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證？”縱然有過心理準備，刀自立依然忍不住失聲重複道。

  “是的，”林七三道：“事實上，軍神閣下姓林。”

  刀自立更是心驚，道：“軍神姓林，你也姓林，你既然是那位會長大人的仆人，那麽，莫非你的姓氏是會長賜予的？難道……那位會長大人竟然是……”

  “是的，”林七三臉上隱隱著光芒：“我家主人，正是上古時代，那位軍神閣下的兒子！親兒子！”

  刀自立驚呆了。

  他隻以為會長是軍神閣下的嫡傳子孫，卻不料卻在林七三口中得到這麽一個驚悚的答案。

  那位上古軍神已經死了億萬年了，可他的兒子居然從那時候一直活到了現在，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刀自立許久之後才道：“那他……那你們……現在究竟想幹什麽？”

  那位會長大人，都已經永生不死了，都已經成神了，他到底還想幹嘛？

  刀自立現在當然已經明白了林七三這個“仆人”地位並不低下，相反高得出奇，那位會長活了千秋萬代，總共也只有幾十位仆人，很顯然，每一位仆人在進化協會裡都有至高無上的地位，然而，他卻把如此一位先天九段的仆人派到這個山洞裡來，當然要有足夠的利益才行。

  對於一位永生不死的存在而言，那到底是什麽利益？
  “很簡單，我家主人……想成神。”林七三輕聲吐出兩個字來：“真神。”

  永生不死不能算神，就像烏龜也能活很久，但是在人類眼裡，它只是一盤菜。

  神，必須要有與之相配的力量，要有碾壓一切的手段，才能稱神。

  刀自立瞪大了眼睛：“成神的契機，在我們這裡？”

  林七三道：“是的。”

  刀自立又問：“怎麽才能成神？”

  林七三搖頭道：“這個不能說。”

  他解釋道：“雖然我們發過毒誓，不能欺騙彼此，但這並不代表什麽都能說，你這個問題牽涉到一些關系宇宙本源的東西，就連我都只是一知半解，沒有辦法回答你。”

  刀自立點頭道：“這我可以理解。那麽，你究竟是來做什麽的？”

  林七三伸出三個指頭：“三件事。”

  他縮回一根指頭：“第一，找一個人。”

  刀自立心裡微微一動：“誰？”

  “這個人叫唐天佑，十九歲，當然他可能會使用假名。”林七三道：“不久之前，他通過登天之路進入了這個世界。”

  刀自立第一時間就想起了田友。

  田友，天佑，那豈非正好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年？
  他不動聲色的問：“找到他之後……要做什麽？”

  林七三倒是不隱瞞，回答道：“找到他，拿走他身上的某些東西，然後殺了他。”

  刀自立驚訝道：“他是你們的仇人？”

  “不是，”林七三的表情有點不爽：“就憑他……哪有資格做主人的仇人。然而，他身上有些很重要的東西，必須要拿回來。”

  刀自立不露絲毫神色，繼續問：“那第二件事呢？”

  林七三又縮回一根指頭道：“尋找一塊碎片。”

  刀自立問：“什麽碎片？”

  林七三道：“那是一件來自遠古的神物，在上古時代就崩毀了，炸成許多碎片，散落到宇宙各個角落，據我所知，在放逐之地就有一片，主人花了無數時間想把這塊碎片找回去，可是至今也沒找到。”

  刀自立想了想，發現自己毫無概念，所以接著問：“第三件事？”

  林七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來，看著刀自立的眼睛，悠然道：“我要尋找真正的放逐之地。”

  刀自立隱隱有所悟。

  他想起了很多細節。

  蟲窩外圍有三個世界，麻木單調的灰白世界，窮凶極惡的紅色世界，還有他所在的正常世界，他不知道前兩者到底是如何形成的，但是很顯然，只有後者，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放逐之地，是從遠古時代就一直延續下來的。

  那位會長雖然活了無數年，可他不敢進來這塊地方，因為一開始林七三就說了，這地方是與外界徹底隔絕的，這是上古人類的通天手段，是那位軍神閣下一力促成的，所以，哪怕是半神的會長，也不敢進來。

  但是偏偏這裡有他必須要得到的東西，他無法放棄，所以他只能派人進來。

  此刻刀自立又想起田友曾經跟他說過的灰白世界裡的所有見聞，那時候，田友和易豪用了幾十年的時間走完了整個灰白世界，最後冒險跳進腐蝕一切的水中，才稀裡糊塗來到了真正的放逐之地——這個過程非常非常難，也非常非常巧合，幾乎是不可重複的。

  所以說，進化會長派進來的人想要找到真正的放逐之地，難度也大到不可想象。

  “所以……”刀自立沉吟著道：“會長大人應該派出過許多人來到我們這裡？”

  “是的，”林七三並沒有否認：“事實上，從遠古時代開始，主人就一直在不斷找機會把人送進來，但是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成效。就連我們這些仆人，也有將近一半最後都會進來。”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比如這一次，主人在我和林七四之間選擇了我，於是我來了，而林七四繼續負責貼身保護主人。”

  刀自立本來想說一個半神根本不需要保護，不過再一想，這人已經活了億萬年，居然都沒有遭遇過什麽天災人禍和意外打擊，那麽，這位會長大人應該也是怕死至極的性格，於是這話就沒問出口，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那麽，之前派過來的人呢？都死了？”

  “沒有。”林七三道：“按照主人的命令，如果他們找不到放逐之地的入口，就要選擇進入紅色世界或者灰白世界。在這兩個地方，他們可以一直活下去。”

  刀自立皺眉道：“可是這麽活著……不是生不如死嗎？”

  “還是有希望的，”林七三的聲音很低，大概連他自己都沒什麽信心：“理論上說，如果有人成功的找到了放逐之地，再找到那枚碎片的話……”

  “恩？”刀自立緊盯著林七三的嘴巴，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那麽……主人將會完成那件上古神器的最後一塊拚圖，接下來，主人要做一件史無前例的事情……”林七三隱瞞了許多關鍵點，與至於他的話非常語焉不詳：“如果主人能夠……他將有很大的可能成神……如果能成神，我們所有這些人都將獲得解放……而這塊放逐之地……呵呵，總之，只要主人成功，一切都不是問題。”

  刀自立卻注意到其中的一個破綻，追問道：“那個叫唐天佑的人呢？他的意義在哪裡？”

  林七三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出了答案：“他身上有另外的幾枚碎片……原本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主人的監控之中，所以主人並不急著將碎片拿回。然而因為一個意外，他進入了這裡……所以主人很生氣。”

  “那麽，早點殺了他，搶走碎片不就行了？為什麽會讓他來到這裡呢？”刀自立搖頭道：“你不誠實。”

  林七三苦笑：“事實上，我也不清楚為什麽不乾脆早點殺了他，我只知道，他身上應該還有另外一個東西的線索，主人一直追蹤他，也是想要尋找那個線索。”

  他眉頭微微皺起，輕聲道：“我有預感……那個線索……才是主人成神儀式中，最重要的一點……那應該是從遠古傳下來的某種東西……是某種……成神的……資格。”

  刀自立又問：“那為什麽現在可以殺他了？”

  林七三歎氣道：“因為主人後來才知道，原來那線索中的寶貝早就在他身上，可恨主人還苦苦尋找那麽久……既然知道東西在他身上，當然就該抓住他，搶走那東西。可是隨後他就來了這裡……”

  刀自立道：“既然如此，林兄只要找到他，就能拿到那樣東西了？如此說來，林兄有辦法回去？”

  林七三搖頭道：“不，我拿不到那樣東西，因為主人說那並不是一件東西，而是……而是……”

  他皺眉思索了許久，才想到該如何描述：“那應該是一種機緣……若是在外界，主人需要抓住他，用特殊手段抽取他的機緣，可是他既然來了這放逐之地，那我只需殺掉他，這機緣自然會彌散到放逐之地中，成為無主之物。”

  “可是……”刀自立道：“你家主人，不是沒辦法來這裡嗎？他又如何收取呢？”

  “那不重要，”林七三得意道：“主人自有手段……只要這機緣在放逐之地，那麽隨著主人對放逐之地的某個計劃完成，這兒所有的機緣都將是主人的。”

  這兩人當然不知道“無限進化之門”這種離奇之極的東西，不過林七三的講述，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所以他轉而問道：“那麽刀兄，是否也該你告訴我一點東西了？”

  “行啊，”刀自立微笑道：“你想知道什麽？”

  林七三道：“你是如何來到這個山洞的？”

  刀自立笑著搖頭：“這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