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無波無瀾地過了兩天。
這兩天內,極好吃和菡萏樓的生意漸漸拉開了距離。
菡萏樓雖然憑借著價格略微的優惠,短時間內奪得了一些風頭。但沒過多久,就比極好吃差勁了許多。
實在是因為菡萏樓菜品的味道,比極好吃差得太遠。
沒辦法,馬廚子在一些壓軸菜上,從來不假手他人,始終是自己操刀,菡萏樓就是想學也學不來。
想來吃鐵鍋小炒的客人,多半是喜歡這種新鮮口味,不在乎那三瓜兩棗的優惠,直接就去了極好吃。
想貪小便宜的,又覺得菡萏樓的菜品不值那個價格,甚至不如去小飯攤吃碗餛飩。
漸漸地,兩家酒樓的生意又拉了開來。
秦易默默地看著,心中毫無波瀾。
市場上,劣幣追逐良幣的現象是有的。但當劣幣與良幣差距太大時,就又會呈現另一番情況。
陳秋月也始終關注著極好吃的日收,看折漸漸增長的日收,她喜在心裡。
可當她美滋滋地詢問秦易揪出內奸的把握是不是變大了些時,秦易卻仍舊雲淡風輕地說著“三成”。
這就把陳秋月整不明白了,彼此的生意的差距都已經懸殊了,為什麽還是三成?
這是什麽道理?
她急切地詢問,卻總是得到秦易的愛答不理,這讓做事風風火火的她不禁生起了悶氣。
秦易似乎是在等什麽,但是他就是不說,這種愛賣關子的性格很是不討喜。
原本今日的極好吃也該在平靜中度過的,可是午後的時候,周嘉敏周二小姐來了。
她穿著一身碧色的絲綢衣裙,小巧瑩潤的耳朵上佩著兩隻淚滴狀瑩白玉墜,皓白如玉的手腕戴著一隻碧綠色玉鐲,
這使得她看起來既活潑靈巧,又隱隱透露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應有的嫵媚。
饒是秦易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她,卻也不禁讚歎,人世間這麽會有這麽靈媚動人的可人兒?
“秦易哥哥,怎麽,靈魂出竅了?”周嘉敏走到秦易身前,目色奇怪地揮著小手。
秦易這才“咳咳”兩聲地恢復神采,看著周嘉敏那天真純靈的眼神,秦易不禁有些害臊。
沒想到自己兩世為人,竟然有一天會看著一個小姑娘出迷。
“你很喜歡碧色嗎?”秦易用極盡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周嘉敏。
不得不說,比起白色和紅色來,很難有人能駕馭碧色。
因為碧色本身就代表著生氣、靈動,一個人若是表情死板,目光呆滯,那麽綠色於她,便是樹葉之於樹乾,會襯得她皮膚蠟黃,整個人也似枯木一般。
可周嘉敏和碧色簡直是完全相配。她不僅皮膚白嫩,眼神更是靈動,那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水潤潤的。
只要她微微眨眼,就仿佛是一池綠波中忽然泛起了漣漪,碧波輕輕一蕩,就有萬千翠萍搖搖晃晃地顫著。
既讓人有種賞心悅目的觀感,又有種靜謐中發覺到刺激的快感。
相比之下,陳秋月就完全不適合碧色。如果非要給她定義一種顏色的話,她更適合熱烈的紅色。
她整個人風風火火的,做起事來雖然有條不紊、極有分寸,但是卻有種說不出的毛毛躁躁。
她像一團烈火,是那種忽然想到什麽後,情感就能迅速迸發的女孩兒。
這樣的女孩兒同樣惹人喜愛,尤其是當她俏生生站在乖巧的周嘉敏身旁時,更能凸顯她的熱情。
此時,秦易站在這兩位小美人身前,就尤其能感覺到他們的差異。
一個溫柔似水,好似晚春朵朵芙蕖在清風顫動時,那緩緩排開的綠波;另一個則熱情似火,仿佛初夏嗅到青青翠葉氣息時,那溫暖卻不灼人的陽光。
“自然是喜歡啊。”周嘉敏雀躍地回答道,“姐姐說,我最適合綠色了呢。”
周嘉敏曼妙的身子輕盈地轉了一圈,秦易的眼前便出現了如團團荷葉般旋轉起來的褶裙。
秦易淡笑著點了點頭:“你家姐姐說的對,你真的很合適。”
周嘉敏自是因秦易的讚賞而得意洋洋,她嬌聲道:“秦易哥哥,我這好不容易從家裡出來,可是想也沒想就來你這裡了,你就這樣招待我?”
秦易愣了一瞬,見她眨巴著眼睛,輕輕咬著嘴唇,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頓時明白這丫頭的想法了。
他抬手道:“阿峰,快去把咱們極好吃的招牌菜統統來上一份!”
周嘉敏連忙道:“糖醋排骨,要兩份!”
這小丫頭最是對糖醋排骨情有獨鍾。
秦易寵溺地看著她,沒好氣道:“你吃的完嗎?可不許浪費。”
周嘉敏笑嘻嘻地拉住陳秋月的胳膊:“有阿月姐姐在,怎麽會吃不完?”
秦易看了看陳秋月,呆呆點頭:“這倒也是。”
別看陳秋月瘦瘦巴巴,胸脯沒有二兩肉,她吃得是真的不少。
秦易自練武以來,飯量已經達到了正常成年男人的兩倍。而陳秋月如果全力以赴的話,一頓能乾掉四個秦易。
秦易不禁將目光從陳秋月的胸脯移到高挑的腿部。
雖然這丫頭穿得嚴實,但是秦易觀察得出,這丫頭有著兩條修長渾圓的大腿,完全可以詮釋“腿玩年”這三個字。
陳秋月憑借著這兩條健美的大長腿,完全能代替發育不良的胸部劣勢。
“你在看什麽?”陳秋月察覺到秦易的視線,兩腿變得僵直,聲音也有些發顫。
作為一名武者,陳秋月對於他人的視線極為敏感。
而這些日子,她與秦易的相處以來,她越發覺得秦易睿智、勤奮,做事周全細膩,模樣亦是俊朗周正,實為良配。
本就在父親熏陶下,對著秦易有奇怪想法的她,那一顆芳心也就越發放在了秦易身上。
平日裡,她時不時地就會偷瞄幾眼秦易,偷偷欣賞,一旦在秦易察覺到瞥過來時,她又會立即調轉目光,裝作無事發生。
這就像是小賊去偷人家荷包,卻隻摸不拿,偏要到荷包主人意識到不對勁後,才立即收手,裝作不在意一般。
陳秋月對此,頗有些樂此不疲。
這給了她一種特別刺激的感覺,小心臟噗通噗通直跳。
陳秋月很喜歡這種感覺,閑來沒事就去偷看秦易,與此同時,她也能敏銳地感覺到,秦易的目光也是會打量她的。
從自己的臉蛋到胸脯,再從胸脯到長腿……
少女懷春總是夢,如果一個女孩兒認定了某個人,其實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陳秋月的性格裡,本就帶有一定的固執成分。
倘若是別人敢這麽打量她,她早就恨不得挖掉那人的眼睛。可若是秦易打量她,她卻會感到害羞,甚至還會感覺到身體酥酥麻麻的,很不自在。
對於之前秦易“好色”的缺點,她似乎選擇性的遺忘了。
夜裡入夢時,偶爾她也會夢見秦易,甚至夢裡的秦易會對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半推半就地……
南唐繼承著大唐遺風,民風相對開放。
女子若是喜歡了某人,是會很勇敢的。
偶爾的,她也會和秦易對視,和秦易眼波交流。
只不過,秦易到底是個沒擔當的。
偷看人家大腿時,他津津有味的。一被人家對視回去,沒過兩秒,他就有些不太自然地眼神躲閃,裝作什麽也沒做。
這讓陳秋月不禁有些懊惱,她不是溫吞的性子,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早就想著和秦易坦白一切。
但她也有一層疑慮,害怕秦易因為之前陳家的退婚而不願接受自己。
所以,一向爽朗的陳家小娘子,現在陷入了糾結的境地。
好在,今日周嘉敏來了。
陳秋月心中不禁歡喜,這個熱心的小姑娘上次就露出想幫自己的意向,自己倒是可以把近來的情況說與她聽聽呢。
秦易癟了癟嘴,有些尷尬:“你沒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陳秋月頓時語塞:“你這是強詞奪理。”
秦易咳了兩聲,轉移話題:“吃飯吃飯,今日後廚做了炸酸奶,你們姑娘家的應該會喜歡。”
後廚的菜上得很快,幾人很快就吃了起來。
餐桌上,兩個各有顏色的少女親密地在一起說悄悄話,秦易幾次插嘴,都沒能成功。
不過他也不在意,看著精靈古怪的少女和傲嬌黑長直說說笑笑,倒也是一樁美事。
周嘉敏對於極好吃的飯菜那是讚不絕口,她很快就把小肚皮吃得溜圓,她看著秦易,笑嘻嘻道:
“秦易哥哥,一會兒,你能讓後廚再做一份飯菜嗎,我想帶給我家姐姐嘗嘗。”
秦易自是沒有任何猶豫地答應下來,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周嘉敏道:“上次聽嘉敏說,你的兄長是教坊副使?”
周嘉敏一愣,隨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是啊,怎麽了?”
秦易又道:“上次郎兄來,說是浴蘭節前夕,韓公會在府上大開宴席。教坊應該也會受邀前去的吧?”
周嘉敏點頭道:“是啊,會去的。”
周嘉敏雖然不是教坊中人,但對於教坊參加韓公席宴之事,她卻是清楚的。
因為,李佳音便是代替教坊表演去的。
秦易興致勃勃地看向周嘉敏:“那你,也會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