就先開口了,問道:“將軍,我剛剛看到獨孤小姐雙眼又紅又腫,邊走還邊哭,還問我有沒有傷藥,她要用。難道將軍你把獨孤小姐怎麽了嗎?”
管家的話聽著挺恭敬的,但是眼神卻有點埋怨的看著王翦。
王翦沒在意管家特別的眼神,但是他在意管家說獨孤清需要傷藥的話,於是吩咐道:“把最好的傷藥給她送去。”
“已經讓人送去了。”管家心想,還用你說,你就是不讓拿最好的傷藥,他也會偷偷給獨孤小姐最好的藥。
“你為什麽不告訴本將軍蒙老將軍送來的客人是獨孤清?”王翦開始質問管家,要是他早一點知道,他就不會這麽手足無措的,還……還弄傷了她。
“難道將軍跟獨孤小姐認識?”
管家也是人精一個,裝傻的本事他不缺。實際他早就知道獨孤小姐是奔王翦來的。這麽多年,他第一次看見有女子那麽風風火火的說她要做將軍府的女主人。
剛開始他還有點排斥,沒想到才相處幾天,他就被獨孤清坦坦蕩蕩的性格“收買”了,並且相信她有本事把將軍給收服。加上蒙老將軍夫婦又那麽看好獨孤清,所以他也一面倒的站在獨孤清那邊支持她。
“她不認識我,你會讓她來本將軍的書房?”王翦知道管家在撒謊。
“那…那是因為獨孤小姐剛好做了特別的點心,我剛好有別的事忙,就請獨孤小姐給將軍送來茶點,順便讓將軍見下將軍府的客人而已。”
王翦看了下托盤上的茶點,有些意外她竟然也會做這麽別致的點心。
管家見他不說話,只是看著那茶點,於是管家又繼續說:“人家獨孤小姐早就說過,要讓將軍吃她親手做的點心。也不知道她費了多少心思才把材料準備好。好不容易將軍回來了,人家獨孤小姐二話不說,立馬就去廚房特意為將軍做了這些點心親自送來,您倒好,把人弄哭就算啦,還把人給弄傷了。”
管家這下是明著埋怨王翦的冷漠。王翦瞥管家一眼,冷冷的道:“不是說她剛好做了點心,怎麽又變成特意為我做的點心,而且那一大碗生豆子難道也是給我吃的?”
管家頓了一下,兩眼到處看,就是不看王翦,然後故意跳過王翦的問話,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獨孤小姐的傷需不需要請大夫,老奴還是去看看她的傷嚴不嚴重。”
說完,也不等王翦答應,他轉身就想走。可是又突然停下來轉過身道:“將軍,您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跑,這一大盤子的點心全是紅豆做的,還有那一大碗的生紅豆,您真看不出來是什麽意思?”
“出去!”
王翦嘴角抽了一下,這個老頭,是他太把他當回事了,才讓他這麽放肆的對他。管家聽到王翦趕他走,自言自語的嘀咕著什麽就出去了。
但是管家的“放肆”倒也不是值得王翦生氣的事,於是他的心思又回到了案台上的茶點。不自覺的倒出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是桂花泡的花茶,濃濃的桂花香充滿了他的口鼻,甚至是心尖,就像她身上帶著的味道一樣吸引著他。
他又拿起一塊點心放入嘴裡,是甜的,他一向不愛吃甜食。可是,不知道是因為特別,還是因為是她親自做的,他竟然覺得很好吃。配著桂花茶的清香,他把那些點心都吃完了。
看著空空的盤子還有那盤生紅豆,雖然不明白她帶一碗生紅豆來幹什麽。但是他想起她的抽泣聲,也想起自己用力過度弄傷了她。有些煩躁的愧疚又纏住了他思緒,他該拿她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