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８７章　龐德一箭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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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場之上，成千上萬的兵士在亡命搏殺，刀光下的殘肢，血泊中的哀嚎，這一切就發生在劉漢少的眼前，不過十余丈的距離。然而劉漢少卻恍若未見，像是發呆，或是走神，不知道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麽。

  但是，在旁人看來，此時的大漢皇帝，猶如一座銅澆鐵鑄的豐碑，就屹立在城門口，為百姓留下最後的希望，為敵人設下最強的屏障。

  有近衛猛然舉起大盾，擋下了那支偷襲劉漢少的箭矢，回頭說道：“陛下，請下馬！”

  下馬？

  下馬還能比回城安全？
  只有哥高高的站在這裡，才能讓看到的百姓與敵人都安心。

  劉漢少沒有聽從近衛的勸告，卻挽起一朵槍花，向前探出，高聲喊道：“殺敵！”

  霎時之間，城上城下紛紛傳來“殺敵”的應喝，其中，尤其以拿著大喇叭的雲六妞喊的最為響亮。

  典韋終於接到了百姓的隊尾，與追殺而來的趙累所部發生激戰，盡管典韋很想衝上去，把那個指揮兵士追殺百姓的敵將乾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自己現在必須得退回去，趕緊堵上這個口子，因為身後就是陛下和城門，一旦自己失了手，後邊就全完了。然而撤退好像比衝鋒更凶險，眼看著跟隨自己的兄弟一個個被圍困，一個個倒下去，典韋卻連救援他們，或是拉上一把都做不到。

  身邊的近衛回報：“陛下，百姓已經入城，您也快回城吧！”

  劉漢少朝東邊看了看。

  典韋呢？
  那個黃胖子怎麽還沒回來？

  哥舍不下百姓，又怎能舍得下你們？
  戰場形勢，岌岌可危，已經容不得劉漢少再胡思亂想，身邊的近衛上前，想要將劉漢少強行帶回城裡，否則前方許褚的軍陣一旦被攻破，劉漢少就再也沒機會了。然而就在此時，湖陽城的西北方向，竟然傳來了漢正軍的衝鋒號。

  …………

  戲志才與龔都的行軍方式，最多只能算新奇，要是說到狂野，那還得看龐德的。第一軍第二師，原本就是騎兵師，華雄的老部隊。加之先前執行封鎖任務，分散在南陽北邊，魯陽、葉縣一帶，接到命令之後，龐德迅速集結各部，然而這需要時間，龐德根本等不及，勉強集合到一個旅，便先行出發，一路上過城不入，撒開蹄子，奔向湖陽而來。

  湖陽城門下，劉漢少這裡已岌岌可危，龐德趕到，看了一眼戰場形勢，顧不得人困馬乏，當即下令吹衝鋒號，直接朝著關羽的側翼斜切進來。

  看到劉漢少來了援軍，關羽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沉，看樣子，自己這一次想要抓住他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於是，關羽立刻調動側翼兵馬，試圖阻攔龐德，而其余兵馬則更加瘋狂地向劉漢少身前，許褚與燕雲近衛的軍陣上衝去。

  但是龐德有一個旅，五千多人，此時亮出五千多把明晃晃的馬刀，在龐德的帶領下，直接就把慌忙應戰的關羽側翼給撕開了口子，連停都不帶停的，又兜住關羽中軍的尾部一路拚命地砍殺。

  把屁屁後邊露給拿著馬刀的騎兵？
  這哪兒行啊？
  關羽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兵力，試圖阻攔龐德，然而此舉卻又使得許褚正面的壓力驟然減輕許多，得到了喘息之機。

  城頭之上，雲六妞看的清楚，拿著大喇叭不停地高喊：“援軍！我們的援軍到了！老公，殺呀！兄弟們，殺敵！”

  這……敢問一句，這位皇后，您是戰場啦啦隊嗎？
  然而還別說，這會兒戰場上就屬雲六妞的動靜大了，兄弟們聽到皇后喊聲，受到的鼓舞似乎比皇帝還大，每一個兵士都狂喊著“殺敵！殺敵！”尤其是龐德所部，對於城門下的具體情況並不了解，卻看到了皇后親臨城頭，那麽，陛下呢？

  難道陛下竟然在城門？
  想通這一節，龐德也是徹底怒了，在關羽的軍陣尾部兜過一圈之後，立刻調轉馬頭，對身邊的傳令參謀大吼道：“衝鋒號！”

  騎兵旅又一次吹響了衝鋒號，龐德揮舞著大刀，帶著手下的兄弟們，猶如割草機一般，瘋狂收割著前虎軍的性命，眨眼之間，從東到西，又割完了第二茬。

  派別人去，擋不住龐德，要是自己前去，可劉漢少就在眼前。關羽的心裡別提有多糾結，多不甘了，目光越過混亂的戰場，狠狠地盯著劉漢少，真想揮刀衝殺過去。

  同樣，劉漢少也盯住了關羽。

  這個時候，關羽不再是歷史裡擁有多少美名的關雲長；這個時候，劉漢少連一點忽悠他的心思都不再有；這個時候，他只是自己的敵人，可以用任何手段去殺死對方的敵人；這個時候，黃胖子還生死未卜……

  龐德第三次吹響了衝鋒號，關羽逼不得已，丟下劉漢少，親自帶人迎了上去，然而就在此時，劉漢少卻舉起了手中那杆黑亮黑亮的大鐵槍。

  “兄弟們，衝鋒！”

  …………

  之前陪著劉漢少出城的燕雲近衛，是典韋那一營，屬於重步，而許褚的騎兵營卻在城裡，作為預備兵力。失去關羽督陣的前虎軍，攻不破重步營的軍陣，已然有了敗退的跡象，此時得到劉漢少的命令，騎兵盡出，凶如虎狼。

  眼瞅著劉漢少想要親自上陣，許褚連忙攔在馬頭前，大吼道：“陛下萬金之軀，當以國家為念！我去！”

  面對眼前的血肉戰場，沒有人能夠平靜，好在劉漢少比較膽小比較慫，所以平靜的也比較快，於是便將手中的鐵槍遙遙指向關羽，大喝一聲：“擊潰他！”

  湖陽城門也吹響了衝鋒號，許褚帶人衝了上去，直追關羽的隊尾，重步營的兄弟雖然死傷慘重，疲累不堪，卻依舊緊緊地守護著城門，守護著劉漢少。

  面對龐德的連番禍禍，還有許褚的強勢出擊，前虎軍已經出現了潰敗，除了跟隨關羽的那一支兵馬之外，很多別部紛紛開始向南邊敗逃。就在此時，一個血裡呼啦的大胖子來到劉漢少身邊，拎著一顆腦袋說道：“陛下，我把禍禍百姓那個賊將的頭砍了！”

  是黃胖子，拎著趙累的人頭。

  “你跑哪兒去了？拎個這玩意兒到處溜達，惡心不惡心？”

  其實劉漢少是想誇誇典韋來著，甚至想抱一抱，結果一開口，就變成了這個味兒。典韋呲著一口大白牙，“嘿嘿”傻笑著，而後奮力地將趙累的腦袋扔回了戰場，轉身卻又對劉漢少說：“陛下，你也下來歇會吧。就算不打仗，總坐在馬背上，也怪累的。”

  典韋發誓，絕對沒有半點諷刺劉漢少的意思，因為他本身就不太會騎馬嘛。劉漢少偷偷尷一個尬，想想也是，到了這會兒，好像已經用不著自己杵在這裡擺造型了，於是便從絕影背上下來，招呼典韋說：“走，跟哥回城。”

  雖然沒輪到自己上陣與關羽掰扯，但是這會兒典韋又把許褚當成了“親兄熱弟”，向劉漢少請命說：“我去接應接應許胖子吧？”

  劉漢少瞅了瞅戰場上的形勢，嫌棄地說：“人家都騎著馬呢，你兩條腿兒溜達，接應誰去啊？”

  …………

  重步營收縮軍陣，已經完全堵住了城門口，劉漢少回到城頭之上，迎面“遭遇”撲上來的雲六妞。

  無量天尊，哦咧個去。

  哥上城外打一仗，也能毫發無損，要是被你這妞兒給撲閃了腰，你說哥是不是虧得慌？
  “好了好了，別哭了，哥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麽？看看你這個臉兒，都變花貓了，哪兒還像咱們大漢的皇后啊？”

  雲六妞才不管什麽皇后不皇后的，此時她就想拽住劉漢少的胳膊，一刻也不撒手。周圍的兄弟和女兄弟們，看的既羨慕，又欣慰，盡管城外的廝殺依舊在繼續。

  龐德拚命趕路，又連番衝陣，此時就算他不累，身邊的兄弟們還有胯下的小毛驢也都到達了極限，攻擊力度漸漸弱了下來。眼瞅著敵方主將親自帶人奔著自己殺來，龐德緩緩舉起手中長刀，打算第四次下令吹衝鋒號，與敵決死一戰。

  然後就在此時，敵方陣後突然大亂。先前連劉漢少都親自出城了，卻把騎兵營留在城中，他們早都快憋瘋了。此時兄弟們在許褚的帶領下，各個凶如虎狼，砍殺起敵軍來，何止以一當十？

  此時此刻，敗局已定，關羽知道自己不僅捉不到劉漢少，還要損兵折將，無奈之下，隻得也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轉身撤退之前，還頗為遺憾地看了看湖陽城頭，那個熟悉的，討喜又討厭的人，就站在城頭之上。

  哎呀，還看？
  你這個紅臉兒長胡子是賊心不死呀！

  雖然部隊的實際情況，已經發動不起猛烈攻擊了，但是這並不妨礙龐德本人戰意洶洶，兼之火大，於是掛刀摘弓，照著關羽就是一箭。待得關羽驚覺，急忙扭著身，低下頭，差一點就要滾落下馬了。好歹躲過這一箭，關羽惡狠狠地瞪著龐德，忽然發現自己居然看不清楚那個騎白馬的敵將。

  眼鏡！

  我的金絲邊眼鏡！
  等關羽反應過來之後，登時便想找龐德拚命，不過在此之前，得先把眼鏡找回來。

  眼鏡已經掉在地上，摔破了一隻鏡片，可把關羽給心疼壞了。往後戴著一隻鏡片的眼鏡，還能耍帥麽？還像是個有文化的人麽？

  然而就在關羽探身，想要撿起眼鏡的時候，可能是因為自身重心偏移的緣故，他所騎的那匹馬，一個不小心，溜達了兩小步。於是關羽便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金絲邊眼鏡，被踩了個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