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逃

  潘多拉邊緩步扶起悲情邊幽幽問道：
  “我死後，你們去了哪兒？遭遇了什麽？為何會被封印？”

  悲情抬起頭，恭敬陳述，“女王，當年得知您被‘詭帝’和‘作家’聯手殺害，我們憤怒不已，去找‘詭帝’尋仇，結果，我們並非他的一合之敵，他也清楚，殺了我們，人類情緒還是會賜予我們復活機會，為了永除後患，他將我們封印在了魔盒裡，永世鎮壓。”

  安靜傾聽，潘多拉輕輕頷首，安慰一句，並泛起笑容道：

  “辛苦了，不過，在這個時代出現挺好，第四紀元，五尊正統神靈銷聲匿跡，全知全能的造物主不再影響現實，魔神和邪神受到永禁，三皇還沒能破開神禁，神秘天碑隔絕四大陸往來……這是一個無神時代，也是一個最佳成神時代。”

  “至於‘詭帝’，無法活過一個紀元，他和我們不同，他是人類，再強，壽命也有限，我則是黑暗與不祥凝聚體，沒有壽命概念，以他的性格，死後肯定會將神權埋葬在某座遺跡內。”

  “您是指……”悲情張嘴說了半句。

  潘多拉抱著雙手笑笑道：
  “沒錯，就是這裡，我和他也算老朋友，非常清楚他掌握的神權能量波動，如今，我也就相當於第五階層職業者，你們更是力量流逝嚴重，怕也就和第四階層職業者旗鼓相當，奪回力量前，掌握神權，無疑是重要自保手段。”

  “走吧，這座遺跡我曾經參加過建造，知曉各個暗道和密室位置。”

  ……

  夜幕降臨，雲霧遮月，起源之城仿佛回到了原本樣貌。

  二樓，往外延伸的陽台邊緣，莫文左手握住鏽跡斑斑的護欄，右手端著乾淨杯子，抬起喝了一口冷水，透心涼。

  幾個小時修養，他體力基本恢復，傷勢也通過唯一性“泉水”痊愈，唯獨靈能和精神力還在處於虛弱狀態，尤其精神力方面，後遺症的影響險些導致他暈厥，後來還是憑借著強大意志力撐了過去。

  “不知道紅伯爵晉升成功了沒有……”

  “不知道烏爾多是否能夠重創她……”

  “不知道奧斯頓他們在遺跡安全嗎……”

  迎著涼風，望著遠方，莫文呢喃念叨，眼眸布滿血絲，隱約流露疲憊之意，白襯衫早就染成了血紅，血腥味刺鼻，但他像是習慣了這股味道，若無其事，也沒精力這種階段去打理自己。

  這時，暗紅街道快速走來一位身材矮小的美麗女子，她手裡提著一個布袋，碧綠色長發及腰，靠近別墅，輕松跳上二樓陽台。

  玉啼接過莫文杯子，優美喝水，呼了一口氣道：
  “起源之城完全被你說的紅伯爵控制，邊緣那些高牆看似普通，實則布置了紅霧結界，我不敢靠近，只能找一些可食用水果給你充饑。”

  將黑色布袋遞過去，她補充一句，“當然了，這些水果樣子不好看，味道也不好，不過，確實無毒，人類也可食用。”

  莫文沒有接話，從布袋內拿出一個黑漆漆的果實，像是蘋果，但特別圓潤，表皮隱藏唯美花紋。

  靈能注入檢測一遍，他一口咬下，臉色發紫，苦澀得難以下咽。

  “這是惡魔種植的果實，是它們喜歡的食物之一。”玉啼笑道。

  “惡魔種植的果實……惡魔果實。”莫文腦海思維飄飛，雖說難吃，但他還是吃了個乾淨，一天沒有進食，加上闖起源之城，被夜王遺跡追殺，又獨戰兩位王者，消耗不是一般的恐怖，早就餓得不行。

  吃完十幾個“惡魔果實”，莫文瞭望紅月塔方向，太遠了，精神力凝聚雙目也只能看見大面積紅霧籠罩塔身和周圍。

  他收回視線，轉而“毒王”，沉吟幾秒道：
  “我想休息一會。”

  玉啼秒懂，直起一米五不到的身高和平板身材，保證道：

  “我選擇加入你，就絕不會傷害你，你去休息，我守夜。”

  “謝謝。”莫文嗓音偏沉重地表達謝意，轉身進入二樓臥室。

  臥室除了發霉的木板床、書桌、衣櫃，沒有其余物品，顧不得太多，他直接蹲坐床鋪旁，釋放了一道靈能屏障，溝通夢境空間。

  星河遊動，星光璀璨，第五條“路徑”平台灰霧繚繞，雪白毛發晶瑩剔透的白貓趴在水晶棺蓋閉目養神。

  “……”夢琉璃敏銳聽見動靜，伸了個懶腰，一眼就察覺莫文不對勁，邁著貓步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到了起源之城，發現太危險？”

  “我……”莫文張嘴欲言又止，伸手抱起白貓入懷裡，縷縷思緒，口吻還算平和講述，“不只是太危險那麽簡單，唉，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老師，你根本無法想象我今天遭遇了多少次生死一線……”

  旋即，他詳細述說了一遍整個事件。

  夢琉璃聽得呆愣，好半天才緩過神道：

  “乖乖，你這是開掛了啊！憑借夏維爾.因特海藍的名字獲得吸血鬼始祖仆從，還得到了神權，還擊殺了死王，半殘災王！”

  “不行，不行，讓我冷靜一會……”

  並非夢琉璃接受能力弱，主要是它熟知的莫文從開啟初始職業起，就是一步一步，穩穩前行，運氣還差得難以置信，總是遭遇各種恐怖至極的BOSS。

  可僅一天，就完成了普通職業者一生都不可能達到的成就！

  “這麽說，你現在奪回了初始之書，掌握了神權，還獲得一個超凡階層仆從？”夢琉璃仰著腦袋，表情肅穆詢問。

  莫文輕輕點了下頭篤定回答：

  “嗯，我此刻也是有些恍惚，不過，這都不是重點了，紅伯爵晉升第七階層‘不朽者’，本身還掌握不死的超凡之力，十萬靈魂生命，十萬次復活，如果烏爾多與她一直處於誰也無法壓製誰的情況，我就會有危險，她抓住烏爾多的空隙就能殺了我，起源之城目前也出不去。”

  “確實很危險。”夢琉璃讚同頷首道，“你找紅伯爵復仇，她肯定會首要關注你，擊殺你……”

  貓爪抵著下巴，白貓露出人性化思索表情，想了想，悠悠續說，“三個方案，一是你進入遺跡內找到加爾安朵、雪王、雨王，這幾位階層高，實力強大的存在，聯合強行攻破城邊紅霧結界逃走，二是趁著烏爾多拖住紅伯爵，你抓緊時間解析學習神權運用，溝通初始之書，想辦法再得到童話之書，配合烏爾多，也許能夠消耗紅伯爵十萬靈魂。”

  “三是……舍棄肉身，你靈魂躲到夢境空間，就算神靈出現，也拿你沒辦法，就像上次圖爾瓦斯殺了你之後。”

  上次，拜托，那是我擁有“復活幣”，身體被腐蝕，靈魂才進入夢境空間，這次沒了“復活幣”，被殺死，估計靈魂同樣逃不掉。

  那就只能選擇第二個方案，第一個方案不確定因素太高，星月之柱遺跡巨大無比，複雜繁瑣，找人和大海撈針沒什麽區別，說不定找著，找著，就碰到外界教會教派的人……

  莫文打定主意，開始施展神權給夢琉璃勘察，一起抽絲剝繭。

  智慧石板記載了三十二種神權“活性坐標”，啟蒙的智慧非常神秘，遠遠不是他現階段能夠完美掌握的神權，他只希望多了解一些，多獲得一絲戰力。

  ……

  第三天，清晨。

  莫文從夢境空間回到現實，這是他第七次和夢琉璃探討神權結束，收獲頗豐，弄懂了隱藏原理，可惜，多次溝通初始之書無果。

  他很想見一面初始的“靈性”，要是能夠說服了全力解放幫助自己，那他就不畏懼紅伯爵了。

  起身活動僵硬脖頸，莫文走出臥室，微微側頭，看見玉啼站在二樓陽台邊緣，心事重重，直勾勾盯著紅月塔方向。

  沐浴著溫暖陽光，她聽見腳步聲，沒有回頭，問道：
  “我們就一直待在這裡？不去遺跡？不去幫忙？兩天了，我無法平靜，一顆心總是懸著，活得越久，我越害怕死亡，我還沒去過外界。”

  莫文走了過去，嗓音醇厚而低沉道：

  “我也害怕死亡，我甚至死過很多次，所以，我很珍惜生命，珍惜每一天，讓自己過得充實，呼……走吧，是時候去主城看看了。”

  話語一落，晴朗天空驟變，暗紅煙霧再次籠罩起源之城，雷電瘋狂劃破天際，震耳欲聾。

  一道金色光束升天，逐漸淡化，黃金門消失，近百人憑空出現在主城中間，有的身受重傷，有的奄奄一息，有的瞪眼悲憤，有的劍拔弩張，氣氛格外沉重壓抑。

  莫文瞳孔逐漸縮小，不好預感油然而生，暗自低語：
  “難道烏爾多被紅伯爵擊敗了？”

  他和玉啼默契地望向了對方，同時鄭重頷首，躍下二樓，奔向石橋，石橋破敗不堪，黑色河水逆流，一道道巨大衝天水柱從黑暗河底自下而上爆發，無數進化者和變異獸浮腫屍骸飛濺。

  當他們抵達紅月塔附近時，還沒察看塔頂情況，就被遠處陣陣轟鳴聲吸引，視之所及，古之學者會的智者和荊棘會的暗殺者瘋狂交戰，雙方人數都少了幾名。

  除此之外，寒冰、火炮、聖光、魔法儀式……種種職業能力交匯，簡直就是一場職業者比拚“技能”大賽。

  “這些人類，還在爭強好勝，他們就感應不到紅月塔塔頂，那恐怖至極的能量波動嗎？不是應該聯合起來對抗紅伯爵嗎？”玉啼遠視搖頭，實在搞不懂人類思維和想法。

  聯合對抗紅伯爵？呵呵，教會和教派之間水火不容，爭鬥了多個紀元，根本不可能聯手……莫文管不了太多，簡明扼要道：

  “你跟緊我，我們上去看一眼。”

  不等玉啼回應，他腳尖輕點地面三下，一根粗壯植物藤蔓破土升騰，他抓住枝條，隨之而上。

  “毒王”猶豫幾秒，還是咬緊牙關跟隨，坦白講，她真不想去塔頂。

  很快，莫文和玉啼踏上紅月塔塔頂邊緣，一陣令人窒息的余波擴散，他們險些後仰墜落，攥緊的拳頭滿是汗水，嚇得不輕。

  穩住心神，他看見塔頂奇跡般絲毫未損，看見烏爾多衣著依舊整潔，面容則比較猙獰，嗜血紅霧繚繞周身，還看見紅伯爵氣質高貴，一雙紅眸晶亮，攝人心魄，變得深不見底。

  當！右手食指彈開魔劍，紅伯爵側目撇了眼不速之客，冷笑道：
  “玉啼啊玉啼，連你也反叛起源之城，你真是愚昧無知！”

  “你看哪兒呢？”烏爾多一個箭步衝進，右手抬起銀白十字架紋路手槍，槍口零距離抵著紅伯爵腦袋。

  砰！一槍射擊，沒有血紅和乳白液體飛濺，紅伯爵腦袋成為飄渺的紅霧，緩慢凝聚，完好如初，根本殺不死！

  “烏爾多先生，搞偷襲會顯得你不夠紳士。”她嘴角泛起笑意，反手就是一劍刺入烏爾多心臟。

  兩人之間的戰鬥沒有什麽華麗的碰撞，沒有什麽震撼的聲勢，只是簡單粗暴的搏命，一命換一命，看得玉啼頭皮發麻，膽怯道：

  “我們，要不還是走吧，他們就是不要命的瘋子！”

  莫文表情一正，大聲呼喊：

  “烏爾多！別與這個瘋子糾纏了，邊打邊撤，先離開起源之城！”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戰略性撤退，但並非按照貓咪老師的分析走。

  “真是可惜，我還沒玩夠。”烏爾多揮手收起“無限火力”和“魔劍”，對著紅伯爵紳士彎腰，語氣蘊含威脅道，“紅月兮，最好待在原地別動，難得‘永生’職業鏈誕生第二位超凡，我不想殺你，雖說這會違背夏維爾先生的命令。”

  “不想殺我？哈哈，行，我不動，你們要是逃得走，我絕不追擊！”紅伯爵轉身優美坐到王座上，笑得很自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我擦！這麽好說話！莫文瞪眼驚詫兩秒，沒時間細想，植物藤蔓帶著他和玉啼俯衝而下，烏爾多踱步虛空，不急不慢跟著。

  莫文奔波教會和教派戰亂紛紛的街道，發現了聚在一起的遺跡挖掘聯盟成員。

  此刻，眾人樣貌都很狼狽，溫莉莎、歐陽小雅數人負傷，奧斯頓、海納斯他們正在和戰神教會開戰。

  “探長！”待在後方修養的歐陽小雅看見白襯衫染血男子，激動得揮手。

  莫文言簡意賅道：
  “別打了，趕緊走，起源之城誕生了一尊第七階層職業者，她要覆滅了城內所有生靈！”

  第七階層！超凡！半神！

  幾個詞匯佔據一行人腦海，單單“半神”兩個字就嚇得眾女花容失色，他們無條件相信莫文，轉身就逃，完全不理會戰神教會的人。

  “玉啼！”

  “寒雪！”

  “雪王”和“毒王”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淺笑釋懷。

  就這樣，他們跑，戰神教會追，荊棘會見此一幕，想要製造更加混亂的局面擺脫古之學者會，也是追了上去，其余勢力還以為莫文他們怕是從遺跡內得到了神權，全部改變目標追趕。

  事實上，莫文的確得到了神權。

  紅伯爵獨自坐在塔頂，右手肘支立於扶手，手掌撐著半張精美臉頰，玩味笑道：
  “想要徹底擊潰一個人，就要先給他希望，再慢慢地抹殺他的希望，莫文.維爾多，起源之城就是你最佳埋葬地。”

  自語笑著，紅伯爵左手五指張開，一根根暗紅細線幾乎肉眼不可見，整個起源之城，五百多萬進化者和變異獸睜大了眼睛，爬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