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之前讓風雪誤以為他吃下了毒藥,所以他才這麽聽話。
沈不問搖了搖頭:“我沒有給你下毒,你拿那日吃的,不過是糖丸罷了。”
“糖丸?”
風雪被沈不問弄得有些驚訝了。
難怪他上次吃下那顆藥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甜。
隨即,他搖了搖頭,有些不解的看著沈不問:“那您這次過來是……”
沈不問從懷中取了一袋銀子給他。
“裡面有些值錢的東西,你拿著,照顧好阿莫,至於你的報酬,就是這袋子裡的夜明珠。”
聽著他如同交代後事一樣的對自己說話,風雪有些愣住了:“您要走了?”
沈不問點了點頭:“嗯,要走了。”
聞言,風雪嘴皮子動了動,卻還是有些複雜的看著沈不問:“一路保重。”
“嗯。”
二人簡短的說著,風雪卻是第一個送別沈不問的人。
他目送那抹白衣轉身離去,隨後搖了搖頭,拿著錢袋進了院子裡。
待沈不問牽著駿馬到了村口的時候,林珩卻同樣牽著一匹馬在那裡等他了。
“一起走?”
他對沈不問笑了笑。
沈不問對他點頭,二人並肩而行。
兩人騎在馬上,韁繩一甩,便風一陣的離開了秦家村。
而沈不問剛走的時候,沈家的房間中,沈十三像是有所察覺似的,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晚霞。
“大哥走了啊……”
他話音剛落,阿福便急衝衝的跑進來對沈十三道:“不好了,十三公子,公子他方才走了!”
“嗯,我知道。”
大哥走的時候,已經跟他說過了。
要去討伐皇帝了麽?
霞光在沈不問眸中暈染出暖色的光暈,他蒼白清秀的臉上微微含著笑意,平靜安寧的模樣,卻讓阿福不忍心打破這樣的畫卷。
正當他準備退出去的時候,沈十三卻看向窗外秦家的院子。
“之後的日子,你可以帶我去找阿莫麽?我想見見她。”
聞言,阿福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可是,您的身體……”
“無礙,家裡不是還有藥麽?”
沈十三說著,回眸看了他一眼,眼裡不容拒絕的神色,卻跟沈不問有幾分相似。
一時間,阿福閉了閉嘴,還是點頭應下了:“好吧,奴才明天就帶您去拜訪阿莫。”
聞言,沈十三這才拿起桌邊的藥碗,將裡面苦澀的藥汁吞了下去。
當晚,秦家院子。
風雪做了晚飯,阿冬一口沒吃,大黑狗跟兩隻小狼倒是吃的很歡快。
霓裳胃口也不錯,東西吃完後,因為身體不舒服,就自己回房間休息去了。
阿冬守著阿莫,眼角的淤青越來越重,終於在將近半夜的時候忍不住睡了過去。
而昏睡中的阿莫也在這時候額頭冒汗,發起了高燒。
“不問……”
阿冬聽見動靜,疲憊的揉了揉眼睛,忙給阿莫倒了杯水。
喂給阿莫喝下去後,阿莫卻還是沒醒,不知做夢夢到了什麽,眉頭依舊緊皺著。
“不問……為什麽不認我?”
阿莫做了噩夢,又回到了嫁衣被撕碎,被那些人用石頭砸的夢中。
而沈不問,就站在她對面,冷冷的看著她受苦。
阿冬目光複雜的看著這樣的阿莫,不禁咬了咬唇,卻一言不發,沉默著給她擦汗。
翌日,阿莫到下午的時候才醒了過來。
渾身沒勁,頭也好疼……
阿莫揉著腦袋,緩緩從床上坐起來,手邊放著一支小雛菊。
恰巧這時,風雪端著一碗粥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阿莫醒了,他頓時面露驚訝之色。
“哎呀,姑娘,您總算醒了!”
說罷,他便在阿莫身旁坐下,細心的給她喂粥喝:“先吃點東西吧,你都昏睡了一整天了,阿冬昨天守了你一夜,我看她太累了,就讓她去歇下了。”
阿莫喉頭動了動,順著他遞來的杓子喝粥。
風雪則繼續跟阿莫說道:“對了,姑娘,上午的時候,村長來找過你,好像是說番薯工坊的事情,還有早上的時候,沈家的十三公子來看望過你,他希望你早日痊愈,對了,這支雛菊就是十三公子帶過來的。”
說著,風雪又笑了笑:“總之,感覺十三公子還挺溫柔的,他也分了我一支雛菊呢。”
聞言,阿莫喝粥的動作頓了一下。
隨後,她才讚同的笑著點了點頭:“是啊,他是個溫柔的人。”
無論是夢中,還是現實,唯一沒有背叛過阿莫的,便只有沈十三一人了。
阿莫也從心中將他當做摯友看待。
隨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大概還要多久才能好起來?”
“李朗中說了,您這手沒個把月好不了,所以這段時間還是讓我來照顧你們吧。”
風雪客氣的說著,又提醒阿莫:“對了,村長來的時候還說,人已經找好了,就催您趕緊拿銀子,還有番薯工坊建在何處,他也選好了地方,就等您過去看看,如果沒問題的話,您直接付銀子拿地契就行了。”
沒想到,前天才跟村長說的事情,他這麽快就辦好了。
阿莫思慮著,對風雪點了點頭。
被小狼咬中的是左胳膊,左胳膊還抬不起力氣來,阿莫乾脆右手端著粥碗,將裡面的粥一飲而盡後,肚子才勉強有些飽腹感。
“風雪哥,謝謝您了,等阿冬醒來的時候,你叫她從行李中找些銀子給我吧,用來置辦番薯工坊。”
風雪收拾了碗筷後,對阿莫點了點頭,又給她倒了杯水,這才出門:“我去李朗中那裡給你拿些傷藥過來,你就在此地歇著吧。”
“嗯,路上小心。”
阿莫目送他離去,隨後靠在床架上,拿著手裡的雛菊把玩。
今日是個大晴天,下午的光線帶著些暖暈,強光從背後照射阿莫,阿莫的影子投射在床上,只見她目光注視著手裡開的正好的雛菊,卻叫人看不清她神色。
突然,房門被人偷偷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阿莫,有些小心翼翼的對阿莫呼喚道:“堂姐,堂姐~”
阿莫聞言,尋聲望去。
卻見霓裳正小心在門口觀望,白皙的染著紅斑的手悄悄從門縫裡伸進來,瘦弱的掌中躺著一顆蜜餞。
“堂姐,吃,甜的,我偷偷進那個凶女人的房間裡拿來的!”
凶女人,是說阿冬麽?
自從阿冬上次推了霓裳後,霓裳就總是背地裡叫阿冬凶女人。
阿莫不禁看向她,輕聲道:“為何不進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