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迷林考驗（三）

  第十二章迷林考驗（三）

  阿德見那鹿仿若山中精靈一般，三兩縱就消失在山中小路上，不禁嘖嘖稱奇。他轉過身來走到師傅身邊，還不忘拍打拍打自己因為一路行來已經掛破好幾處的衣衫，這才規規矩矩地拜倒：“師傅在上，請受阿德一拜。”

  “呵呵！好，起來吧。”師傅笑著頷首，抬手叫他起來，這次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小小的孩童。許是常在外面放羊做活，皮膚也是黝黑黝黑的，卻是結實精壯；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澄澈地不帶半點雜質；眉毛如點畫一般黑黑粗粗地擰在一起。

  師傅仔細端詳著阿德，阿德也好奇地看著師傅，師徒兩個直看了好一會兒卻一起笑起來。師傅清清嗓子溫言問道：“嗯，你說你叫阿德，可有姓氏？”

  一聽師傅要問姓氏，阿德便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正了顏色回答：“師傅，我家是有姓氏的，不過……”

  “不過什麽？這裡難道還有什麽難言之隱？若不便說就不要說了。”師傅確實有些訝異，卻搖搖頭拍拍他的肩膀。

  “告訴師傅也沒什麽的。我家說起來其實也算是王族的旁支，我阿娘說我們是“桐宮悔過”的太甲之後。因著現在家裡一直比較潦倒，也不敢強自說自己是王族之後，免得被人笑話。”阿德說著，臉居然有些泛起紅來。

  “哦？竟然是王族之後，先前倒是我看輕了。甚好！不知你昨日回去可有想好想學些什麽本事？”師傅點點頭很是喜悅，

  “由著我來選嗎？”阿德大喜過望，忙著再次拜倒，“師傅的本事我都想學呢！不過瞧著昨天夜裡，那彎弓射箭的本事很是厲害，先學那個可好？學好了再學別的。”

  “呵呵，你個頑童！一個都還沒有學，倒是惦記著其他的？”師傅見他如此好學，也是非常歡喜，點點頭又說，“好！就先學射箭。不過你身小力單，一時是拉不開弓的，必須得先強健些筋骨，才好射箭。”

  見師傅肯答應，阿德喜不自勝，忙說：“全憑師傅做主，您教什麽我學什麽！”

  “很好！那便隨我進洞來吧。”師傅轉身往山洞裡去了，阿德忙起身小跑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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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良從這棵樹蕩到那棵樹，也已經穿過了大半個荊棘林，可是自己也累得幾近脫力，正坐了一枝樹杈上休息。“這樣下去，怕是到了正午也出不去呢！再想想，能不能有別的法子？”他再次抱著樹乾站起來，又往上爬了一截，這次轉了方向，朝自己依傍的大樹的方向看過來，這些大樹的後面山石雜亂，重重疊疊地一直蜿蜒上去，竟是一座挺高的山呢！他手搭涼棚，往山上瞧，自己嘀咕：“是不是我走錯方向了？師傅大約不會在荊棘叢中等我吧？許是在這山上呢？”

  子良越想，越覺得自己費了半天的勁兒是走錯路了，心中後悔不已。他再次站在枝杈上四周看了一圈，這才發現除了身後的山林，並沒有可以待人的地方。剛才一直執著於要穿過荊棘叢，竟然忘了要往別處看看，他忙從樹上慢慢滑下來，往山林裡走去。

  他繞過一塊又一塊大石，趟過一條又一條小溪，總算是走到一條像是路的地方了。子良松了一口氣，想著自己終於走到正道上了。他繼續往前走，覺得這山林中霧氣比剛才少了很多，路徑也漸漸清晰。往前過走了一會兒，見前面是一條分三岔的路，子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他左看看右看看，覺得中間的路寬些，抬腿便往這條路上走去。

  往前走了不多遠，這條路竟然越來越彎彎曲曲起來，而且越走越是陡峭，直往山上盤上去。子良素來是不怕道路難行的，因此也走得十分開心，攀來爬去像個小猴子似的。林中飛鳥也因著山裡很少有人來，一點也不怕，時不時好奇地飛過來在他耳畔啾啾而鳴。子良開始還覺得新鮮好玩，可總是飛來，也就煩躁起來，連呼：“去去去！別煩我！剛才都已經耽擱了，現在可不能再誤事了！”說著便頭也不回地往上爬去。

  山路越走越險，最後幾乎是整個人都貼在山壁之上，子良平素這樣大的膽子現在也嚇得不敢往身後看去了。他一點一點地往前挪著，前面已是沒有路了，連可以依憑的山石也似乎沒有了。子良慢慢把頭轉過去，看看來時的路，退是退不回去了，只能往前。他一點點挪到山崖盡頭，往前一探，原來轉過來竟然有一條比較平坦的路呢！

  子良心中大喜，可又猶豫起來。要想過去，可不是很容易呢。直接往前，那就是萬丈深淵，這個轉彎太小太急，必須得小心再小心些。他抱緊山壁，先把一隻腳探來探去，好幾下險些閃脫掉下去。山頭風大，冷冷的呼嘯吹過，吹得子良都有些巴不住山壁了。他收回腳，站得穩了，騰出一隻手來解開衣帶，衣衫頓時展開，一股山風吹過，他的身子差點往前飄去。

  “好！就借你的力了！”子良鼓足勇氣，向前探出腳，正穩穩踏在轉過來的山崖之上，他借著風力鼓起的衣衫，猛地一用力，身子往前一撲，正好撲到那處山崖上，他就地一滾，又往裡滾了三四步遠的地方，這下可算是安全了。

  子良大大松了口氣，起來還把衣帶系上，繼續往前走去。走了沒有多遠，就聽見前面有人說話的聲音，“太好了！終於找到了！”他一下子來了精神，往前面跑去，轉過山角，人聲越發大了，“是阿德的聲音！”他忙四處尋找，終於發現，原來是在這片山崖之下，遠遠看著站著三個人在說笑，子良忙朝著他們大喊：“昭！阿德！師傅！是你們嗎！是你們嗎？”

  山崖下的三個人聽得上面傳來人聲，忙朝上看去，正是子良。阿德忙著揮手大喊：“良哥！良哥！快下來！就等你了！”

  子良聞言精神大振，飛也似的跑起來。師傅招來那隻梅花鹿，拍拍它的頭說：“去！接他下來！”那鹿蹬蹬兩下攀上山岩，跳躍著上了山上路徑，來到子良面前“噅噅”朝著他歡叫搖頭擺尾。

  子良正覺著自己兩條腿跑得實在不夠快，一把握住鹿角跳上身去，伏在那鹿的身上，緊緊抱住。他隻覺得眼前一花，騰空飛起，興奮地直想大叫，還沒來得及看看是怎麽從上面跳下來的，就已經到了地面。他有些暈暈地從鹿身上下來，一手一個抓住子昭和阿德，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想到我反倒是最後一個了。你們倆誰先找上來的？”

  子昭笑著指指阿德，說：“是他，他第一個上來！”

  “哦？”子良難以置信地看著阿德，笑著兩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阿德！我就知道你不錯的！”

  師傅看這三個孩子如此和睦，心中非常欣慰，說：“好！不論遲早，總歸都上來了，難為你們三個孩子了。阿德選了彎弓射箭，子昭選了神行隱身之術。”說著他轉過頭看向子良，問道，“子良，你呢？要學什麽？”

  “我，我……”子良一下子被問住了，有些訥訥不能成言。他想了一下，說：“不拘什麽，我隻想能有高強的武藝，將來好上沙場建功！”說著他抬頭看向師傅，目光灼灼異常誠懇。

  “好！是個有胸懷的好男兒！”師傅撫掌稱讚，回過頭來對著他們三個人說道，“就依你們三人所求。子良、子昭兩兄弟原本有些底子在身上，阿德是什麽都不會的。不過也無妨，你們都要依著我的法門先來練氣，強健筋骨之後再循著各自喜好來修行。”說著又頓了一頓，接著又說，“今日先將入門法決傳授給你們三人，回去各自默誦思悟。三日後再來給我說說你們的心得。”

  “是！謹遵師傅教誨！”三人一齊拜伏。

  師傅點頭，正色斂衣席地而坐，從懷中取出一塊圓圓晶瑩的石頭向著空中拋出去，那石頭卻停在半空中並不落下來。三個孩子看得目瞪口呆，眼光一刻也離不開了，只見那石頭散發出柔和的光來，把他們幾人一齊罩在裡面，師傅一聲咳嗽，三人忙把目光收了回來，就聽見師傅說：“好！你們聽著：坤者，地母也，萬物莫不歸藏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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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宮悔過：根據《史記》所記載，商太宗太甲在位初年，任用伊尹為相，商朝比較強盛。可是太甲三年時，太甲開始按照自己性子辦事，以殘暴的手段對付百姓、奴隸，伊尹便把他放逐到桐宮。太甲住在桐宮，見祖父身為開國君王，墳墓卻十分簡陋，又從守墓老人那裡了解到祖父的許多艱苦創業，仁厚省儉的舊事，對照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確實不像話，便暗暗內疚，決心痛改前非，開始在桐宮關心孤老，遵守法制，與人為善。三年後，伊尹見太甲真心悔過，十分高興，便帶領文武大臣，攜帶王服，冠冕，迎接他回到亳都，還政於他。從此，太甲以自己過去的失足為鑒，早朝晏罷，勤政愛民。遵守湯制定的法律，將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條，商朝也逐漸繁榮起來，伊尹見太甲成為明君，更加高興，特地寫了一篇《太甲訓》的文章來讚揚他，稱他為太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