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路在南方（下）

  清晨的聲音總是很多。小販叫賣聲，雞鴨的哀鳴聲，大媽討價還價的上海儂語，還有妹妹背英語單詞的聲音。

  昨天送了李曉風上回浙江老家的火車，林毅就回了上海嘉定郊區的出租屋。20平米不到的房間放了3張床用簾子隔開，床底下是放衣服和雜物的地方，剩余不大的空間放著幾把自己在廠裡釘的椅子，一張可以折疊的桌子，一個小小的碗櫃，全家的娛樂就是一台電視，至於灶台、煤氣桶，兩輛自行車只有睡覺時候才會放在屋內。

  房間雖然小，但是被老媽收拾的格外乾淨，牆壁上妹妹的畫也增添了些家的氣息。屋子本來是房東用來做車庫用的，由於房東兒子另買了新房，所以才租給了林毅一家，這個菜場旁的小屋子，林毅一家一住就是8個年頭，老家的房子也才春運回家住幾天。

  老家的房子聽說山體滑坡成了危房，政府據說有補貼，然後就要拆毀。今年過年回家的時候就要安排把要的東西搬出來放親戚家，等哪年不打工了，回家的時候不知道那些家什還能不能用。想到這，林毅還是很內疚的，家裡的窘況多少都是因為自己的足球夢。

  昨天回來後和老爸說了下去廣州試訓的事情，老爸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老媽也就問了句什麽時候走。看著正在幫自己收拾行李的老媽，林毅自信慢慢的說：“老媽，厚衣服少準備些，廣州那地方不冷，這次我一定成功。對了老媽，如果我掙了大錢，咱家怎麽花呀？“

  老媽倒是沒有笑話林毅吹牛，這孩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就一活寶。

  “先買套房子，政府給的那些補貼在鄉下蓋房子差不多也夠，可你爸說想在縣城買房子，現在不買以後就更買不起了。你妹妹不能參加上海的高考，高中我們就回老家，以後住縣城也方便些。

  自從你踢球以來，你爸爸也關注足球了，現在他常常說以後條件好了就開家體育彩票店，順便賣賣煙酒什麽的，人也輕松些……”

  媽媽絮絮叨叨的說著，林毅隻感覺自己鼻子酸酸的，一定要成功，自己不能再給家裡填負擔了。自己已經成年了，該擔起責任了。

  這次試訓因為屬於俱樂部邀請試訓，所以來回機票和飲食住宿的費用都由廣州恆大俱樂部提供，所以林家人只要明天直接去機場就可以了。如果是經紀人帶人來試訓就用球員自己負擔了。

  晚上林毅和家人一起看了中央台直播的中國國奧和日本國奧的熱身賽，結果主場作戰的中國對1:2輸給了日本隊。中國隊由程濤罰入點球，為日本隊進球的則是杉本健勇梅開二度。場面上日本隊全面佔優。

  第二天一大早，老爸老媽帶著剛好周六沒課的妹妹和林毅坐車趕到了浦東國際機場。見到了老齊後，老爸感謝了老齊的試訓邀請，並邀請老齊有空來家裡做客。

  日本國奧隊比賽結束後連夜離開了中國，老齊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所以現在的他是作為廣州恆大足球俱樂部的中方助理教練的身份。

  作為林毅現在東家，許指導，方教練和俱樂部的一個工作人員一同來送行。對於方教練，林毅充滿了感激，就是他發掘了自己，讓自己走進了崇明島。而對於老帥，林毅充滿了敬佩。經過辦公室的那番詳談，林毅更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機場就是一個名利場，這是西方狗仔隊的工作中常說的一句話。在這裡你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當然少不了等待明星的狗仔和粉絲。

  今天據說有至少五六個明星的行程被曝光，有港台的天王巨星，有大陸的大姐大，還有棒子的歐巴，熱鬧非常。一個個明星的後援團有打著旗子的，有打橫幅的，有拿著LED板的，衣服也是特別定製的，整齊劃一。

  林毅非常羨慕，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有這樣的待遇，可能就是許指導說的巨星了吧，到那個時候，自己能為中國足球改變什麽嗎？能找到許指導說的那條路嗎？
  登機時間沒到，大家也就隨意找個地方閑聊。老媽一再交代林毅別學廣東人什麽東西都吃，自己腸胃雖好，但是就是不能吃生東西。又交代說了一堆，林毅基本都能背下來，但是此時顯得格外親切。

  老爸的交代就有點老幹部的味道，就一句，成年人了，別給別人添麻煩。其中接到林曉風的電話，說了兩句勉勵逗趣的話，充滿了祝福。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騷動，越來越吵，大約200人規模，以女性為主的年輕人團體慢慢移動過來。只見他們穿著統一的服飾，手裡舉著的LED牌上有中文也有韓文，中文林毅認識，李準基。

  這是誰呀？

  漸漸的包圍圈被十來個黑衣大漢扯出一個通道，一個頭戴鴨舌帽，面戴口罩，長長的頭髮染成了酒紅色，眼睛的眼線畫的誇張大膽，左耳戴著一直十字架造型的耳環。穿著一身修身休閑西裝，長長的披風大衣幾乎要拖到地面。一言不發，眼睛直直的盯著前面，好像左右和後面的粉絲都是死人一樣。

  這樣娘的裝扮讓林毅感覺很不舒服，扭過頭問兩眼放光的妹妹，“這誰呀？“

  “李準基，韓國最火的男明星，我們全班女生的白馬王子。”

  如果不是看見哥哥不喜歡早就想加入那些花癡的粉絲隊伍。

  “你不是迷貝克漢姆嗎？等哥也成了球星，有機會我給你要小貝的簽名照片，真的簽名。”

  最後四個字“真的簽名”就不能說，因為妹妹居然在某寶上買過小貝的簽名照，說是賣主在機場守了半天才拿到的，妹妹居然花了幾個月的積蓄買了下來。後來發現那家夥還在賣，核對筆記半點不差。這件事被老媽知道後罵了半天，林毅也笑話到現在。

  “如果你再提照片的事，我就告訴老媽你給那個楊曉娜寫情書的事，嘖嘖嘖，才初一的孩子就知道約會，情書我還幫你保留著。話說為什麽都碎了呢？難道是被那個楊曉娜撕了？你也真是有心，竟然用透明膠全部粘好了。”

  丫頭說完嘴巴一翹，這是他的大殺器，只要保留著這封情書，哥哥就隨便自己拿捏。

  在李準基的粉絲隊伍中，有個男生顯得很特別，他沒穿統一的粉絲服裝，也沒有瘋狂的呐喊尖叫。只見他拎著一個女式包，小心翼翼的跟在一個女生邊上，生怕女生被擁擠混亂的人群衝擊到。偶爾瞥一眼李準基眼中盡是不爽的神情。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掃過林毅一群人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和身邊的女伴說了幾句就快步衝了過來。

  “不好意思打擾下，許指導請問可以幫我簽個名嗎，我是申花的老球迷。”

  原來是申花球迷見到了許指導在場，這就難怪了。拿到簽名的球迷高興的離開。稍許後李準基在保鏢的護衛下進入了VIP通道。

  “都怪你，歐巴就簽了5個名，本來有我的，如果你在我身邊怎麽可能會被擠出來，你說陪我來就是這麽陪的？你倒好，為了個老頭子簽名連我被擠倒都不在乎了。”

  由於偶像的離開，剛才喧囂的入口此時也顯得稍稍安靜些了，之前要到了許指導簽名的那個球迷的女伴聲音此時格外刺耳。

  “茜茜，你夠了哈。你看看你的這個偶像，有個男人樣嗎？他那點好你這麽迷他，他把你們當人看嗎？我呸！”

  男生顯得格外憤怒。

  “還有我告訴你，這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老頭，他是中國足球和上海申花的功勳教練，比你那個人妖高尚多了。還有，今天咱們倆分手吧，你這個公主我伺候不了，我們上海男生是好說話，可是不代表沒脾氣，從現在開始咱倆沒關系了！”

  說完這個話，男生好像輕松了很多，手一甩就不理睬那個女的，女子顯然也在氣頭上，也是轉身就走。男孩見女孩走了也不挽留，就過來和許指導表達歉意。

  “兄弟，真漢子，我挺你！”這事其實挺狗血的，林毅也感覺這位男生有氣概，應該支持下。而且如果這男生不說話他也要發飆了，當著自己的面藐視自己尊重的許指導，你當我林毅真的是乖孩子呀。

  “謝謝，我是上海大學大二的學生，我叫張啟文，請問你是？”

  明顯林毅和許指導是一起的，出於禮貌就問了林毅的名字。

  “我叫林毅，也是個學生，許指導就是我的校長，這次去廣州試訓，看能不能有機會踢職業比賽。”

  林毅的性子就是這樣，自來熟，人來瘋。

  “好，老弟你加油，我祝福你成功！給我簽個名吧，我願意做你的球迷。就簽在許指導旁邊。”

  張啟文拿出本子，林毅也不客氣，就在許指導的名字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字體端正，沒有可以練過，也沒有被精心設計，普普通通兩個字。

  簽完名後，張啟文提出要和林毅還有許指導合個影。許指導站中間，林毅和張啟文分列左右。隨著老齊按下的快門，一張珍貴無比的照片現世。

  這張照片中有中國自己的足球教父，中國最偉大的球員，以及偶然出現在照片一角的那個對林毅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就這樣，林毅在他為中國足球尋路的路途中第一次給球迷簽名，收獲了第一個球迷。

  中國足球，終究是有希望的！我們終歸還有這麽狂熱的球迷，他們熱愛自己的祖國和那身繡著國旗的球衣。許根寶這樣的人，我們不缺，正直的裁判我們也有，足球資本隨著中國經濟的騰飛越來越多的進入足球市場。

  如果說中國足球現在缺什麽，那就是路，我們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足球之路。

  先輩們從洋務變法，農民起義這些探索中都沒能救中國，只有***等人在摸索中找到了那條適合中國人自己的路，中國才能重新站起來。當***等人找到中國經濟的那條路，中國才能富起來。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路，需要一條正確的路。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2011年1月15日，陰歷臘月十二，黃歷上書，驛馬動，水迫火行，大利南方。

  　最後一句話是引用我最喜歡的電影，東邪西毒。最愛歐陽鋒！以最帥的歐陽鋒張國榮的名義求推薦票和收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