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各位公子，看你們這話說的，咱們來看表演，不就是為圖一樂子嗎？這夢雲姑娘又會唱歌又會跳舞，長的又出色，難道就因為她有個混帳爹，就否定了人家的努力嗎？”何小茉已經開始使出渾身解數，就為了能留住幾個金主。

  “長得是挺俊，但你也看見了，剛才她被毀了容，以後恐怕再也不能接客了，我們給她花錢，不是太不值得了嗎！”王公子說的慷慨激昂，其實自己才買了兩個荷包而已，這種典型的白嫖粉，錢沒花幾個，脾氣倒是大得很。

  何小茉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火氣已經到了嗓子眼，差點就要爆發出來了，幸虧這個時候上官子玉從樓上搖著扇子走了下來，笑嘻嘻的道，“各位各位，大家聽我說一句，何掌櫃搞這個比賽，本意也是給咱們大家取樂，咱們看的開心不就行了。”

  “我倒是覺得這個夢雲姑娘，著實是不容易，簡直就是身殘志堅嘛！被這樣一個吸血鬼老爹壓榨，還能學會彈琴唱歌，這實力當真是不容小覷啊！至於毀容嘛，我剛才在樓上看了看，她臉上的只是一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根本不會留疤，所以大家可以安心啦。”

  要說上官子玉的名頭，在臨川鎮那是完全叫得響的，任誰聽了他的話，也不好意思再惹事了，說笑幾句也就過去了，台上鼓樂聲再起，眾人紛紛落座，繼續看比賽去了。

  上了樓，何小茉長舒了一口氣，憤憤的嚷道，“這些公子哥，還真是難伺候，明明就是只看臉罷了，現在居然要求青樓的姑娘家世清白，真是笑死我了，哪個家世清白的姑娘會淪落風塵啊！”

  “好了，瞧把你氣的，那人家花了錢的，還不能抱怨兩聲了，那你也太霸道了吧。”上官子玉一邊喝著茶，一邊輕飄飄的道，“不過那個何武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一點都不男人，這種人啊，肯定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何小茉感激的道，“對了，剛才，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出來替我解圍，我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呢。”

  上官子玉根本沒放在心上，瀟灑的甩了甩頭髮，“我才不是幫你，我是等不及要看下面的節目！你要感謝，還是謝謝薑凜吧，他剛才都受傷了，難道你沒看見？”

  “什麽！”何小茉趕緊拉過薑凜的手臂，掀開一看，果然有輕微的一點淤青，想來是跟何武推搡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頓時心疼起來，“薑凜，你沒事吧，剛才怎麽不告訴我呢，都怪我……”

  “這個怎麽能怪你呢，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薑凜淡淡笑著，握了握她的手，“不過，我現在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這個何小雲今日受了打擊，會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

  “過激的事情……我想就算她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吧，何況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何武這麽人高馬大的……”何小茉想來想去，覺得薑凜的擔心有點多余，也沒有放在心上。

  除了這一點小小的插曲外，今日的比賽還算得上是圓滿，幾個人在眠月樓一直待到晚上吃過飯，才慢悠悠的回了家。

  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何武的死訊就傳遍了整個臨川鎮。

  劉叔告訴他們二人的侍候，何小茉差點嚇的從床上跳起。

  “何武，死了？怎麽回事？他是怎麽死的？”何小茉劈裡啪啦問出一長串問題，心裡忽然想起昨晚薑凜的話，果然他的猜測是對的，難不成真的是何小雲下的手？

  劉叔皺了皺眉，仿佛有些欲言又止，“這個……他的死法很奇怪，死狀也有些可怖，不像是何小雲一個弱女子能做的出來的。”

  一陣寒氣籠罩全身，何小茉咽下口水，緊張的問，“很可怖……他到底是怎麽死的？”

  “他是屍體現在還在街口，衙門的捕快誰都不敢碰觸，不然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劉叔提議道，抬起頭看了看薑凜，“薑凜，我想，你應該去看看。”

  “好吧，那我們一起去吧。”說著，薑凜起身披上了衣服，三人一同往街口去了。

  那裡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慢慢靠近，一股腐臭的味道撲鼻而來，何小茉趕緊捂住口鼻，皺眉道，“這什麽味道這麽難聞，就算他半夜死的，也不該有這麽重的屍臭味啊……”

  可當她親眼看到的那一刻，五髒六腑都在攪動著，三天前吃的飯差點嘔了出來。

  何武的整副屍身，仿佛在一夕之間被人抽幹了血液，只剩下一具乾癟的軀體，緊皺的皮膚上，布滿千瘡百孔，鮮血淋漓的臉上，一對睜大的眼珠掛在上面，好像下一秒就會掉落下來。

  圍觀的百姓都被嚇的面色慘白，幾個接到通知前來查驗的捕快都立在一旁，雙腿發軟的扶牆站著。何小茉也渾身發冷的拽進了薑凜的手腕，吞吐道，“薑凜……這……這是怎麽回事，他……他不會是遇上吸血鬼了吧……”

  確實，這樣的場面，她只有上輩子在暮光之城電影裡才見到過。

  但在薑凜的臉上，她沒有看到驚懼，反倒是分外的震動，他的目光落在何武的屍體上，過了半晌，他突然蹲下了身，用兩根手指摸了摸腐爛的軀體。

  何小茉趕緊拉住他，“薑凜，你幹嘛，萬一這屍體上有毒怎麽辦！你還是離得遠一點比較好。”

  不過薑凜一點都不害怕，回身對劉叔冷靜的道，“劉叔，你來看，這死法，是不是有一點眼熟呢。”哈？眼熟？何小茉頓時覺得不可思議，難不成薑凜之前還見過同樣的死者？
  劉叔蹲在他身邊看了看，點著頭道，“不錯，確實是屍蟲吸食精血，啃噬骨髓後留下的痕跡，可這屍蟲不是隻生長在雲南深谷裡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現在尚不可知。”薑凜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不過，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臨川鎮現在有人持有這種屍蟲，這是相當危險的。”

  “屍蟲……吸食精血，啃噬骨髓……”何小茉喃喃的道，頭上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薑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這也太嚇人了吧……”

  “我和劉叔多年前曾見過這種屍蟲吸食人血，應該不會有錯。”查看完屍體，薑凜緩緩起身，朝何小茉問道，“依你看，這是不是何小雲做的。”

  “何小雲……”何小茉搖了搖頭，淡淡道，“我從來沒聽說過她還會這種邪術，而且她從小到大連臨川鎮都沒出去過，怎麽可能去過雲南這麽遠的地方呢？”

  薑凜想了想，眸中露出亮光，詢問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她的臉和以前不一樣了，而且有次她來找你，臉上還纏著繃帶，是嗎？”

  “是啊，當時我還奇怪呢，以為她是受了什麽傷……怎麽，這兩者有什麽聯系嗎？”何小茉緊張的追問道。

  “這件事，說來話長，還是等我們回家再說吧，現在要確認的是，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何小雲所為。”

  他剛說完，一旁站著的捕快就捂著鼻子開口了，“今早我們剛接到報案，就派人去天香院詢問何小雲了，據她所說，自從她昨日在眠月樓受了傷，就一直在自己屋子裡休養，天香院裡的姑娘們都可以作證，所以我們想，應該不是她乾的。”

  這可就奇怪了，除了何小雲，還有什麽人會這麽處心積慮，用這麽陰狠的手段殺掉何武呢？

  “好了，我們先回去吧。”薑凜拉著何小茉的手，匆匆回了家。

  看得出來，薑凜現在非常擔心，不過他的擔心既不是來源於何武的死，也不是來源於凶手是不是何小雲，而是屍蟲本身，或者說是，屍蟲的主人到底是誰。

  回家已經一個多時辰了，他一直坐在案前，幾乎連眼睛都不眨，整個人散發著冰冷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何小茉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直擔心，忍不住問道，“薑凜，這個雲南屍蟲到底是什麽東西，你怎麽會這麽害怕啊？”

  薑凜被她逼問的太緊，隻好一五一十的解釋道，“這種雲南屍蟲，其實是一種由人豢養的蠱蟲，以吸食人血為生，修煉這種邪術的一般都是心腸歹毒之人，被屍蟲吸食完精血的人，就會像何武一樣，渾身千瘡百孔，如同一具乾屍。”

  “這麽可怕啊……那這跟何小雲突然換了一張臉有什麽關系啊？”何小茉好奇的追問道。

  “這種屍蟲除了吸食人血外，還有一個用途就是……人只要服用了屍蟲熬成的藥湯，就可以在短時間內改變容貌，使人容光煥發，不過這個過程是十分痛苦的……人的皮膚會潰爛出血，然後再結痂痊愈。”

  “原來是這樣！”何小茉頓時明白了，看來何小雲就是因為吃了屍蟲，才會在一夜之間改頭換面的，而上次她的臉上之所以纏著繃帶，就是因為正在恢復期的緣故。“她簡直不要命了！居然會吃屍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