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６８章　皇帝也能養個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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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王鬧鬧從涼州回援長安的時候，留下了棉衣棉被，雖然數量不多，卻使得王鬧鬧人氣飆升，成為實至名歸、無可取代的副帥。好招不怕來回用，所以，出山的時候，自劉漢少以下，到燕大娃那一個連的燕雲近衛，全都留下了棉襖、棉褲，以及燕雲近衛的披風。雖然大家都極力勸阻劉漢少，但是他堅持把自己的棉襖披在了那位六十多歲的老兵身上，還親切地說：“來年去並北落戶，等哥有空了就去看你，到時候你可得請哥喝酒。”

  再所以，皇帝出山之時，幾千山賊……不對，是幾千兵士與百姓，夾道相送，哭天搶地，知不道的還以為皇帝要被流放了呢。

  劉漢少雙眼濕潤，抽吸不止，頻頻向著山口眾人揮手，大聲說道“山下風大，兄弟們都回去吧，等哥有空再來看望大家！”

  而心中卻在腹誹，無量天尊，哦咧個去，這小風一吹，還真粗話的冷啊，早知如此，就不上杆子脫棉襖了。

  轉頭，對著身邊郭嘉、楊修等人又說：“看看，這就是我們的百姓，多麽質樸實在，多麽容易滿足。”

  心中繼續腹誹，那老兵油子，你就不能多推讓兩回麽？哥的棉襖你穿著也不合身呀！這回可好，咱們這一百多兄弟凍的跟三孫子似的，還真是進山一趟，遇到山賊，再脫就該脫褲衩了。

  其實，除了棉襖、棉褲之外，劉漢少還給黑山軍留下一樣東西。就是一塊大黑布，中間畫著一個白色大骷髏，顯得那麽俏皮，那麽可愛，那麽萌萌噠。骷髏下邊左右交叉著兩根大骨棒，看著就讓人流口水，有食欲。

  沒錯，這就是黑山軍的軍旗。假如大漢現在能夠出現一夥加勒個比的海盜，看見此旗，一準以為是遇上了東方同行。

  黑山軍副督教長王當曾經問過，黑山軍要不要削發明志，劉漢少說這大冷天的，你把兄弟們都剃成禿瓢，回頭再凍毀幾個，誰負責？
  於是，於毒便大概猜出了劉漢少的用意。

  猜就猜吧，反正想讓人家賣命，就不能瞞著騙著。然後，劉漢少就說：“這天下事，就是這麽奇怪。當山賊的時候，總想著將來能夠當官軍，可是真的當了官軍，說不定又得變成山賊。從前哥不想當皇帝，偏偏就當了這個皇帝，現在哥想當個好皇帝，卻又真的很羨慕山賊。”

  再於是，黑山軍高層便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問題是，他們從前的敵人，是山賊的敵人，往後黑山軍成了官軍，再到處樹敵的話，將來會是什麽樣的結局呢？張白騎的話聽著很解氣，但是作為黑山高層，不得不為幾萬兄弟多多打算。

  望著他們英明、英勇、英俊無比的皇帝陛下，他說過，不會虧待自己兄弟。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即便是山賊也得講究個知恩圖報。好吧，既然已經認了他當黑山軍的最高統帥，那就讓黑山軍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吧。

  再再於是，黑山眾將便知道了，黑山軍注定是一支獨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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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漢少帶著燕雲近衛團回洛陽，劉姠留在冀州過年，但是文聘卻沒多少時間陪她，因為他要忙著打敗仗……大漢長公主的號召力還是不容小覷的，敢於糊弄文聘的冀州群豪們終於又向外吐出不少糧食，但是，萬年長公主為皇家老弱孤殘院購買的大批糧食衣物卻被太行山賊黑山軍給劫走了。漢正軍第四師文師長親自帶人進山征剿太行山賊，卻大敗而歸，又丟下不少糧草輜重。

  不僅如此，大漢皇帝聽聞此事之後，大為震怒，從京師派出華雄旅以及胡車兒的山地團，由河內入上黨，從西邊配合冀州征剿太行山賊，也遭大敗，華雄旅與胡車兒團損失慘重，很多戰死的兄弟甚至連屍首都沒找到。

  一時之間，天下震動，冀幽與上黨、太原等地，人心惶恐。好在華雄旅與胡車兒團隨後在上黨打了幾場勝仗，剿滅了不少山賊匪寇，上黨為之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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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州五原郡，曼柏，曾經的度遼將軍部。

  自從朝廷日漸衰微，失去對並北的有效管制之後，所謂的度遼將軍就再也沒能來到過這裡，然而現在，有一群黑衣黑甲的黑色惡魔，來了。

  南渡大河之後，呂布立刻派出通訊參謀趕往圜陰，聯絡高節第一軍。得知呂布要突襲南匈奴單於庭，以掠軍資，馳援自己，高節也立刻派出手下僅有的兩個騎兵旅，北出長城至谷羅城，配合第四旅行動。

  南匈奴單於庭就在大河的拐角處，東、北兩邊都是大河，而單於庭的西邊還有一條湳水，自西北向東南，匯入大河。所以，單於庭等於是三面環水，只有曼柏一處出口。就是這麽一個環境、位置，用好了是保護，用不好也可以說成圍困。但是這裡真真是水美地肥，所產黍稷尤其為佳，甚至一度成為朝廷貢品，專設驛吏，上貢龍庭。再所以，這裡其實還有一個好聽的漢名：美稷！
  谷羅城就在湳水西南，美稷的對面，如果是平時，想從這裡攻擊美稷，實在不是一個好辦法，但是現在，湳水冰封了，天塹變成了坦途，所需要顧慮的，只是過河之時該怎麽想辦法讓毛驢腳下少打滑，別摔折了腿。

  楊定與馬玩同為騎兵旅旅長，但是楊定的騎兵旅是滿編的，而且這一次出兵，高節也命楊定為主將。只不過這個主將，只能從圜陰出發，到達谷羅城這麽一段距離上，說了算，因為高節明確有言，到達戰略位置之後，全部由呂布調度指揮。

  楊定不開心，甚至有些憤怒，因為那個沒見過面兒的呂旅長傳來的命令就是：呆著，別動。

  想當初，俺也是西涼叫得上字號的人物，韓遂、馬騰這些小反賊看見俺也得躲著走，董賊手下五大中郎將，俺是其中之一，並且，成功的活了下來！可是段煨都去南陽當郡長了，俺才混了個團長，現在好不容易混了個旅長，可是旅長已經滿大街都是了，就連馬玩、楊秋這些原本是韓遂手下的小跟班，如今一個個也都成了旅長。

  就問一句，老天，你公平嗎？
  最可氣的就是，好不容易有了獨自領軍的機會，到最後還得聽別人指揮。單單只是聽指揮，咱也沒意見，咱漢正軍講究的就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對吧？可你好歹弄一個大點的官來指揮咱呀，就弄一個旅長來……一定是因為呂布這貨娶了公主，所以才讓高軍長不得不客氣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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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友把呂布罵成了屁了，但是呂布一句沒聽到，此刻他正精神抖擻，渾身發熱，帶著自己手下幾千個小惡魔奔著美稷而來。眼前可是單於庭啊，自己跟牧羊犬似的，兜了一個大圈，不知道能把多少胡奴小部落趕過來，而且單於庭還有一些胡奴老王，手下多少都有些兵馬。此一戰，鏟掉他們，自己不僅能成為當世名將，大概也有錢給老婆蓋小別野了。

  各團的攻擊任務是早已制定好的，這一波攻擊由魏續、宋憲率領一團、二團為先鋒，直撲單於庭，待胡奴老王兵馬趕來接戰之時，左右避讓，向兩邊橫掃，再由緊隨其後的呂布率成廉與侯成的警衛營和三團，強撞老王兵馬，而徐晃的第四團，隻負責放火。這個任務看似輕松，實則艱巨無比，因為呂布說不許留下一頂帳篷。

  半夜時分，大地發出沉悶的顫動，最近一直處於驚恐狀態下的胡奴很快便弄明白了，這是大隊騎兵鬧出的動靜，雖然蹄聲沉悶，但是，那只不過是馬蹄上包了皮子或是麻布的緣故。

  單於庭的老王們忙著集結各自的兵馬，向著沉悶聲響傳來的方向匯聚，然而等到他們能夠看清楚，那些趕來單於庭避難的族人們口中所說的黑色惡魔之時，似乎為時已晚。夜色裡飛來的弩箭，雖然能夠聽到聲音，卻一點也看不到蹤跡，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緊接著，便是明晃晃的戰刀。

  等到單於庭主力兵馬終於迎上來的時候，對面的黑色惡魔突然一分為二，繞過了他們的隊鋒，指揮大軍的老王們也想分出兵馬，前去堵截，但是還來不及調動，對面又衝過來一支黑色惡魔。當先領頭之人，胯下一匹紅色寶馬，手中一杆銀亮畫戟，身上還披著一件花裡胡哨的大花袍。可是，你這麽囂張、嘚瑟的打扮，卻連個臉兒都不露，好意思麽？來來來，有本事脫來盔甲，摘了面罩，咱們單對單比試一把。

  單對單個屁！
  胡奴不會尊老愛幼，所謂老王的兵馬，不過是那些人養老的家資罷了，原本也沒個統一的調度指揮，誰要真有那個本事，還能算“老王”麽？

  所以，可能有很多胡奴勇士都想和呂布挑單個，一下子衝出來十好幾口子。

  夜色下，火光中，方天畫戟放射出冷酷的寒光，劃破夜色的同時也劃破敵人的胸膛！帶著一往無前，銳不可當的氣勢，直撲單於庭最中間的王帳。

  沒過多久，單於庭各處火光大熾，看樣子是第四團那群縱火犯也下手乾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