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師德沉默了數秒,他這才開口對李遙說道:“作這首詩前四句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個你十分熟悉之人。”
“誰?”李遙好奇更勝。
“李嫣然。”婁師德重重的說出這個名字。
李遙一聽,頓時呆愣當場。
搞了半天,彩書怨這首詩前四句,竟然是千金公主李嫣然所作,那就意味著,歷史上流芳千古的上官婉兒這首彩書怨,其實並非她一人所寫,而是千金公主與她一同合寫的,只不過因千金公主沒有說明的原故,上官婉兒又往後添了後四句,並且題了詩名,歷史上就將這首詩記載到了上官婉兒的名下。
可李遙又不禁想問,李嫣然為何作了前四句,她又不往後寫了,偏偏寫到一半還不題詩名,這實在是令人頗有一些費解啊!
婁師德見李遙如此疑惑的樣子,他又是說道:“來洛陽城之前,我與袁老曾去過延安公主府拜訪公主,機緣巧合下便是見得公主府涼亭內放著這四句未題名之詩,我二人見這詩意哀怨,所以便是感概一番,結果公主說,即然我們要去洛陽城,那不如就將這四句詩一起帶去,然後將之交給你。”
“交給我?”李遙驚呼。
他心裡有些鬱悶。
李嫣然即是說把這四句詩交給他,可婁師德和袁天罡這兩個老王八蛋,竟然是將詩直接放到玉書坊去了,還造成了這樣大的轟動,你讓李遙情何以堪?而且李遙壓根兒就想不明白,這兩個老家夥為何要這樣做。
婁師德心知李遙肯定對他的做法不爽,他頓了頓,這才靜靜的給李遙說道:“我們來時,剛一進城便是發現許多人暗中在盯著我們,所以我們不敢直接去義府找你,你現在正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時候,若是我二人直接一進洛陽城就去義府找你,後果是什麽,恐怕你心裡也明白。”
“那你們也不能直接把那詩就掛到玉書坊去啊!你們可以好好留著,等我來找你們之時,你們再給我不行嗎?”李遙沒好氣的反問。
“你又說錯了,那詩放在玉書坊是最好的選擇,你試著想想,公主在長安城裡好不容易有了安穩日子過,若是讓皇上發現你和她二人還有些什麽來往,皇上又豈會放過她?你忘了董家所有人是怎麽死的了嗎?”婁師德一口便是將李遙否絕。
而他這般一說,李遙瞬間便是沉默了。
他承認,婁師德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武則天可是在他帶兵西征的時候,就將董家所有人給全部的殺掉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遙才想讓阿瓊那娜取代武則天,之後他好用武則天的人頭祭所有死在她刀下的董家亡魂。
基於此,李遙肯定是不能再和李嫣然有任何聯系的,否則他會害死李嫣然。
想到這種種,李遙不禁抱起拳頭,對婁師德說道:“婁老果然老謀深算,我自歎不如,這次多虧了婁老,否則的話,恐怕皇上又得盯上公主殿下了。”
“沒事,反正公主的深情都全部表達在那四句詩裡了,你看也看了,回去慢慢想吧!日後你該怎麽去報達她,那是你的事情,我們兩個老頭子到也管不了你那麽多。”婁師德樂的呵呵一笑,回了李遙這麽一句。
“謝謝婁老。”李遙恭敬的給婁師德道謝。
這樣一來,那四句詩是誰作的這個問題,便是圓滿得到了解決。
李遙想著李嫣然對他的這份情深,他心裡還真就有些不好受,可他現在也是身不由己,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李遙到也不知道,他該怎麽去面對李嫣然,至少是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麽做。
把這些事情都問清楚以後,李遙便是陪著婁師德三人繼續聊了會兒,這一聊,李遙才知道,原來婁師德帶著袁天罡來洛陽城,是想將袁天罡這個老頭子推薦給武則天,李遙對此無言以對。
他不明白婁師德心裡是什麽想法,但憑著袁天罡這個老頭子的才能,與他之前與武則天之間的那份交情,他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到也是綽綽有余,再加上有婁師德推薦,這事兒不就更好辦了嗎?
沒有在袁天罡的事情上多做糾纏,李遙弄清楚兩人來洛陽城的目的以後,他便是起身對兩人說道:“婁老,袁老,時辰也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你們就好好在狄老這兒呆著吧!空了來我府上轉轉。”
“好說,你慢走,我們就不送了。”婁師德抱拳回道。
“不用客氣。”李遙靜靜的回了婁師德這麽一句。
說完,他便是起身離開了宰相府,一路朝著玉書坊而去。
那首彩書怨的前面四句詩,即然是李嫣然作來給他的,那麽李遙現在就得去一趟玉書坊,將那首詩帶走才成,否則的話,他豈不是辜負了人家李嫣然對他的一往情深嗎?
可讓李遙有些意想不到的是,等到火急火燎的來到玉書坊之中的時候,整個玉書坊竟然是被圍的水泄不通,人滿為患了,二樓上更是不時的傳出陣陣吵鬧的拍賣之聲,頓時便是驚的李遙身體一顫。
一個縱身躍上二樓,李遙翻過欄杆便是衝上了樓閣,擠開人群跑到前方畫屏前,李遙這才發現,朝中很多富家公子哥兒們,竟然都聚集在畫屏之前,爭相的要買下那首彩書怨,此時,玉書坊的老板娘,正站在畫屏前叫著價。
二樓中所有書生們,皆是跟著起哄,看起了熱鬧。
他們買是買不起,可就想看看,到底誰能將這首由上官婉兒題名便續了後四句的詩給買走。
而李遙站在那兒看了一陣之後,他卻是突然發現,畫屏前站著的人中,武三思和武悠暨二人,竟然都在其中,此時的兩人,也正跟著其它富家公子哥兒們爭著這首彩書怨,這兩人都在此處,這氣氛自然也就熱烈了。
“大家靜一靜。”李遙愣著看了一陣,他立馬扯起嗓子大吼道。
他這一吼,喧囂的二樓立即安靜下來,所有人皆是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他。
站在畫屏前的玉書坊老板娘,這才注意到李遙,趕緊開口對李遙說道:“喲!這不是國公大人嗎?怎麽,你也來爭這首彩書怨嗎?”
“爭什麽爭,我剛剛從宰相府裡出來,婁老說了,叫我把這首詩拿回宰相府裡去,詩即是他帶來的,就得還給他,免得你們在這裡爭來爭去。”李遙想都沒想,抬眼便是瞪著那打扮的極其妖豔的老板娘說道。
“這……”老板娘給李遙說的有些啞言。
樓中眾人也是被李遙這話給說的有些鬱悶。
猶其是那些富家公子哥兒們,他們本來都勢在必得,想將這首由上官婉兒親自題寫的詩買回去,好好的收藏起來,可李遙這般一說,不直接把他們的想法給破滅了嗎?而玉書坊的這個老板娘,可是還指望著這首詩賺一筆錢呢!
她又哪裡會輕易讓李遙帶走?
站在畫屏前啞言了好一陣,老板娘才走上前來,伸出白嫩的小手點著李遙壯實的胸口,對李遙嬌笑道:“國公大人,你可不能亂說話喲!白天婁老來我這兒放這首無名詩的時候,他可是說了送給我玉書坊了,而且說了,有人要買的話,就賣給他,然後賺的銀子,我們玉書坊三成,婁老七成。”
“不是吧?他……他真這麽說?”李遙傻眼的追問。
“國公大人若不信,你就自己去問婁老吧!”老板娘妖豔一笑,回了李遙這麽一句,直接把他給堵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