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１５章　廚之大者李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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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好幾萬的青州黃巾，完美落袋，隨後管亥、王營挑選了五千精銳，隨同張頜的第十一師一起北上渤海，前去與文聘匯合。而沮授、司馬俱、高覽以及張白騎等人則要編排好剩下的這些人，到時候好“押送”到幽州去。此外，管亥臨走之前，還派人前去聯絡管承，邀他也前來投效。而諸葛瑾則快馬加鞭返回洛陽報捷，這是他頭一回作為“天使”，獨自出門辦事，能夠有這麽一個不錯的結果，當然感到興奮。再者，漢少現在身邊可用的人少，自己又是唯一主簿，得趕緊回去上班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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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王當忽悠管亥那幫人的時候，說在並北的小娃們能喝上牛奶，吃上雞蛋，這個還真一點沒瞎說。畢竟小雞仔養幾個月就能下蛋，牛羊產奶也就是擠一擠的事，這些東西產出之後不吃怎辦？

  但是，這裡邊有問題。

  現在並州、涼州，這麽多農場、兵團齊心協力，大搞生產，可不是為了自給自足。兵團的產出還好說，都歸總需備部調撥，支應各地軍隊。可是農場屬於民間聯合生產性質，又與當初安置流民屯田策略相仿，除了最初幾年，慢慢“還帳”之外，產出的東西都是自己的，並且，往後還會越產越多。

  這些產出，除去自身消耗之外，多余的總得換成錢，或者換成別的東西。兩個農場離的近，可以牛奶換雞蛋，可要是離的遠了呢？
  能把並北的雞蛋拿到洛陽賣去麽？

  路途那麽遙遠，走到半道就得一地稀碎呀！

  話說黃邵自從被劉漢少委以重任，一腦袋扎到並州之後，看見小雞小鴨在草原上放飛自我，尋食捉蟲的時候，他樂的跟朵菊花似的；看見小魚在池塘裡吐泡泡，小豬到處拱地亂哼哼的時候，他也樂的跟菊花似的。漢少還說要多種樹，防護林和經濟林同樣重要，只不過那玩意見效慢，但是黃邵卻充滿信心。

  然而，牛奶和雞蛋的問題出現苗頭之後，黃邵很快便笑不出來了，甚至越想越害怕，魚苗長大了，怎辦呢？小豬崽長大了，怎辦呢？

  於是，黃邵給相府上書一封，希望能夠得到皇帝陛下的幫助。相府老楊、老黃也都看了這封奇葩的奏疏，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這還是那個餓的到處亂搶人東西的並北麽？甭管是胡奴還是太行移民，好像之前都是餓的活不下去，可是，怎麽一轉臉，就開始擔心東西吃不完了呢？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得讓各個農場的產品流通起來，可是並州離洛陽太遠，別說交際部還沒能力向那邊鋪設水泥磚路，就算是鋪好了路，牛奶、雞蛋之類的東西保鮮期太短，也送不過來呀。所以，在這一切問題的最前端，首先得解決好食品保存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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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府會議上，除了劉漢少之外，還有一位奇葩的與會人員，永安宮的廚子，李二娃！
  相府老楊、老黃以及各部官員倒是沒人敢小瞧李二娃，畢竟劉漢少那些徒弟們各個都有驚豔之處，即便是小屁孩諸葛堂堂與司馬德為都造出了扎馬釘、指南針、木牛流馬和洛陽雙闕鍾。李二娃可是正兒八經的二師兄，鐵鍋炒菜，各種糕餅，能做出來好吃的東西數都數不完，誰家的廚子要是能跟著李二娃學上幾天手藝，回去請人吃飯，主家都覺得有面子。

  再者，旁的不說，王允家的七星寶刀就別在人家腰上，王允瞅見多少回都不敢往回要。再說了，永安宮裡就養著這麽一個“外來男”，現在想吃一頓李二娃親自做的飯，都得陛下賞賜。

  可是李二娃坐在這兒就好像屁屁扎了釘子似的，覺得渾身不得勁兒，心裡話說：師傅哎，我就一廚子，沒事的時候就會想想什麽東西應該怎麽吃，您把我薅這兒來乾嗎呀？就算等會兒開完會，您豁出去大方一回，想請他們吃個工作餐，我不是也得先去廚房準備著麽？
  “二娃，你倒是說說看，有什麽辦法能把這些東西保存的更長久一些？”

  李二娃愁眉苦臉的沒吭聲，然後從兜裡掏出一把怪味小胡豆，一粒一粒地往嘴裡塞。這娃在廚房呆久了，想問題的時候嘴裡總得嚼咕點啥，就好像後世有煙癮的人似的。

  老楊等人看的腦門黑線，陛下的徒弟各個都這麽奇葩麽？我們這兒開會呢，您倒好，先嚼咕上了，要不您把那怪味小胡豆也分我們點，嘗嘗滋味？
  卻聽李二娃說道：“魚類、肉類可以用鹽醃製，也可以用煙熏之法，奶類可以做成乾酪，至於蛋類嘛……”

  李二娃又塞嘴裡一粒怪味小胡豆，衝著劉漢少說：“師傅，您不是教過我做鹹鴨蛋麽。鴨蛋能行，雞蛋也一定能行，可問題是，您要不把它先煮熟了，它還是不好運輸啊。”

  現在的李二娃，劉漢少真不敢隨便“教導”，就跟不敢教導蔡邕下棋是一個道理。好在有些東西擱在後世隨處可見，而現在還聞所未聞，比如奶粉。

  “二娃呀，要是把奶類裡邊的水分都蒸發掉，做成奶粉，你覺得怎麽樣？”

  李二娃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說：“那不是跟乾酪差不多麽？”

  劉漢少也不大確定，只能尋思著說：“可能是做法不太一樣吧。但是奶粉應該比乾酪有好處，比如保存的時候更長，攜帶方便，吃的時候也方便啊，用水一衝就行。你想啊，要是咱們漢正軍的兄弟出門打仗的時候，每人都能背一罐奶粉，又營養又方便……”

  李二娃沒繃住臉兒，“噗哧”一聲笑著問：“啊？師傅，他們都多大的人了，您還打算讓他們喝奶呀？”

  劉漢少倒是繃著臉訓斥道：“喝奶跟年紀大小有什麽關系？奶類可是好東西，老人喝了能補鈣，小娃喝了強壯身體，哥巴不得咱們大漢百姓每人每天都能喝上一碗奶。再說了，打仗的時候，來不及生火做飯，兄弟們用水衝一碗奶粉就能當一頓飯，受傷的時候喝一碗奶粉就能好的快。兄弟們自己背奶粉，咱們的軍需後勤壓力又能減輕多少？”

  李二娃嘀嘀咕咕地說：“師傅，我就一廚子，哪想得到那麽多呀？”

  這句話可算是把劉漢少氣著了，猛然一拍桌子，大喝道：“站起來！”

  李二娃一愣神，趕緊起身走到劉漢少身邊，耷拉著腦袋，規規矩矩地站了個端端正正。看到劉漢少也猛然站起身，還以為要踹自己呢，嚇得腿打哆嗦，卻又不敢亂動。

  瞅著這一幕，老楊等人集體腦門黑線，我們這兒可是相府會議，您徒弟吃豆子，您又訓徒弟，要上課回家上去啊，耽誤我們工夫乾嗎？您又不管工作餐！

  當然了，不管心裡怎麽想，嘴上也沒人敢說什麽，眾人只看到劉漢少一屁股跨坐在桌子上，似乎、仿佛、可能、像是語重心長地問：“二娃呀，你那些師兄弟們有的當將軍，有的當老師，有的搞發明創造，你就沒點啥理想嗎？”

  李二娃喏喏地說：“有啊，我就想這輩子都能給師傅做飯，讓師傅吃的可口，吃的滿意。”

  劉漢少甚是動情地說：“二娃做的飯，師傅吃的很滿意，可是一想到天下還有那麽多百姓吃不飽，穿不暖，你給師傅吃什麽都不香甜。二娃呀……”

  “師傅。”

  劉二娃搶著說道：“我就是一廚子，您想讓我給天下的百姓都做飯麽？累死我也忙不過來呀。”

  “廚子怎麽了？給哥當徒弟，就算是一廚子，也必須是大廚！”

  吼完這一句之後，劉漢少突然想起來今天自己走的是循循善誘的路線，所以又“慈祥”地說：“二娃呀，你千萬不要小看自己。你也不想想看，為什麽那麽多師兄師弟，師傅讓他們都滾蛋了，偏偏把你留在咱家呢？”

  “那不是因為，我得給師傅做飯麽。”

  忍住，一定要忍住。

  劉漢少正巧撇見李二娃的肥腰，又問道：“那你再想想看，為什麽這把七星寶刀，哥誰都沒給，偏偏給了你呢？”

  “那不是當時我正在上菜，您從曹孟德那兒沒收過來，順手塞給我的麽？”

  終於，劉漢少一腳踹了過去。

  好在李二娃的肉夠厚，踹上去軟軟的，很貼心。

  “師傅……”

  李二娃覺得自己很委屈，您趕緊商量您的國家大事唄，難為我一廚子乾嗎？

  “二娃呀，師傅原本也沒有對你有太高的要求，可是你得爭氣，得嚴格要求自己啊。即便是做廚子，那也要做一個對咱們大漢有用的廚子，不能整天隻窩在家裡，呆在廚房，混吃等死啊。”

  哎，師傅……您這話說的可不對啊。我承認我在廚房是混了點吃的，可是我沒等……嗯……好像是有點等死的意思啊……問題是，甭管誰生下來之後，不是都奔著死去的麽？

  李二娃嘴上沒敢吭聲，腦子也被“哲學問題”整的有點懵，卻聽到劉漢少又語重心長地說：“二娃，以你今時今日的手藝，師傅也沒啥能教你的了，往後的路該怎麽走，就得看你自己的了。孔子曰，民以食為天，身為一個廚子，師傅要告訴你的是，廚之大者，憂國憂民，鞠躬盡瘁，吃而後已！”

  “最後這句感覺好熟悉呀，師傅，您之前是不是在哪說過？哎，不對呀……師傅，您不要我了？”

  李二娃從腦袋發懵到鼻子發酸，就隻用了一句話的時間。

  眼看著李二娃要哭，劉漢少趕緊吼道：“是出師，不是失業！養你娃這麽多年，不讓你做飯，難道哥還自己下廚房去啊？趕緊滾滾滾，研究做奶粉的法子去！”

  “哦。”

  李二娃敦厚地應了一聲，轉身走到門口時卻又回頭問了一句：“師傅，需要準備工作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