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兒穿著粉色的修身宮裝,窈窕的身姿被襯托地凹凸有致。
她的面上依舊戴著一張遮住下半邊臉龐的薄薄面紗,隱約可以透過紅色的燈火看得到她那瓊白如玉的翹鼻和嬌嫩欲滴的唇瓣。
她俏生生站在台上,兩隻小手把玩著身前的一縷青絲,兩顆既明媚又多情的眸子饒有興致地看著秦易,目光中盡是打量之色。
“竟然這麽年輕,看起來比我大不了一兩歲呢……”林仙兒略有詫異地想到。
她款款走到台子的邊緣,甜甜一笑:“不知奴家的建議,秦公子以為如何?”
顧進終於又能近距離地看到林仙兒了,佳人依舊是那麽美貌多情,遠遠地就能嗅到沁人心脾的幽幽香氣。
顧進激動地無以複加,他當即上前一步,大聲說道:“仙兒姑娘,你可還記得我,三日前我們曾在青巷口見過一面,你我擦肩而過,你還對我笑了!”
林仙兒妙目瞥了眼顧進,眼底閃過一絲奇怪之色。
她完全不記得什麽時間見過這個家夥,樣貌什麽完全沒有印象。他自顧自地說的這些事情,更是讓她感到莫名其妙。
不過這並不重要,如這般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來讓自己記住的人,實在是多如過河之鯽,見怪不怪了。
林仙兒早有應對方法。
林仙兒盈盈一笑:“竟有如此巧事嗎?能夠得遇公子,是仙兒的福分呢。”
林仙兒如同銀鈴般美妙的嗓音傳入顧進耳中,顧進隻覺得自己像是悶燥的大夏天沐浴在冰水中,簡直舒服極了!
他面色紅漲,激動地雙手顫抖,他還想再與林仙兒說上幾句貼己話,結果其他人看到林仙兒竟然對一個窮酸書生這般溫柔,一個個哪裡還忍得住,爭相上前:
“仙兒姑娘,我與你在南城的胭脂鋪見過,你可還記得?”
“仙兒姑娘,我們是在春風樓吃酒的時候見面的,我還向你敬過酒!”
“仙兒姑娘,我是……”
顧進的聲音被湮沒在人潮中,他也被人推搡地東倒西歪。
看著這群男人們一個個狂熱地追捧林仙兒,李佳音和陳嫣大為驚異。
陳嫣撅著紅唇,很是不理解地小聲說道:“這群男人……怎麽跟沒見過女人似的,有必要這麽誇張嗎?
自從這女子出來後,這群男人的眼睛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恨不得把她合著口水吞下肚去,實在是令人作嘔。
郎粲,你見到好看的女子,也會像他們那樣嗎?”
李佳音也看向郎粲。
郎粲連忙將眼睛從林仙兒身上挪開,他挺直身板,哼哼道:“怎、怎麽可能?
男女之事講究的是一個情投意合,哪有像他們這樣胡攪蠻纏的?實在是下賤,我深為之不齒!”
說罷,郎粲的目光在林仙兒姣好的身軀上快速瞄了一眼,沒出息地咽了口唾沫。
郎粲心道:之前離得遠,沒能看清這花魁的樣貌,現在近距離一來,還真的挺有味道的。
郎粲又瞥了眼秦易,心道:若是一會兒這花魁邀請秦兄私室相會,秦兄不願的話,那我也不是不可以爭取一下……
只是不能讓佳音發現了……
李佳音見郎粲嘴角微微上揚,不禁翻了個白眼。
不用想就能知道,那花花公子打的什麽算盤。
李佳音扭頭看向秦易,發現秦易並沒有和其他的男人一樣在看林仙兒,而是皺著眉在想些什麽。
李佳音心中不禁有著小小的欣慰和得意,也不是所有人都對那花魁癡迷不已嘛。
而且秦易想得到那個花魁,根本不用費那麽多工夫去恭維討好,只要他不答應林仙兒重新比試的要求,那林仙兒又有什麽辦法?
還不是要洗乾淨把自己送上?
她總不能抵賴,食言而肥吧?
當然,要是這樣做的話,秦易的名聲也會變得極差,甚至是被人不齒,淪為笑柄。
“你到底會怎麽做呢?”李佳音期待地看向秦易。
秦易心中不斷核計,周嘉敏是高官貴族之後,想要迎娶她進門,名聲上不能有絲毫瑕疵,自己其實只有一條路走。
可若是重新比試,自己沒有獲勝,那麽自己的名聲依舊不會好,反而會被人更加詬病。
屬實是個難題。
林仙兒被一群男人嘰嘰哇哇地擾得不勝其煩,她妙目瞥向秦易,高聲道:“秦公子,你可想好了嗎?”
她這一聲呼喚,頓時讓人群安靜下來,男人們這才意識到,如果不把秦易排擠掉,別說無法和仙兒姑娘親近,仙兒姑娘還要去侍寢呢!
他們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似的,齊齊看向秦易,眼眸中毫不掩飾敵意。
顧進更是嘲諷道:“秦易,你不過是經營酒樓的一介商賈,沒有別人的幫助,絕不可能作出好詩,趁早離開還能保全顏面,免得一個大字寫不出,憑白受辱。”
“無恥之人,還不趕緊滾?”
“退!退!退!”
秦易環顧四周,他這還是第一次受到千夫所指,想想還挺有趣的。
他露出冷笑來,緩緩攤開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你們……該不會以為重新比試,就贏得了我吧?
你們叫的越響,不就越凸顯了你們的無能?”
他的語調平淡至極,但卻讓男人們怒火更盛:“猖狂至極!你算個什麽東西!”
秦易不再理會這群下半身動物,他對林仙兒道:“既然仙兒姑娘提議重賽,客隨主便,我便陪這群人玩一玩。”
林仙兒甜甜一笑:“既然秦公子有此雅興,仙兒也不磨磨蹭蹭的了。秦公子,仙兒也不好改變規則,便再出一道詩題,秦公子現作可好?”
“請出題吧。”秦易道。
林仙兒輕哼兩聲,似在思考,片刻後她小手一拍嬌笑道:“既然上一道詩題與花兒相關,這一道詩題也與花兒相關好了。”
顧進忽得高聲打斷道:“仙兒姑娘,這場比試我們也能參與嗎?”
林仙兒不回答,看向秦易。
秦易道:“仙兒姑娘決定吧。”
林仙兒笑道:“既然秦公子不反對,那麽大家就一起比試好了。我要出題了哦,嗯,上一道題中是在花中比個優劣,這一回,只需單寫一種花即可。
不過,這次的規則,要求寫花,卻不允許在詩中出現‘花’這個字眼。”
“寫花卻不能有花這個字?”顧進大感頭疼,哪有讚一朵花卻不寫花這個字的?
又有人問道:“仙兒姑娘,是寫詩還是作詞?”
林仙兒笑道:“不限制題材,各位可以隨意發揮。”
“你肚子裡沒有墨水,還管什麽寫詩和作詞,反正都是作不出來。”人群很快吵鬧起來。
不能出現“花”這個字眼,如何寫花?就像是吃飯不用嘴巴似的,這誰能做得到?
顧進想了好一會兒,餓得發昏的腦袋實在是想不出幾個字兒。他隻好探手進袖口,拿起前幾日作的詩句,看看能不能試著從裡面扣幾個字兒出來。
李佳音撐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想出沒有“花”的詩句,這未免也太難了,她想了幾個好句,卻都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花”字。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花”字作米,根本就不可能作出以“花”為詩的飯來!
李佳音知道自己沒有作詩的天賦,她悄悄湊到秦易旁邊,帶著期待問道:“秦公子,你應該已經有想法了吧?”
秦易還未開口,胡老竟也走了過來:“呵呵,秦生,現在你看出來了吧?這林仙兒慣會出題刁難人,所幸這題甚難,秦生作不出來,別人也作不出來。
現在離去,也不會有人說些風涼話,還來得及。”
郎粲也道:“秦兄,胡老說的有道理,這林仙兒雖然刁難了你,但也刁難了別人,也算找了個台階給你下。”
一旁的陳嫣奇聲道:“郎粲,你怎麽這麽說?難道你作不出無‘花’字的詩?”
我隻吃過五花模樣的肉……
郎粲鼻孔翹上天地哼了一聲:“我怕怎麽作不出?這種詩題對於秦兄而言或許難了些,對我根本不算什麽,我早就想好了!”
陳嫣喜道:“那你快說來聽聽,我想聽!”
郎粲搖頭道:“我可不能說出去,若是被那花魁聽到了,讓我做了第一,那我不就要失身於她了?這可就虧大了!”
“是啊,我險些忘了這個。”陳嫣連連點頭,她忽又靈光一閃,貼著郎粲的耳朵小聲道,“那你把你作的詩借給你那個朋友用一用,不就好了?
這樣一來,他既能證名,我也好見識見識你的才華。”
郎粲眉頭一抖,他沉哼一聲,佯做不悅道:“你瞎說什麽!秦兄要是用了我的詩,可不就真成盜用他人詩句的人了?你這不是幫他,是害他!”
陳嫣可惜不已:“這樣啊……”
那邊,林仙兒看著眾人抓耳撓腮的痛苦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
上一道試題因為陰差陽錯讓秦易得了個第一,可這一道題,林仙兒有絕對的自信讓秦易敗退。
如果不用“花”這個字,而是強拚硬湊作出來的詩句,根本也無法令眾人信服,到時候她可以周旋的余地就很大了。
又等了一會兒,見仍然無一人作出詩來,林仙兒終於有些不耐煩了。
她輕哼一聲,開口問向秦易:“秦公子,可有詩句了?若是作不出來,仙兒也不敢勉強。只是今日之事就隻好到此為……”
“止”字還沒說出來,秦易就抬頭說道:“哦?要我第一個說嗎?我已作好三首,本想等他們先說,然後再讓他們心服口服的。
唉,沒想到我竟是高估他們了,這麽長時間竟然連一個能作詩的都沒有。好吧,既如此,那我就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