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路在南方（上）

  敢問路在何方？作為中國人怎麽可能沒有看過中國神劇的。難道自己要說，施主，路在腳下。汗，這都什麽呀，這小子是逗逼嗎？

  “你先回答我你是怎麽做到的？”

  老齊現在還是滿腦子不解，剛才第二球太多的疑惑了。

  “沒什麽，當你和我一樣，有一顆前鋒的心，進球也就簡單了！”

  李曉風用小拇指勾住前額劉海，往耳背一撇，額頭45度角看著天空，鼻孔裡的鼻毛都清晰可見，神情說不出的瀟灑。

  “拉倒吧，你的進球的確漂亮，可是我問的是林毅的傳球。你彈開了酒井宏樹的撞擊我能理解是林毅你的身體強壯。可是沒有任何人提醒，你怎麽躲過吉田麻也的偷襲，我相信吉田麻也過來的時候你沒看到。

  還有你最後後腳跟那一磕你都不知道後面的情況，幾個後衛的站位都沒有問題，杉本健勇怕越位都不敢上前，李曉風的跑位就是簡單的向前衝刺跑，但是你的傳球剛好製造了反越位，你怎麽能在不看後衛線的情況下傳出這麽精準的單刀。

  林毅你一定誠實告訴我，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一個值得我們試訓的球員。”

  說完，老齊直直的盯著林毅的眼睛，視乎能從中看出是不是真的說謊。

  看到對方拿試訓這種超級餡餅說事，李曉風知道這對於兄弟來說是個機會，所以也不開玩笑了。而是放開搭在林毅肩上的手，讓林毅能好好回答老齊的問題。林毅也重視起來，對老齊的語氣也更客氣起來。

  “直覺。我生於一個小山村，小時候放過牛，我和小夥伴放牛的時候總喜歡找個又大又平坦的山谷，這樣又能看到牛，又不影響自己玩。

  後來我發現了一件事，我只要先看看整個山谷的布局，就知道牛可能會怎麽走，所以我的牛從來沒有丟過。現在踢足球也是一樣，我就是能感覺對方的人員靠近，還有我的隊友大概跑位。這是我的直覺，天生就有的本能。”

  林毅總不能把上帝視角的秘密說出去，只能隨便找個理由胡謅。不過放牛這件事還真的有，而且他也不避諱自己農村孩子的事實。

  林毅如果把這個話和許根寶說，估計會被抽，但是和老齊說，他就一定會相信。

  在日本留過學的老齊喜歡看日本漫畫，即使現在人到中年也依然在追漫畫。日本人很信奉血統，相信偉人的後代裡有強大的基因，他們相信事件萬物都有偉大的傳承力量。

  所以日本人的漫畫中，那些厲害的主角都是因為父母或者前世的自己是個極為強大的存在。

  而且日本人喜歡發掘所謂的天才，各個行業都有天才，連泡方便麵比賽都有，泡最好的就是泡方便麵天才。這是個奇葩的民族。

  所以當林毅解釋完後，老齊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個天才。是個中場大腦一樣的人物，如果這種本能可以得到開發，控球技術再加強，絕對是個合格的職業球員，現在也才18歲，絕對值得一次面試。

  “林毅，本次和中國國奧熱身賽後，我的職責也就完成了。我希望你能隨我進行一次試訓。”老齊發出了自己的第一次邀請。

  “這個我想你要和基地的人商議下，畢竟現在我的所有權還是歸這家培訓基地所有。”

  林毅現在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先不管是什麽地方試訓了，他相信只要給自己機會，自己絕對能把握，關鍵是第一步，成為職業球員。

  “對了，齊主任，不知道是誰來試訓我？”

  林毅好幾次想問，你一個足協臨時聘用官員還沒說哪家俱樂部呢。

  “我忘記說了。我是廣州恆大的中方助理教練。恆大上賽季是中甲冠軍，這個賽季作為中超新軍，我們希望能在中超站住腳，我們現在的陣容非常出色，應該沒什麽問題。稍後我會找到這個學校的負責任談談的。”

  一直以職業球員為目標，林毅當然會關注的國內的中超中甲，以及五大聯賽這樣的球隊消息。廣州恆大，這個球隊他知道，資金充足，老板有野心，球隊有衝勁，人員配備也很合理。

  告別老齊，回到宿舍的林毅不淡定了，自己一直的夢想就是成為職業球員，原本以為可能要告別自己熱愛的足球。山窮水盡疑無路，柳岸花明又一村。當再次看到了那條可能是路的路，怎麽能讓林毅不興奮，畢竟他才是個18歲的孩子。

  下午，天氣暖洋洋的，上海許久不見的太陽終於重新出現在天空，雖然海風依舊割人臉，但是陽光的溫暖卻讓人感覺到幸福的滋味。至少，此時辦公室裡的兩個人就感覺很溫暖。

  “廣州足球現在真的不可小覷，如果以這種情形發展下去的話，中國足球重心必將南移。

  這麽多年，我在中國俱樂部當過主教練，當過國家隊主教練，開辦足球學校，就是想找出一條適合中國足球的路，希望我的這點微薄的力量能幫助中國足球。

  可是說實話，收效不大。媒體把問題歸結到球員，裁判，足協，甚至是體育總局和教育部，可是媒體也有些過於妖魔化了。這些方方面面的確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絕對沒有媒體說的那麽嚴重，足協的官員要政績這沒什麽錯誤，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不想足球發展起來。

  球員要高薪這也正常，誰家裡不是要養家糊口，而且職業生涯這麽短暫。

  至於裁判問題，有問題的只是一部分，有些裁判只是業務不精罷了。媒體為了銷量最喜歡妖魔化，失望的球迷在輿論引導下也在所難免。

  所以我說，中國足球還是有希望的。不拋棄，不放棄。中國球迷從來喜歡罵，可是你看看哪次國足比賽觀眾球迷不是追隨著國足，他們是最質樸的，他們從來沒有拋棄中國足球。我們這些從業者受點委屈怎麽了？我們有什麽理由放棄中國足球，我們沒資格放棄！”

  說到這裡，老帥的身子略微有些顫抖，眼中也有了水霧，只是那厚厚的茶色鏡片把這種情緒隱藏的很好。

  “不管以後我能否走入職業球員這條路，今天許指導您的教誨我一定會銘記在心。”

  對於老帥的感激，林毅是發自肺腑的。如果真的成了職業球員，老帥絕對可以說是他的領路人。

  “好。你小子有心就好。這些年我也迷茫過，和一些老夥計老領導也探討過中國足球的路子在哪裡，也有過各種嘗試，但是卻都不了了之。

  幾年前，我得到了些啟發。中國田徑在亞洲雖說可以和日本分庭抗禮，但是在世界范圍來說就不值一提了。

  但是，2004年的雅典奧運會，劉翔的一塊金牌告訴世人，中國人也能在田徑直道項目拿金牌。要知道，這是黃種人在奧運會田徑直道的第一枚獎牌。

  後來，中國田徑在各方面得到了關注，得到幫助，得到發展。短短的四年時間，我不知道明年倫敦奧運會中國田徑能不能比以前成績好，但是我敢說，中國田徑的整體水平得到了長久的發展。這給了我很大的啟發。”

  說到這，老帥扶了扶眼鏡，仿佛找到了方向。

  “巨星！劉翔成了巨星，他一個人的關注度幾乎超過其他所有人的總和，人們崇拜劉翔，熱愛劉翔，從而去熱愛並參與劉翔所從事的田徑。許多父母送孩子學習田徑，大浪淘沙，總能淘出金子來，可能未來就有因為劉翔而成為田徑巨星的運動員，教練員，裁判員。

  這就是一個劉翔給中國田徑帶來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中國足球沒有巨星，從來沒有過！

  我就想，如果中國足球也能出個劉翔那樣的人物會怎麽樣？雖說足球和田徑不同，更講究團體，但是國際上因為一個巨星而讓本國足球發展起來的不是沒有！
  比如舍甫琴科對於烏克蘭就是一個例子。所以現在我就想看看，我能不能也培養出一個有絕對影響力的巨星，看看他能不能給中國足球帶來不一樣的色彩！“

  林毅此時被老帥說的情緒激昂，小人物考慮的是自己的路，能不能成為職業球員，大人物考慮的卻是為國家找出路。

  林毅以前聽過一句話，叫屁股決定腦袋，坐什麽位置想什麽事情。

  沒錯的，現在他林毅是個連職業球員都不是的小角色，自然考慮不了那麽遠大的事情。許指導不一樣，他有資歷，有閱歷，有人脈，有能力，最關鍵是有那份為中國足球發展而永不停歇的心。

  林毅起身，給老帥深深鞠躬，林毅心中只有敬佩和感激。林毅相信，這個話老帥大概會對那些和自己一樣有機會成為職業球員的人才會講。

  面對林毅的鞠躬，老帥坦然受之，他絕對夠格。

  “你小子剛才的比賽我在樓上看了，真的不錯，這次廣州應該沒有問題。如果有什麽迷惑的，就回來看看我們這個老頭子。記住了，如果有路，就去走，去跑，去飛，去發出自己光！”

  林毅現在發現，老帥如果不搞足球去當個詩人大概也能出名！總之林毅現在就熱血沸騰，巴不得立刻去廣州試訓。

  之後老帥和林毅又談了半小時，但是林毅在他後來的自傳中能記住的大概就這麽多，因為他滿腦子裡想的就是“如果有路，就去走，去跑，去飛，去發出自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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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