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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穿越攻略》第91章 仲永懷酒
  第91章 仲永懷酒

  蔡襄因為寫了《四賢一不肖》詩,遭到呂夷簡的馬仔泗州通判陳恢的彈劾。陳恢上書仁宗,請求將蔡襄治罪,幸得左司徒韓琦彈劾陳恢越職,蔡襄才得以幸免一劫。

  年度大戲“景祐黨爭”落下帷幕。以范仲淹為首的革新派全面敗退,呂夷簡獲得了全面勝利。

  但據某些歷史學家分析,范仲淹是敗而不敗,呂夷簡是勝而不勝。范仲淹此次掀起的黨爭,雖然為後來的文人派系鬥爭開了個不好的開頭,但也為“慶歷新政”及王安石的變法打下了基礎。而呂夷簡看似勝利了,但已經受到皇帝的忌憚,早晚非被收拾了必可。

  對此,方仲永只能說,呵呵。

  呂夷簡對趙禎那可不是一般的臣下,那可是有保全其生母死後哀榮的大恩的人。說再生父母不太合適,但呂夷簡在極其孝順的趙禎心中的分量是很重的,絕不是嶄露頭角的范仲淹可比的。雖說范仲淹是治世之能臣,但眼下國家太平無事,就先勞煩您在地方上再磨礪幾年吧!

  對不對不敢說,起碼比那些胡亂的猜測要靠譜。此之所謂帝王心術也!

  一日,方仲永在宮中伴駕,從事自己端茶倒水、查閱資料的男秘書工作。

  許是趙禎工作累了,更也許是趙禎董事長也深諳後世秘書的工作定位,看似無意地說道:“朝野皆對朕貶謫范仲淹等人議論紛紛,以為朕親佞臣、遠君子,有昏君之相。仲永,你怎麽看?”

  方仲永想說“趴窗戶上看唄!”又怕趙禎沒有幽默細胞,而且董事長問你他是不是昏庸,還是要正經一些回答的。免得他以為你不重視他的感受,施行諸如罰俸、貶謫、罷免之類的懲罰。

  方仲永組織了一下語言:“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而已。何傷官家令名!”

  趙禎笑道:“年紀輕輕的,就不要學那些油滑的老臣說話了!今日無事,你且細細說來,不要有什麽顧慮。”

  當上司要你放心大膽地提意見的時候,你要是以為他是要聽你的真實想法,那就大錯特錯了。

  西方有諺語,皇帝不會犯錯。

  東方的皇帝當然也不會犯錯了。所有的錯都是臣子犯的,所有的罪責都應該由臣子承擔,否則,主辱臣死,我這主子都感覺到受侮辱了,你個當臣子的還不趕緊去死?

  方仲永不想去死,起碼不想為了趙禎去死,我還有如花美眷要愛,寶貝兒子要疼呢,怎能讓君上感到不痛快呢?
  方仲永笑道:“不是微臣油滑,實在是這件事兩方各有謬誤,未得盡善盡美也!”

  趙禎來了興趣,端起茶盞,美美地吱了一口,儼然如吃瓜群眾一般說道:“有點意思,說說,說說。”實在是從這位身上看不到一點人君的形象,實所謂望之不似人君也。

  但無論心裡怎麽想,對於能夠決定你的飯碗甚至是腦袋的人,保持足夠的敬畏是沒有壞處的。

  深受後世“你為什麽沒有成功”之類的雞湯文毒害的方仲永,對於應對這種情況還是有些心得的,答曰:“呂相確實樹大根深,門生故吏眾多,酌情安排一二雖無可厚非,但終有結黨營私之嫌。范仲淹等人呢,高舉正義大旗,同我者即君子,非我者是小人。縱然有千般才俊,亦不免落入黨同伐異的窠臼。是以臣謂之皆是非也!”

  趙禎很有深意地看了方仲永一眼,問道:“哦!朕聽聞坊間俗語,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仲永可有為你泰山張目之意?”

  要不說皇帝大都活不長呢,這心眼太多了!

  難道您每天都以為,總有刁民想害朕嗎?大家最多是想從您那兒得點兒好處而已,把您弄死換個傀儡甚至是自己坐到那個椅子上的人不能說沒有,但一定是極少極少的。再說了,您三世先祖有定鼎一統之功,有恩澤萬民之惠,別說王莽了,就是李莽、張莽也沒有本事奪了您的權、篡了您的位呀?

  怪不得您眼圈發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小心眼的人睡眠質量都不高!
  腹誹太多,趙禎等不及了:“想好怎麽騙朕了嗎?”

  方仲永忙道:“想好了,呃不,沒想好。呸!好我的皇上喲,您還要不要臣說話了呀?”

  趙禎哈哈大笑:“朕平日常被那些老臣擠兌的無言以對,深有唾面自乾之感。今見你之窘迫,實乃大慰平生也!甚好,甚好呀!”

  腎好,身體就好,吃嘛嘛香,今年過節不收禮……

  方仲永忙把“你好我也好”不健康思想逐出腦海,正經八百地說道:“腎好,呃不,臣以為,陛下的決斷是完全正確的,並無絲毫不妥。”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先把主子哄好了,剩下的事嘛,嘿嘿!
  “臣之東嶽處理政事尚欠火候,德能均不足以服眾,且年未及知天命。驟登高位,實乃捧殺也。官家不欲使之幸進,實在是對臣下最大的愛護。臣鬥膽,替家翁謝陛下關切!”

  趙禎調笑道:“你倒是會說話!噢,對了,你的西嶽是怎麽安排的?”

  西嶽?華山嗎?方仲永一臉懵逼。

  “你既稱東苑夫人之父為東嶽,西苑夫人之父豈不為西嶽乎?”

  被古人套路了,實在是丟我穿越同行的臉啊!
  方仲永無奈地說道:“臣之西嶽,呃不,臣之嶽父王益才乾不足,未敢奢求高位,隻願為一富家翁矣!官家既然問起,想必是有美差了吧?臣先替嶽父謝官家了!”

  趙禎被方仲永的厚臉皮逗笑了:“朕只是隨口一說,倒被你抓住了把柄。陳琳,可有活少錢多的京官出缺?”

  伺候了趙禎二十多年的陳琳聞弦歌而知雅意,笑道:“要說肥差,還真有一個,內府差了個副都總管。雖然辛苦了些,但一應宮中采買、各處進貢皆經其手。便是最清廉之人,年入幾千貫亦是稀松。實在是大大的美差呀!”

  好你個陳琳,自己沒了下半身,也不能看別人性福。要是真把老嶽父送進宮裡了,讓風韻猶存的吳氏守了活寡,依王凌薇那火爆脾氣非把自己哢嚓了,跟嶽父作伴不可。

  此事不妥,再議,再議吧!
  在方仲永的“力挽狂瀾”之下,王益僥幸逃過一劫,保住了下半身。

  趙禎自方仲永處得到了讚,略有欣慰卻又頗有些無奈地說道:“仲永年紀輕輕就有這般見識,實不愧為良才也!可笑那些腐儒,以為朕是無道昏君,為那呂夷簡蒙蔽。實在是可笑之極!呂夷簡獨斷專行了嗎?干涉宮闈、意圖篡位了嗎?些許私心,何足道哉!”

  方仲永再次送上恭維:“官家聖明!凡世間之人,無不喜聽譽美之辭,而厭聽批駁之言。若是無論別人如何評價,或譽之不喜,毀之不怒,是世外高人也!既然不能拋妻棄子,舍了這萬丈紅塵,就不要以過高的道德標準苛求他人。

  此番,范希文等人嚴以律己,亦嚴以待人,實在是大錯特錯了!你范希文是志向高潔的君子,但多數人不是呀!如高若訥,不過是心裡對翻某人的做法不以為然而已,未曾及時替范某等人說話,就被譏諷為奸邪小人,豈不冤枉?”

  嘿嘿!替高若訥辯白的同時,小小地給自己那不省心的東嶽解釋一下,免得皇帝以為晏殊是個沒擔當的玩意兒呢!

  不知道趙禎是聽明白了,還是裝糊塗,隻問方仲永:“仲永似乎對范希文等人很不以為然呀?”

  “沒有沒有,臣對范公、歐陽公等人還是很敬佩的!臣之所言,不過是論及平常人的心態而已。且自我大宋開國以來,從來都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朝堂之中皆才俊也!臣是唯恐有後世之人,高舉道德大旗,凡從我者皆君子,凡逆我者即小人。如此以來,得以顯貴者皆是所謂道德文章一流的君子。寫起文章,下筆千言,洋洋灑灑;論起道德,亦是滔滔不絕,標榜清高。

  然道德文章可退敵乎?能安民富民乎?能治河平盜乎?

  賊子來了,慨然赴死,看似壯烈,與黎民百姓何益?父母養育數十載,朝廷給予高官厚祿,便是要你與賊偕死嗎?此乃假儒也!
  若是有那投機鑽營之輩,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裡男盜女娼。便如那守門犬一般,衣衫襤褸者則咆哮之,錦衣華服者則搖頭擺尾討好之。有惡賊來了,給它一磚頭,則或夾著尾巴落荒而逃,或搖尾乞憐為虎作倀。此謂之犬儒也!
  范公等人卻有不同,其品德高潔,志向遠大。治一縣則一縣安,治一府則一府安。可謂之真儒也!所差者,不過是射、禦而已。僅見其文韜,未見其武略也。”

  負責編寫《起居注》宋庠突然發聲:“小方大人之言可謂鞭辟入裡,入木三分也!敢問官家,臣可否將此一番奏對,謄寫幾份,分送與范希文等人?”

  趙禎笑道:“知道你們對朕的處罰頗有微詞。也罷,你好生潤色一番,將方愛卿之言轉告與范仲淹等,以寬其心。你也可以告訴他們,待時機成熟,朕必有大用!朕覺得方卿家對儒生的劃分甚是有趣,可為一妙文也!如此佳作,豈可無酒?來人,賜宴!”

  所謂賜宴,聽起來高大上,說起來倍感榮耀,吃起來卻是寡淡無味。

  味道太重了不好,怕皇帝沉溺於口舌之欲;菜式新奇了不好,怕皇帝靡費民脂民膏;肉太多了不好,不合養生之道。

  方仲永認為,扯淡,全都是扯淡。連一碗羊湯都不舍得喝的趙禎,就是個摳門的玩意兒。指望他弄些山珍海味給你,下輩子吧!
  酒還不錯,揣懷裡回去讓老爹老媽嘗嘗鮮。這可是禦酒呀!酒壺也不錯,純銀的,做工也好,應該能直今天的稿費了!

  陪著吃喝的宋庠看見了,笑問:“仲永欲效陸績懷橘乎?”

  方仲永答曰:“家父最是喜歡喝酒,對宮中珍藏是渴盼已久,是以在下想將這半壺殘酒奉於家父。”

  《大中華通史》載:帝賜宴於不傷公。公飲至半而懷酒。時宋庠侍座,問曰,欲效懷橘乎?答曰,父嗜酒,家貧難致,且夫後世或亦知仲永懷酒乎?帝笑曰,朕何吝於一酒乎?由是,公勢漸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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