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滿懷期待地打開食盒,結果卻讓她失望不已。
“什麽嘛,原來真的只是糕點而已。”周嘉敏伸出小手,捏了枚驢打滾塞進口中,眼眸卻不禁一亮。
“還挺好吃的……”周嘉敏像小松鼠似的,小口小口地將驢打滾咬進嘴巴裡,她鼓著雙腮,費了好大功夫才吃掉一枚驢打滾。
周嘉敏吮/了吮手指,明媚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看在味道還不錯的份上,暫且原諒你了。”
她一手拿起《李娃傳》準備繼續看下去,另一隻手則又隨便拿起一隻驢打滾,想要一邊吃一邊看。
結果她伸手進食盒時,卻無意中摸到了盒底,一不小心摁了個空,一個隔板瞬間彈了出來。
周嘉敏嚇了一跳,眼睛裡閃過慌張,她連忙看向食盒。
“咦?”
周嘉敏將目光瞥過,眼底閃過一抹奇色,她發現在糕點下面,竟然還有一個暗格。
她取出隔板,發現暗格之下,靜靜躺著一本羊皮書。
周嘉敏瞬間被勾起了好奇心,她拿起羊皮書,翻了起來,眸光不由一亮。
“《白蛇傳》,這是……話本!”周嘉敏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她連翻了數頁,不知不覺就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
蛇妖和書生的禁忌之戀,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她本想看上兩眼掃個大概的內容就把書放下,結果卻完全入了迷,不僅驢打滾忘了吃,連《李娃傳》都不記得了。
終於,周嘉敏看到了白娘子飲下雄黃酒現出了真身,嚇死了許仙……
然後……
“後面怎麽沒有啦!!!”周嘉敏將最後一頁翻來又翻去,卻再也沒有字了。
周嘉敏幾乎要抓狂。
秦易……竟然斷章了!
真是讓人如小貓撓了似的,癢得不行啊!
周嘉敏托著下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這個故事很是新奇,以前從未聽過呢。這字跡這般醜,難道是秦易哥哥自己手寫的?
唉……他怎麽不寫完就送過來了?白娘子後來怎麽樣了,許仙死了的話她會不會找那個法海老和尚報仇?看得人百爪撓心……”
周嘉敏越想越難過,看故事就應該一鼓作氣看完好嗎!
怎麽能寫一半留一半呢?這也太讓人著急了。
“不過,明日韓公宴席,就能見到秦易哥哥了,他應該會把另外一半故事寫好了吧?”
周嘉敏忽然對明日的宴席,湧起了濃濃的興趣。
她掃了眼桌子上的《李娃傳》,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全然沒有繼續看下去的想法了。
妓子和書生的故事,哪裡有蛇妖和書生的故事有趣?
周嘉敏捧著雙腮,腦海中浮現出秦易的身影,她第一次那麽迫切地想要見到秦易。
啊,真的好期待明天啊……
……
五月初四,浴蘭節(端午節)前夕,天色微微亮,秦易從床上爬了起來。
腿上雖然還有殘余的痛感,但已經完全不影響他正常活動了。
他站起身來,打開窗戶,迎來清晨的第一抹陽光。
臨近端午,天氣是越來越熱了,也就清晨還算好些,既不清冷也不顯得悶燥。
秦易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在水盆和鏡子前梳洗完畢,緊接著下樓做廣播體操。
因為受了傷,劈砍和射箭這兩種相對劇烈的鍛煉方式暫且被放下了,等待痊愈之後再拾起來。
後院一片忙碌的聲音,後廚前停放著數輛驢車。
馬廚子等人也起了個大早,他們準備了各種廚具和新鮮的食材,正一件一件搬到驢車上,一會兒人與驢車都將送入韓府。
“爺!”馬廚子眼睛雖小,卻第一時間發現了秦易。
秦易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忙。
馬廚子嘻嘻地憨憨笑著,轉過頭卻凶巴巴的,一味地催促著後廚的夥計們動作快點,別誤了事。
“東家!”阿峰走到秦易面前,抹了把額上的汗。
秦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問道:“怎麽樣?我托你做的事情做得怎麽樣了?”
阿峰笑道:“東家,我昨日就已經和那個賣爆竿的說好了,他聽了東家的要求,說是沒有問題。
只是,東家要的量太多了,他們一戶五口一起做工,到得晚上才勉強來得及。”
秦易搖頭道:“晚上來得及就好,如果數量太多,減少一半也可以。那東西可不一定安全,千萬別出什麽亂子。”
阿峰癟了癟嘴:“東家,這種話即便我說了,他們也不會聽的。接了東家的這樁活,他們一年都不愁吃喝了,才不肯放手呢。”
秦易輕哼了聲:“只要不出亂子,由著他們唄。”
不一會兒,馬承信也走了過來,將一套衣物奉上:“東家,這是我按照你說的那處布莊取來的衣物。
那邊的女掌櫃很是熱情,說是如果不合身的話就拿去讓她繼續改,她隨時恭候著。哦,她還說了,東家你最好親自去,她也好量身修改。”
“量身修改?大可不必……”秦易想起那個想佔他便宜的女掌櫃,不禁咧了咧嘴。
要不是上次買的袍子在打鬥中破爛得不能看了,他是真的不想再和那個女人有什麽牽扯了。
回到屋子將衣服換上,倒是合身,完全沒有一處不合適的。
這讓秦易不禁暗歎,那個女掌櫃手是挺巧,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她要是故意把一個袖口做長了,自己不就不得不去那裡找她了?
可不像自己,給書也隻給一半,這樣一來,還愁周嘉敏小丫頭不上鉤?
這次秦易穿的依舊是深褐色寬領袍子,雖然這袍子依舊能把他的身姿襯得挺拔修長,但是看起來卻顯得樸素很多,很是低調。
韓熙載的宴會上,可是會出現不少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秦易如今還是一介白丁,還是低調些的好。
像郎粲那穿著一身紅的騷包,哪個看到不多瞅兩眼?
換好了衣物,秦易來到前廳。
由於種種原因,如今極好吃還是有早餐供應的。因為價格低廉,食物美味,量大管飽,所以前廳裡門庭若市。
極好吃現在的名聲是越來越大了,再加上食物定價並不貴,所以上到富商貴族,下到出苦力的勞工,總是喜歡來極好吃用頓早飯。
當然,那些富商貴族,是派家丁仆人來的。
秦易本來還想著增加個外賣的銷售途徑,但想了想後,還是決定放棄。
現在的生意已經很好了,完全不需要外賣的參與。
而且外賣在這個時代不算方便,而且因為食物經過轉手,鬼知道食物裡會不會增加什麽奇怪的東西,說不定就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與幾個常來的數客打了打招呼,秦易邁步走出酒樓,他向著收拾停當的馬大廚等人一招手,輕呼道:“今日兄弟們有的忙了,去韓府的夥計們,每人在月末可得一貫的獎金!”
“多謝東家!”
“東家好爽!”
“東家,我真想親你一口!”
眾人的目光瞬間匯聚在馬三身上,馬三訕訕地撓了撓腦門:“我就隨口一說,我要是真親了,阿月姑娘不得打斷我的腿?”
“哈哈哈哈!”眾人齊齊笑了起來。
陳秋月這幾日和秦易進進出出的,舉止親密,夥計們也就默認了她“老板娘”的身份。
陳秋月正在門口為秦易整理領口,聽得馬三的渾話,頓時害羞了,她一把推開秦易:“都瞎笑什麽呢?哼哼。馬三,你的獎金別想要了!”
兩個人的時候,她被秦易輕薄或者是佔便宜,她勉強還受得了。
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是接受不了眾人的調笑,害羞的她逃也似的回了酒樓。
眾人笑得更開心了。
唯有馬三臉色難看,他弱弱地湊到秦易跟前,訴苦道:“東家,您老人家慷慨大方,不會克扣小的的辛苦錢吧?”
秦易淡淡道:“我是不會克扣的。”
馬三松了口氣:“那就好。”
“不過……”秦易拉了個長音,“不過,現在我不管錢,我克扣不克扣的,也代表不了什麽。畢竟,獎金的發放,都是帳房在做的。”
“阿月姑娘說的話沒用就好……”馬三松了口氣。
他倒也沒有呆愣多久,忽然宛若雷劈了似的,面色淒苦:“不對啊,東家!帳房先生,不就是阿月姑娘嗎?!”
秦易笑了笑:“所以,她剛才才說要扣你的獎金啊。”
馬三:“!!!”
“東家……上次在韓府,我可是幫你罵過了飛花樓的那群家夥,給你出了好大一口惡氣呢。”馬三賣可憐道。
秦易斜了他一眼:“你不說這個,我幾乎都忘了。”
馬三躍躍欲試:“所以,這次能不能用功抵過,我那一貫獎金……”
“功?哪裡來的功?”秦易哼了一聲,“你在那邊惡言相向,全無風度,敗壞了我們極好吃的風評,我正要罰你!
正好,加上這次你惹惱了阿月,數罪並罰,就罰你這個月的薪錢少上半貫!”
說罷,秦易樂呵呵地走了。
本來臨走前還想和阿月來個小別的親吻,情緒都烘托到位了,結果你小子“嗷”一嗓子把我的妞羞走了。
還想要獎金?食屁吧你!
“???”馬三呆住,整個人宛若石化,面上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