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鎮的日子很悠閑,何小苿漸漸忘記京城發生的一切。
只是時不時會給林元寫信,告訴她自己在這裡很好。
何小苿看著絡繹不絕的客人,心中忽然無比感慨,如果自己早一點有這樣的覺悟。
大約也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一想到夫君的那些關系,頓時就讓人頭疼不已。
崔侯越有空,會來光顧這家店。
何小苿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突然來了一個年輕人,“這裡可是賀州?”
“是啊,那麽大一個牌匾你看不到嗎?”
何小苿因為沒有睡醒的原因,沒好氣的說道,神情有些恍惚。
這人一身白裳,倒也不介意何小苿的話,只是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薑凜可是這裡的主人?”
如果自己所料沒錯,大約就是這裡。
信上所說的地方,就是胡月鎮。
何小苿不禁認真的打量起此人來,能夠知道自己夫君的,想必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只是現在依然需要一點時間,因為危險並沒有完全解除。
何小苿的瞌睡瞬間就消失不見,起身說道,“你又是什麽人?”
“我?我是薑凜的表弟……”
這人說起謊話來,真是讓人無語。
何小苿冷笑一聲,“我嫁給薑凜多年,怎麽不知道他還有一個表弟?”
“呵呵,你……你是何小苿?”
這人面上很是驚訝,說話的語氣都有一些結巴。
何小苿本著自己從不說謊的意願,誠懇的點了點頭說道,“難道還不明顯嗎?”
剛剛想要斥責這個人,看見夫君的聲音從門口進來。
何小苿欣喜不已,“夫君,有個人說是你表弟,來找你了……”
何小苿挽著薑凜的胳膊,語氣裡不自覺的滿滿都是撒嬌的味道。
薑凜有些好奇,不經去看不遠處的人,只是一眼就怔住了。
“你怎麽這麽快就到達了地方?”
薑凜皺眉問道,若是自己記得不錯,這封信寄出去才兩天的時間吧?
鳳流年咧嘴一笑,“這不是害怕主子等著急了嗎?”
“你們……真的認識嗎?”
何小苿覺得有些尷尬,不經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薑凜這才轉身說道,“是,是我們的人,不過可不是什麽表弟……”
鳳流年的眉眼微微抽搐了一番,主子也太無情了吧。
很快,容具帶著人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問了一下夫人,“夫人,這人該不會是六皇子的人吧?”
因為這個人實在太不正經,讓容具完全有理由懷疑這個可能性。
何小苿面帶苦笑,“你覺得呢?”
“好吧……”
薑凜已經起身離開,並沒有說明自己要去哪裡。
何小苿隻得留在店裡看生意,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一個店鋪,自然不會假手於人。而且這段時間生意越來越火爆更要盯緊了才行。
入夜後,薑凜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來到店裡接何小苿。
“夫人,為夫來晚了。”
薑凜面帶愧疚的說道,最近幾日的事情比較多,沒辦法做到面面俱全。
何小苿揉揉眼睛,直接就撲進了薑凜的懷中。
“夫君,你怎麽現在才來?”
薑凜抱緊何小苿,“夫君現在就帶你回家,小苿,你安心睡吧。”
半個時辰過後,兩個人一同回到了家中。
只是薑凜背上,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旁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這不就是薑凜的妻子嗎?
“薑凜,鳳流年已經等候多時了,你快點把人安置好。”
劉弘小聲說道,也不敢吵醒何小苿。
薑凜點點頭,看了一下院子裡的人,心中忽然安定下來。
何小苿被薑凜抱到房間裡,仍然沒有察覺到這一切。
薑凜來到院子裡,總算松了一口氣。
胡月鎮的風景,哪怕是夜晚,都如此的迷人。
一輪明月高掛在空中,院子裡披上一層銀紗似的,柔軟至極。
三個人坐在院子裡,薑凜率先開口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有,接到主子的書信,屬下不敢過多耽擱,直接就趕過來了。”
鳳流年一直都是隱藏起來的人,並沒有在京城中拋頭露面。
此時由他去打探消息,再合適不過。
薑凜才把人叫到這裡,乃是因為有事情吩咐。
“這一次你去京城裡,注意六皇子的動向,必要的時候,可以打壓一下六皇子的商鋪。”
薑凜將自己的目的全部說出,這六皇子,一路上派來刺殺自己的人何其之多。
難道就不準自己做小小的報復嗎?薑凜可不是一位健忘的主。
鳳流年聽到此話,心知主子這一次是要動手了。
不過這件事情早該如此,若不是主子遲遲不敢下決心,又怎麽可能會被發配到邊疆呢?
更何況是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想想就替主子委屈。
當即點頭說道,“屬下知道了,一定會把這些事情安排好的。”
“嗯,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身份。”
薑凜再次叮囑道,生怕此事會有差池一般。
劉弘開口說道,“天色已晚,不妨先休息,等到明日再啟程。”
“不用了,屬下喜歡走夜路。”
鳳流年微微一笑,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交代完了,恐怕就要立刻趕到京城之中。
京城裡的局勢瞬息萬變,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不希望主子到時候,落得一個人頭落地的下場。
兩個人面面相覷,既然他都這麽說了,也沒有過多挽留。
鳳流年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只剩下月光將兩個人的身影拉長。
過了許久之後,劉弘抬頭看向薑凜,“你對這件事情有把握嗎?若是沒有把握的話,這六皇子可會察覺出什麽端倪,到時候身份暴露……”
“劉叔,你就不用擔心這件事了,我自然會安排好的。”
薑凜笑著說道,言語中充滿了自信。
何小苿並沒有睡過去,之所以一直趴在薑凜的背上,不過是想要知道此人的身份。
想到這人還真是有些厲害,不過,薑凜這麽做,是想重新回到京城裡,奪位嗎?
何小苿心中突然湧上來一股莫名的情緒,薑凜有勇有謀,那個位置對他而言,想必沒有什麽難度吧?
只是到時候,會避免不了作出選擇……
薑凜躡手躡腳的進來,不敢吵醒妻子,結果何小苿睜開眼睛看著薑凜。
“薑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什麽?”
薑凜沒有回過神來,不明白小苿這是怎麽了?語氣一直都怪怪的。
連忙來到榻上,將何小苿禁錮在懷裡。
何小苿覺得這個懷抱,恐怕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屬於自己。
心中就痛不能抑,眼角掉落一顆淚。
仰起頭來望著薑凜,“你派這個人去京城裡,跟六皇子作對,是因為有朝一日,想要回到京城嗎?”
最後那句話並沒有說出來,不過薑凜大概也能猜想到。
頓時就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這傻丫頭,竟然以為自己要爭奪皇位。
早些年的確有這個想法,不過在遇到她之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一點改變。
揉揉何小苿的腦袋,“小苿,為夫派人去京城裡,不過就是想要了解六皇子想要做什麽,我對皇位本來就沒有任何的興趣……”
“真的?”
何小苿淚眼婆娑的問道,語氣裡充滿了擔心。
薑凜卻天發誓的回答了何小苿,“小苿,我這輩子都只會有你一個妻子,至於做皇帝這種事情,可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麽?”
何小苿的眼淚被薑凜擦乾,慢慢撫平自己心中的情緒一般。
薑凜認真的回答道,“大約是你,如果我們以後能夠生幾個可愛的孩子,那也不錯……”
這件事情在他的心中盤算了很久,不過小苿的肚子一直都沒有動靜。
何小苿的臉微微一紅,“你胡說八道什麽……”
兩個人的心結解開,自然也沒有什麽好糾結的,屋子裡的燈忽然熄滅。
容具躺在床榻上輾轉難眠,想去之後決定跟著夫人在這裡。
雖然自己心中,很想為死去的弟兄報仇,可是現在時機尚未成熟。
一切還是慢慢來吧,人在京城裡,總不會跑得掉。
等到第二日醒來,容具頂著一雙熊貓眼出來,將其他人嚇了一跳。
何小苿瞪大了眼睛,嘖嘖稱奇,“容具,你昨天晚上是去偷雞摸狗了嗎?”
“夫人,我是那種人嗎?只是心裡有事,睡不著而已……”
容具打了一個哈欠回答道,並不想作過多的解釋。
何小苿微微一笑,難得從他嘴裡聽到這一句話,倒是頗為好奇。
“你能有什麽心事啊?”
容具的手停在半空,目光逐漸沉下來,不過並沒有吐露出其他的話。
一語不發的一個人坐在桌上吃飯,劉弘也是驚訝得很。
“容具,你一個大男人,不要這麽婆婆媽媽的好不好?”
劉弘雖然是一個太監,從來都看不慣這種沒擔當的男人。
更何況這人,之前還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山匪。
容具聽到這話,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眾人不敢在拿他打趣,何小苿讓容具歇息一天。
反正這些夥計都已經上手,相信店裡不會有太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