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女
  上課鈴聲結束，嚴博走進教室，同學們瞬間安靜下來。

  畢竟這位英語班主任掌握三樣法寶：請家長、罰抄單詞、站著聽課。

  顧江南說完，便不敢交頭接耳，手機藏好，翻開書，一副三好學生的姿態，實則，他成績也就班級中上點，不高不低。

  “給秦君王點讚？”白曜低聲念叨一遍，滿頭黑線，奇葩的思維難以理解。

  他捂住嘴打了個哈欠，一夜未眠，又經歷過精神干擾，此刻睡意席卷……課本堆積，書本豎立，雙手疊放，腦袋一歪，進入睡眠模式。

  嚴博側目瞥了一眼，並未叫醒少年，繼續講課，學霸嘛，有點特權也正常，還有學渣，同樣具備上課睡覺不會被管的特權。

  下午5點40分，最後一節課結束，白曜收拾書本，準備回家。

  走之前，顧江南出聲問道，“晚自習你來不來？”

  “不來了，以我的成績，老班不會管的。”白曜隨口回復。

  然後，他在顧江南羨慕的眼神中離開了教室，語文課代表唐佳藝收拾了課本就走，似乎也不打算上晚自習。

  晚霞的天邊絢麗多彩，剛出校門，電話鈴聲響起，白曜看了眼，接通，“喂，秦叔叔，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和男人低沉的語氣，“小曜，放學了嗎？我這邊有些急事要處理，你能否幫我去接一下藝璿？”

  “沒問題，我剛放學，回去的路上也要經過藝璿的學校。”白曜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男人續道，“那就麻煩你了，不過，她下午沒課，待在她小姑的家裡，距離學校不遠，我發地址給你。”

  簡單交談，掛斷電話後，白曜收到地址，便改變方向，十多分鍾就抵達金林小區門口，等待片刻，一位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子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走來。

  女孩非常可愛，九歲，扎著兩個麻花辮子，睫毛彎彎，膚白如雪，明淨清澈的眸子是單純和天真。

  她遠遠看見藍白校服的少年，松開女子的手，跑過去道:“白曜哥哥，你來啦！”

  “你爸爸讓我來接你回家。”白曜伸手輕撫一下女孩腦袋。

  小姑娘叫做秦藝璿，她的父親秦啟明是白曜的房東，就住在正對面，長期的相處，雙方也算比較熟悉。

  事實上，兩年前，這一家人並不住在楓葉小區，聽街坊鄰居說是秦啟明和妻子吵架離婚了，財產分配後，秦啟明分到兩套住房，他妻子則是分到價值300多萬的店鋪和一輛跑車。

  似乎是為了獲得孩子的撫養權，所以秦啟明做出了退讓，要得不多。

  真實情況嘛，白曜一個外人也沒資格去問，只是偶爾聽樓下的大爺大媽們談論過，也見過幾次開著跑車來探望秦藝璿的女人。

  “行吧，這小屁孩就交給你了，你送她回家，再見。”打扮時髦的女子言簡意賅一句，接著快速遠去。

  白曜還沒說話，對方就上了一輛網約車，消失視線內，“你小姑，還挺有個性。”

  “她一個快三十歲還沒結婚的剩女，就想著早點嫁出去，跟她待在一起最無聊了。”秦藝璿背著粉色書包，嘟嘴抱怨，“不陪我玩，不給我做飯，整天看手機，還要我幫她打掃衛生，唉…..同一個媽生的，我爸爸就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當得保鏢，提得菜刀，差距真大。”

  “要不是學校出現穿越者，校長也就不會宣布下午停課，我也就不會來小姑家……”

  “等等！”白曜忽地打斷對方話語，低頭看著小姑娘，追問，“你還知道穿越者？並且你們學校出現了穿越者？”

  秦藝璿雙手叉腰，鼓著腮幫子，一本正經道：“哥哥，你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不起我們小學生。現在新聞到處是穿越者話題，拿出手機，網上搜索就清楚了。”

  她頓了一下，繼續嘀咕，“我本來打算下午自己待在家裡，可爸爸說一個人不安全，非要讓小姑去接我，可小姑晚上還有約會。”

  難怪秦叔叔讓我來接藝璿，穿越者事件持續發酵，雲城的確出現了很多犯罪者，今天的雲城，不，準確講，可能是全球犯罪率最高的一天了……白曜邊走邊思索，突兀道：
  “今天一個人待著確實不安全，以秦叔叔的性格，任何急事應該都沒你重要才對。”

  紅綠燈路口，綠燈，秦藝璿卻駐足，伸手，眨了眨美麗眸子，“小孩子過馬路要大人牽著。”

  白曜一愣，好吧，小丫頭交通意識還挺強。

  過了馬路，秦藝璿才不急不快地講道：“爸爸沒來接我，肯定是那個女人又去找他要錢了，臉皮真厚，以前總是嫌棄我爸爸沒本事，等我爸爸更加努力去賺錢，又嫌棄我爸爸沒時間陪她，不在乎她。”

  沒本事？白曜愕然兩秒，豁然明悟，從他的角度來看，秦藝璿的家庭已經是非常富裕的了，可往更高層次去比，這個時代，億萬富豪比比皆是，秦啟明確實不算有錢人。

  他牽著小女孩漫步街邊，順著話題，隨口一問，“你母親很缺錢？我之前看她開的車價值不菲。”

  秦藝璿哼唧道：“對於一個手氣不好，還愛打麻將的人來說，再多的錢，十天半個月就沒了。”

  “這個時間段，她肯定在……”秦藝璿看了眼手腕的智能通訊手表，然後撥通了110，“喂，警察叔叔您好，我要舉報，鴻羽花園小區，32幢2單元301室，有人聚眾賭博，金額高達幾十萬，請立即派警。”

  電話那頭的接警工作人員聽著青澀的聲音，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好的，謝謝你的舉報，我們會安排人出警。”

  白曜傻眼了，看著秦藝璿智能手表通訊錄中保存的報警號碼，聽著一氣呵成的話術……

  這怕不是第一次了吧！
  “你就這樣將親媽給坑了？”白曜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秦藝璿抬了抬頭，一臉天真可愛的表情，“人家只是小孩子嘛，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眼呢，這是為了那個女人好。”

  從始至終，她都稱呼母親為那個女人，不難想象，母女之間的關系是真的很差。

  白曜也是開了眼，心說現在的小學生這麽早熟嗎？

  想當年，他小學的時候，別說智能通訊電子表，連最低配置的手機都有不起，回家唯一娛樂就是通過電視機觀看動畫片。

  白曜與秦藝璿平時接觸不是很多，今天才發現，這丫頭是個狠人。

  走著走著，就將親媽舉報了。

  晚霞多彩的光芒拉長兩人身影，回到楓葉小區後，白曜掏出鑰匙開門，邀請小姑娘進屋，“肚子餓嗎？”

  “嗯嗯。”秦藝璿摸了摸空癟的肚子回應。

  白曜踱步冰箱，打開，裡面很空，也就一些蔥薑蒜，幾個雞蛋，兩把面條，“你先去客廳休息或寫作業，我做蔥油拌面給你吃。”

  雖然他生活處境不好，但也絕不會主動去找母親要錢，如果不是高三學業太忙，打工時間不多，他甚至會自己擔負起住房費用。

  而在他母親眼裡，高中生，每個月五百的生活費足夠了，可雲城的消費不低，五百，也就能解決溫飽，學習資料都買不起。

  現在不同了，成為穿越者，白曜有信心快速賺到錢，並且賺錢只是附屬，獲得非凡之力才是追求的目標。

  ……

  夜晚10點20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寫作業的秦藝璿一下抬起腦袋，白曜放下手中書籍，起身開門。

  門外過道站著一位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那光亮的頭尤為引人注目，一身黑色燕尾服，皮膚偏黃，身材健碩，雙手戴著白色手套，衣服上殘留濃烈的酒味。

  他對著白曜說道：“又麻煩你了小曜。”

  “沒事。”白曜搖搖頭，“我正在教藝璿學習。”

  秦啟明輕輕頷首，側目望了眼背起小書包的女兒，“小曜，去我那邊，請你喝一杯。”

  “哥哥還是高中生，不能喝酒！”秦藝璿擠到門邊，一把抱住父親右手，表情微變，“爸爸，你的手！”

  這時，白曜細微發現，男人手指的活動不自然，有種機械的停頓感。

  他意識到了一件事，“秦叔叔，你是穿越者！？”

  秦啟明苦笑一聲，摘下右手的手套，烏黑鋥亮的機械金屬閃爍光澤，“人生真是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變化。”

  呆愣好一會，秦藝璿盯著父親的機械義肢，沒有過激的反應，只是小手握住了冰冷的大手。

  白曜深吸一口氣，想不到有穿越者就住在自己對面，還是房東。

  原本他打算拒絕邀請，此刻卻改變了主意，關好大門，跟隨秦啟明進入了對面精裝修、家具齊全的室內。

  “別人知道你是穿越者嗎？”白曜出聲問道。

  脫掉外套，秦啟明倒杯冷水喝了一口，慢慢講述，“你也清楚，我的工作是調酒師，經常會面對一些喝醉的顧客，今天下午，顧客之間發生衝突，我去勸架，被扯掉了手套，立刻就有人報警。”

  “來的不是警察，而是一群穿著黑衣、戴著黑帽和墨鏡的人，他們對我進行了很長時間的審問，所以，我才打電話讓你去接一下藝璿。”

  黑衣人？白曜頗為好奇，“我看新聞報道了很多負面事件，他們沒威脅你？”

  “別太相信網上的報道，很多都是為了博人眼球而誇大其詞的非事實。”秦啟明放下水杯，“他們拍了我的身份證照片，進行了血液采集，給我兩個選擇，一是加入他們，二是過正常生活，但他們會對我進行不定期監視。”

  安靜傾聽，白曜分析出幾條信息：

  有人報警，警察沒來，卻來了一群黑衣人，也許黑衣人是華夏成立的專門尋找穿越者的組織成員。

  穿越者身份暴露，似乎沒有新聞傳的那麽危險。

  細想也是，這裡並非新世界，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白曜微皺眉頭，“那秦叔叔選擇了一，還是二？”

  沒等秦啟明開口，秦藝璿搶先說道：“爸爸肯定選擇了一，對吧？”

  左手輕撫女兒腦袋，秦啟明溫和笑道：“還是你最了解爸爸。”

  “那當然，打不過就加入嘛。”秦藝璿嘻嘻一笑，好像對父親成為穿越者的事情完全沒緊張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