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阿九和秦易聊得有來有回的。
他本以為秦易年紀不大,應該不怎麽會說話,和他說上幾句話也只是敷衍。
可沒想到秦易長得又好看,說話又好聽,韓阿九聊著聊著覺得還蠻有趣。
“秦公子,你與郎公子是怎麽相識的?”韓阿九問出了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
那邊一直找不到機會插嘴的秦珂支起了耳朵,他曾經聽說,主家嫡子秦易是個軟弱又膽怯的人,怎麽今日看來還挺健談的?
秦易抖了抖眉,他扶了下腦袋:“郎粲啊……他喝醉了倒在酒樓門口,被我撿回去養了一晚上。”
韓阿九:“……”
怎麽感覺你說的不像是郎粲,而是一條狗。
韓阿九又道:“那你們的交情怎麽會這麽好?這麽些年來,郎公子可是輕易不幫人做事。這次他數次主動讓我幫忙,可是罕見至極了。”
秦易抿著唇想了想,認真地胡謅道:“因為,我知道他的把柄。”
“啊?”韓阿九面色一變,手裡的毛豆掉落在地,他皺眉看向秦易,面色隱有不善,“把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阿九心中既惱且怒,郎粲可是韓熙載培養的得意門生,將來可是要繼承韓熙載衣缽的。
秦易若是拿到了他的把柄,那……
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他的把柄拿回來!
秦易見韓阿九突如其來的認真,不由輕嗤一聲:“他不是喝醉了嗎?然後……他告訴我,他那↘兒↗不行!還向我討要了治那↘兒↗的藥方!”
“啊?”韓阿九又是一呆,那↘兒↗?不行?啥意思?
秦易貼著韓阿九耳邊,小聲道:“就是腎虛!”
韓阿九:“……”
韓阿九頓時沒好氣起來,郎公子雖然年輕,但是他這些年來做花花公子,放浪形骸慣了,曾多日混跡於青樓,那兒不行倒也可以理解。
韓阿九放松了緊繃著的肩頭,無語地看著秦易:“那↘兒↗不行就那↘兒↗不行唄,你說什麽知道‘他的把柄’做什麽?”
韓阿九還以為郎粲是把柄落到秦易手裡了,驚得他差點不惜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把郎粲的把柄拿回來!
秦易愣了愣,他反而奇道:“那↘兒↗不就是把柄?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韓阿九:“……”
韓阿九頓時覺得那“把柄”有些不太乾淨,他訕訕一笑,把那隻想拿回郎粲把柄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韓阿九畢竟關心郎粲,繼續問道:“郎公子他既,額,他既然那↘兒↗有問題,他不向大夫討藥方,為什麽問你要?”
秦易隨便說道:“因為我祖上傳了一道藥方,專治那↘兒↗,效果極佳。”
韓阿九呼吸微微急促:“那……郎公子現在的病情可有好轉?”
秦易點頭:“自然是好了,我那寶藥可是祖上傳來的,傳了好幾代上百年呐!老祖宗的藥,哪有不對症的道理?實不相瞞,現在郎粲……”
秦易湊近了些對韓阿九道:“現在郎粲縱橫歡場,一夜七次,次次量大管飽,威武如丈夫!姑娘們直呼受不住,送他了個諢號——七次郎!”
韓阿九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效果,這麽強?!!
韓阿九前幾年就不大行了,他雖有個兒子,但那兒子混不吝的,完全教不出來,遲早要敗光了家。
是以,韓阿九早就想再生一個。奈何,他的硬件不大行了,試了很多藥,都完全沒有效果……
所以聽了秦易的話,他的心臟怦怦直跳,仿佛要飛出喉嚨。
韓阿九搓了搓手,還想繼續追問,他正欲開口,左右下意識看了一眼,結果……卻見秦珂一個勁兒地豎著耳朵,腳尖朝向這邊,斜著身子伸長脖子想要聽清他們的交談。
韓阿九的老臉瞬間掛不住了,他咳了一聲,皺眉對秦珂道:“你酒樓裡的那幾個夥計到底做不做菜,還在這裡吵,把這裡當成了市井大街了嗎?
還三個罵一個,要不要點兒臉了?”
秦珂放下半踮著的腳尖,他看了看那邊上演的“三英戰呂布”,見自己的人一個個被罵得直喘氣,呼吸都不順暢了,不禁臉色一垮。
他裝可憐道:“韓管家,您也看到了,不是我這邊的人主動罵人的。是我的人被他極好吃的人罵了個對穿,還沒罵過啊……”
韓阿九的眉頭皺得更深:“三個都沒罵過人家一個,真是一群廢物!聒噪煩人,成何體統?
快去讓他們別吵了,再吵吵,都給我滾出去,直接判輸!”
秦珂嚇了一跳,連忙欠身道:“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秦珂快步往幾個廚子那邊走去,把韓阿九發在他身上的火原封不動地發在了三個廚子上。
他還想順帶著指桑罵槐,說幾句馬三,幫夥計們討回場子。
然而他剛轉過頭,就見馬三冷眼死死盯著他,嘴角還噙著一抹冷笑,仿佛正等著他開口似的。
秦珂一個激靈,頓時就把嘴巴閉得嚴絲合縫,理智地放棄了指桑罵槐的想法。
畢竟,沒有幾個人不在乎自己的祖宗,有時候,能讓就讓吧……
比起吃更大的虧,一些小虧還是能忍受的。
雖然不能再開口罵人了,但“快刀手”卻還是怒氣填胸,鬱鬱難平。
他回想著剛才被馬三從家裡女眷罵到孫子孫媳的糟糕戰績,開始思考剛才到底是從哪句話落入的下風。
秦珂見“快刀手”還在發呆,不由拍了拍桌子:“別亂想了,狗咬你你總不能咬回去。有本事就做出好菜來,讓那些癟犢子灰溜溜地滾回去!”
快刀手握緊了拳頭,暫且放下了心思,他又瞪了眼馬三,打定主意,晚上睡覺時一定要把這場罵架好好複盤。
下一次,一定罵到馬三祖宗十九代為止!
馬三不屑地看了快刀手一眼,比起快刀手的鬱鬱難平,他心裡可舒坦多了。
比起你來我往的罵人,罵人罵到別人連還嘴都做不到,那才是真的爽!
他得意地想到:這次我極大地削弱了他們的囂張氣焰,東家會賞我的吧?
要知道,上一次自己罵走那個吃霸王餐的家夥,東家不禁誇了自己的“口才”,還賞了整整一貫錢呢!
那邊,秦珂剛走,韓阿九就迫不及待地看向秦易,他剛才聽到郎粲一夜七次,就不由地心動起來了,老邁的身軀都有些燥熱,發出蠢蠢欲動的信號。
“那個……那個……”韓阿九搓了搓手汗,眼神忽躲忽閃地看向秦易。
秦易微微一笑,露出讓人如同沐浴了春風:“韓管家,還有什麽問題?”
韓阿九的牙齒上下磨了磨,他攥拳到嘴邊拿著長輩的架子咳嗽了一聲,他壓低聲音說道:
“秦公子,這次的宴席極其重要,我必須讓客人們滿意,要不然阿郎發怒,我一把老骨頭,可招架不住。”
話音剛落,韓阿九眨了眨眼,連忙又說道:“不過……雖然這次宴席的規矩多些。但是下一次,規矩就寬松許多了。”
秦易露出秒懂的表情,他立刻說道:“原來還有這個原因。咳咳,對了,我記得郎粲剛才對我說,他把藥方忘乾淨了,想讓我再給他一份。
韓管家,我想寫一份交給他。只是這藥方極其珍貴,讓其他人拿去我怕外傳,我隻信任您老,不知道您老方便幫我交給他嗎?”
韓阿九喜形於色,他笑得眼睛深凹眼眶:“方便,方便!自然是方便!不過……
咳咳,這種事情我老頭子可只能幫你做一次,畢竟這種事情要是傳到阿郎耳中,阿郎要責怪我老不修了。”
秦易點了點頭,他與韓阿九對視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瑣笑容。
韓阿九說的“隻幫做一次”的事情,自然不是指的幫他把藥方送給郎粲,而是從他這走後門做主持宴席之事。
這老家夥聰明得很,話術滴水不漏,讓秦易說起話來省了不少力氣。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韓阿九當即派人取來了紙和筆,讓秦易書寫藥方。
秦易寫的藥方正是那日陳娘子交予他的,他已經將那藥方給過李員外。
李員外用過藥方上的藥後,第二天就帶著厚禮來回謝了,據他所說效果極好,感覺身體充滿了力氣。
秦易並不擔心藥不對症,又或者是這藥吃死了人。
陳娘子給他的藥方的效果其實比較溫和,因為她覺得秦易是個年輕人,不需要大補。
身體很虛的話,烈藥大補反而會有損身體,所以陳娘子主要開的是以滋養身體為主的藥方。
李員外之所以感覺效果極好,或許和心裡自信了也有一定的原因。
秦易怕韓阿九用了藥後沒有效果,又貼心提醒道:“還望您老替我告訴郎粲,這藥需要配合身體運動使用,如果荒蕪的時間太久,還需要滋補一段時間才能見效。”
韓阿九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省得了,我會做的……額,我的意思是,我會告訴郎公子的。”
韓阿九不是蠢人,要是此藥藥效非常強,立竿就見影,那他反而會擔心透支了身體。
韓阿九感激地看向秦易,心中更偏向了他,心道若是極好吃的菜肴比飛花樓差得不多,那麽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