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９１章　陳登千裡跳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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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萬沒想到，茹燕竟然是唐嫣的侍女，陳登雖然不知道劉備在洛陽的時候居然還有這麽一段風花雪月，但是陳登認識唐瑁呀，他就是因為得知自己的女兒遇害，才一病不起，鬱鬱而終的。然後茹燕甚至還說出了當初劉備是如何要唐嫣留在洛陽，伺機盜取傳國玉璽之事，而唐嫣又是如何要自己留在洛陽假扮作她，然後攜傳國玉璽出逃的過程。

  震驚！

  難道盜取傳國玉璽的不是袁公路，而是唐嫣？

  假如唐嫣盜取傳國玉璽，是受了主公的指使，而袁公路又謀害了唐嫣，搶奪了玉璽，那麽……主公當初肯答應袁公路入徐州，甚至還娶了他的閨女，那個時候，是否知道前情呢？
  陳登突然覺得，這裡邊的水好深啊！
  “陳君，茹燕姑娘待我等如同姐妹，請你勿要傷她。”

  甘夫人發話了，因為她比陳登更加清楚傳國玉璽的事兒。再者，除了茹燕對待她們確實不錯之外，她也想將茹燕帶回去給劉備看看，瞧他是否還認得出“這位故人”，想得起“那位故人”。

  假如能夠順利南歸，主公認下少主的話，至少甘夫人就還是自己的女君。再者，自己帶著兩位夫人一起南歸，途中多有不便，她們也確實需要有人服侍左右。

  於是乎，陳登不再堅持，有請甘夫人等人換乘準備好的馬車，自己喬裝改扮，親自駕車，一路向東疾馳而去。

  按照陳登原本的打算，是想由豫州南下，前往揚州的，因為之前劉備就在揚州。但是到達潁川之後，收到細作消息，說是南陽、淮南已經全面開打了，如今是“偽帝”親自坐鎮南陽，打的最為激烈，而負責攻打淮南的則是漢正軍的南線副元帥，大名鼎鼎的王鬧鬧。

  要說陳登與王鬧鬧有仇，那是肯定的，畢竟就是王鬧鬧把他們全家都端去洛陽的，可是要說陳登與王鬧鬧有怨吧，卻也未必。經過自己的“學習考察”，“漢室正朔”想要打贏這場仗已經是千難萬難，如今自己全家都呆在洛陽，雖說身份有點尷尬，失去了往日風光，但是能夠性命無虞，安穩度日，難道不好麽？
  再但是，不管怎麽說，這個王鬧鬧難對付的很，自己一路跑過去，到了他的地頭上再翻車，該有多冤枉？
  於是再乎，經過一番前思後想，“深思熱慮”，陳登決定改走南陽。雖然南陽打的厲害，但是距離“南朝”勢力更近，只要自己能夠尋機穿越戰線，就能夠聯系上魯肅，得到庇護，再不懼怕後邊的追兵。

  如此，匆匆過得數日，陳登一行也來到了湖陽，因為如果走襄陽的話，此時必然戒備森嚴，而且還要多次渡河，湖陽南邊的蔡陽、襄鄉雖然也在打仗，但是穿過去的機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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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陽城東，蓼山之下，大概也就是之前劉漢少安置百姓的那個位置。陳登停下馬車休息，順便讓甘夫人等人小小的方便一下。

  茹燕先回來的，見陳登站在馬車旁，學著洛陽的流行舞，伸胳膊撂腿的，便樂呵呵地問：“陳君，我們今天要在湖陽歇腳麽？”

  可能是這些天在一起趕路混熟的緣故，也可能是陳登覺得茹燕這個小婢女忠心護主，仁義無雙的緣故，更可能僅僅是因為茹燕樣子好看，讓人難以生出敵意。

  聞聽茹燕問話，陳登先是端正身姿，擺出一個溫文爾雅的造型，而後才和藹地說道：“聽聞偽帝就在湖陽，城中必定戒備森嚴，咱們就不進城了。”

  “你別總是偽帝偽帝的，這裡是南陽，百姓將陛下奉若天尊，愛戴無比，你這一句偽帝出口，豈非自露馬腳？要是被別人聽到，估計都不用把你送交官府，直接就打死了。”

  茹燕對陳登說這些話的時候，居然用的是教訓的口吻，而且最後還厭棄地瞅著陳登，又補刀說道：“當場打死！”

  陳登看的有點發呆，這亦嬌亦嗔的模樣真讓人難以抗拒，與自己從前見過的那些唯唯諾諾，只會應聲的女子截然不同，眼前這個小婢女才是真正鮮活之人呀。

  回過神來，陳登居然向茹燕施了一禮，連聲說道：“是是是，姑娘教訓的是。若非姑娘提醒，在下險些犯下大錯。”

  茹燕倒是沒和陳登客氣，轉而卻又頗為遺憾地說：“裳皇后也在城裡，聽說先前還帶著八班的姐妹們和陛下一起守城呢，不知道有多威風。真想去看看她們呀！”

  這是情感的自然流露，純美至極，然而看在陳登眼裡卻悚然心驚。

  “茹姑娘，當初你代替唐家小姐，滯留洛陽，不知是如何躲過北朝追查的？”

  “當初我年紀小嘛，有人來問我小姐去哪了，我就說不知道。反正不管他們問什麽，我都說不知道，有人還取笑我，說我是唐家的三不知，然後就沒人理我了。”

  面對陳登突然的質疑，茹燕好像渾然未覺，還是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然而陳登的一顆心卻漸漸沉了下去，強自鎮定地又問：“那你後來又是如何去到永安宮，進了雲十八騎呢？”

  “我都說了我當時年紀小，失去小姐庇護，都快要餓死了。然後我就去上學了，就是皇后慈善總會建立的孤兒院，上學不要錢，還管飯。再然後，校長覺得我聰明又伶俐，還是練武的好苗子，就把我推薦給了師傅。又然後我就……”

  大概茹燕也覺得自己編的有點扯，忽然住口，瞅著陳登，一臉呆萌地問：“你信不信我？”

  粗話的，我信你才有鬼了！
  就算那個偽帝再糊塗，招收雲十八騎，能不調查清楚？能讓一個竊取國器的賊人家的婢女混進去？
  陳登痛苦地閉上眼睛，仿佛聽到自己身體裡傳出一陣陣奇怪的聲響，也許那就是心碎的聲音吧。可笑自己，還說偽帝糊塗，之前怎麽就信了這個小婢女的邪了呢？

  你們女人騙人，都這麽沒底線嗎？

  不對，一定是她講述的關於主公和唐嫣的愛情故事太淒美，太精彩，自己聽得太入迷，所以才一時無察，受她蒙蔽。假如她從一開始就在欺騙自己，那豈不是說……真不敢再往下想了，陳登冷汗淋漓，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了劍柄。

  “你又想殺我？”

  茹燕大驚小怪的叫了一聲，而後悻悻而不失鄙夷地說道：“好吧好吧，我編不下去了，我承認，我騙了你。但是陳元龍，你可千萬別拔劍哦，我會打死你的。”

  又而後，茹燕還十分自信地補刀說道：“當場打死！”

  陳登陳元龍，文武膽志，湖海豪氣，想不到竟被一個小婢女像騙傻子似的，騙的團團轉。如此還不算完，居然還要被蔑視，被鄙夷，被恐嚇，被嚇唬。

  “啊……”

  陳登一聲怒吼，但是，真的沒敢拔出劍來，因為他忽然看到甘糜二女被幾個女娃圍護著走了過來，同時出現的還有很多人。

  “光正哥！”

  茹燕興奮地喊了一聲，而後又沮喪地說：“我的任務失敗了……”

  韋光正雖然是個半啞巴，但是文徽卻是雲十八騎的業余教官以及編外領導，所以雲十八騎的小女娃們和他都很熟悉。

  不過現在還沒等韋光正開口，郭嘉卻先跑到茹燕身邊，賤兮兮地笑著說：“沒失敗，沒失敗。小燕子能把他們送到這裡，就已經完成任務了。”

  然而茹燕並不領情，甚至還衝著郭嘉翻了個白眼，傲嬌地說：“你離我遠一點。”

  郭嘉碰了一鼻子灰，隻得轉而找上陳登，保持著尷尬的微笑，問道：“元龍兄，多日不見，一向可好啊？”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禦府三局，竟然有兩個局長同時出現在此，然而陳登的心裡竟然瞬間平衡了許多，覺得自己只要不是栽在一個小婢女的手裡，那也不算栽的太冤枉。

  於是陳登傲然說道：“有奉孝與韋局長親自照料，在下自然好的很。倒是累得奉孝與韋局長一番勞苦，令在下實難心安。”

  郭嘉訕笑著說：“元龍兄，切勿多慮，我只是一路除除草，捉幾隻害蟲而已，倒要感謝元龍兄的指引。至於說光正兄嘛，是護送劉善前來拜見他的天祖陛下的，也與元龍兄無關。”

  可氣不？
  明明把人家給抓住了，還說人家不算盤菜。然而陳登此刻卻顧不上生氣，心中別提有多懊悔了。為了這次的營救計劃，他已經動用了劉備能夠支援給他的全部力量。那些坐探、暗探，生間、死間，甚至有許多都是劉備從袁隗那裡接手過來的，不知道花了多少年的心血，悄悄布置，提前安排。聽著郭嘉說的那個意思，估計這一次是全都玩完了。

  然而有一點，陳登還是想不通，郭嘉既然早就盯上了自己，為啥不把自己抓起來，嚴加審訊？反而冒了這麽大的風險，讓自己帶著少主與兩位夫人七拐八拐，繞來繞去地跑了近千裡遠。雖說自己最後是一頭栽進了他們挖好的大坑裡，可是他們真就不怕中途出點什麽岔子？
  如果說是為了讓自己引出南朝布置的探子，理由倒是很合理，可是如此大費周章，真的只是為了抓幾個探子？

  要知道，劉備的兒子，自家的少主，可是多少探子都不能比的呀。見過用蝦米釣小魚的，沒見過用大魚釣蝦米的，那麽……郭嘉究竟圖個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