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佑笑道：“這方法確實不錯，只不過我就欠了你一個人情了。”

  佘行之笑得很開心：“所以呀，登山路上，請兩位多多費心了。”

  唐天佑想了想，把那塊圓石掏了出來，遞給佘行之：“既然如此，這塊石頭也歸你了。”

  佘行之一愣，本以為唐天佑是試探自己，可是看看少年誠懇的表情，他略一沉吟，就把石頭接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放進懷裡：“面對如此寶貝卻能坦然送出，兩位果然是眼界高貴的大人物那就多謝小兄弟了。”

  唐天佑和一號相視一笑，都沒吭聲。

  實際上，只有他倆知道，這塊石頭並不值錢。

  這塊赤紅色的圓石，其實就是外界所謂的“蟲鐵礦石”，在這裡的名字兩人並不清楚，但是它的值錢之處，顯然也是在於裡面蘊含的宇宙能量晶體——暫時還不清楚這裡的人如何使用宇宙能量晶體，但是想必是有辦法的。

  然而並不是每塊蟲鐵礦石裡面都是能量晶體的，否則，也就不會有“賭石”的說法了。

  外界的人看不透石頭裡的真相，這裡的人同樣看不透石頭裡的真相，然而唐天佑卻是從一開始就能看透的，一號繼承了那顆來自刀鋒女皇的蛋的一部分基因，他也可以看破。

  所以從一開始，兩人就知道這塊石頭裡空空如也，他們索取石頭純粹是為了保證導遊的人身安全，如今佘行之把導遊接了過去，那麽這塊石頭的麻煩，當然也不如丟給他好了。

  看佘行之小心翼翼的樣子，還挺寶貝這顆石頭呢——至於覬覦這顆石頭的人，看起來佘行之並不太在意。

  有了佘行之這個老鳥，事情就變得容易多了。

  他先安排人把田華送出去，然後對兩人解釋道：“因為聖山關系到許多江湖朋友的聖力修煉問題，所以大夥兒都不希望被打擾，經過長時間的討論後，決定由我們本地幫派組織人手把山腳下隔絕起來，最後是三個幫派一起負責這件事情，並且分別安排人手看護，我佘氏正是其中的一支勢力。”

  “所以小兒佘遠方是被我逼著在那裡守關的，目的是不要讓一些毫無意義的後天武者進入山腳腹地，”佘行之道：“這種事情容易得罪人，但是不能不做，還請兩位諒解。”

  兩人聽懂了，其實這裡的分界線就是先天與後天，這聖山腳下，非先天不得入內。

  站在聖山正下方，有種強大的壓迫力撲面而來，這雖然只是一座山，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生命一樣，從極限高的地方注視著你，你在他腳下就仿佛螻蟻般渺小。

  唐天佑忽的輕輕“咦”了一聲，他感覺到隱藏在體內的神源，似乎不小心接觸到了山體內散發的某一道很微弱的能量，微微震動了一下。

  那種感覺竟有點像是當初第一次看到周婧的時候，那是一種.依稀發現了遙遠處的同類生命體的怪異感受
  那道能量好像是要傳達某種信息出來，在與唐天佑體內神源氣息接觸的刹那間試圖塞過來一些東西，可唐天佑的第一反應是害怕有危險，下意識的掐斷了。

  前一陣子唐天佑已經知道，神源有三個因素，強度、純度以及靈性，這最後一個因素，其實說的便是神智，那兩顆神異非常的小球實際上是有靈性的，它們算是某種非常蒙昧混沌的生命體，曾經唐天佑體內的神源為了救他而毀滅了，後來他再度修煉出神源，這兩顆神源從最初就靈性十足，仿佛繼承了之前毀滅的那兩顆神源的某些遺傳記憶，而如今，這兩顆神源居然傳來這樣奇異的波動
  這聖山.莫非竟是活的？

  或者說是這山中有某種奇異的活物，在試圖發出信號？

  唐天佑閉上眼睛，神源活潑的跳躍著，想要再去尋找剛剛那一絲氣息，卻沒有反應了。

  只不過，因為這種試探，雖然他努力把神源控制在體內，卻依然有一絲絲淡淡的金色光芒從體外蕩漾出來。

  “小兄弟這麽快就已經感受到聖力了嗎？”佘行之驚疑的看著閉目的唐天佑，語氣裡帶著一點點羨慕：“果然是天賦異稟的武學奇才，難怪小小年紀就有那麽高明的劍術。”

  唐天佑笑了笑，抬頭仔細觀察聖山。

  從這裡大概只能看到幾十米的高度，上面就全是雲霧，這山從形狀上看，很像是拔地而起的一個圓錐體，這圓錐體並不算太陡峭，目測坡度應該不超過60度，若是常規狀態下，穿一雙摩擦系數大點的好鞋子，注意一下身體的角度，雙手雙腳注意攀住山壁上的突起物，應該可以很容易的上去。

  然而上這座山真正的難度從來就不是坡度，而是重力。

  一號在身邊揮了揮手，一道劍光落在山壁上，“叮”的一聲，長劍被彈了回來，那山壁竟然毫發無損，只是在表皮很淺很淺的凹下去一個小點。

  “果然。”一號的眼神閃閃發光：“這山還真是硬得嚇人。”

  佘行之的眼神也閃閃發光：“小兄弟這劍，也真是快得嚇人。”

  據說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然而對於聖山來說，這個規則無效。

  聖山存在了無數年，被無數人攀爬過，每天落在它身上的腳印不計其數，但是無數年過去了，它還是那樣一個圓錐形，並沒有被人踩出路來。

  聖山很硬，不僅僅是聖山的石頭，還包括聖山的泥土。

  這座山，山根處全是黑白兩色，黑的土，白的石，受到這個世界特殊重力的影響，這座山的山腳承受了難以想象的龐大重量，在長年累月之下被壓縮到了極致，也就硬到了極致。

  除了一號之外，山腳的其他地方也有其他武者在不信邪的一次次用武器攻擊山壁，但是他們充其量只能在山壁上開出一個個很小很小的凹陷，竟然沒有任何人能夠挖下來一塊土。

  “我們也走吧。”唐天佑道。

  聖山上除了他們還有其他的武者，大家走的都不快，有些人身上閃爍著各種顏色的光芒，通常這都是比較弱的武者，而那些強者則一直默默的前行，不會在這麽早的時候就被逼出真氣來。

  重力慢慢的增長，但是無論是對於唐天佑和一號，還是對於佘行之而言，暫時都不是問題。

  “佘先生，你剛才說，你曾經上過聖山山頂？”唐天佑開口道：“那上面究竟是多少倍的重力？”

  佘行之顯然對這些數據了如指掌，立刻道：“五十倍左右。”

  他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兩人的表情，問道：“兩位小兄弟應該沒問題吧？”

  兩人點頭道：“可以。”

  佘行之卻還是不大放心，遲疑了一下，又道：“那麽兩位到底是什麽境界？”

  兩人卻不答，只是笑道：“你猜？”

  三人很快就走到了那雲霧盤旋的地方。

  這裡距離下面約莫四五十米的高度，往下看，外圈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經變得很小，許多武者都在這個高度盤膝打坐，似乎這雲霧中有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

  “並沒有什麽怪物，只是這雲霧裡有很多地方充斥著奇怪的聖力，”佘行之解釋道：“如果人類不小心闖進去，就像是進了幻境一般，頭腦會被入侵，像是被塞入了很多東西一樣。”

  “那是些什麽東西？”唐天佑問。

  “大部分是都是一些畫面，而且都是大家從來沒見過的畫面，”佘行之道：“我們曾經組織武者交流過這些畫面，發現大家看到的畫面竟然在風格上很是統一，就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真實畫面一樣。”

  “哦？”唐天佑頗有興致的道：“那是些什麽畫面呢？”

  佘行之的表情凝重起來，道：“各種各樣的紅色怪物，他們身體龐大，有一些甚至有幾層樓那麽高，有鋒利的節肢和口器，就像是放大了幾萬倍的蟲子，還有一些渾身閃著金光的怪人，他們身體更加龐大，而且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怪人和蟲子在整個世界廝殺戰鬥，背後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和一片狼藉的廢墟。對了，那些畫面裡還有人，看起來跟我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類，他們駕駛各種奇形怪狀的機甲，與怪人和蟲子戰鬥。我們看不出到底誰和誰是一夥的，這好像是三個不同勢力的大混戰。”

  佘行之抿了抿嘴唇，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曾經聽說過一個傳言，說是在我們的世界之外，還有更大的世界，所以我很懷疑，這些東西會不會就是外面那個世界的東西。”

  唐天佑和一號沒吭聲。

  從佘行之剛開始說，他們就聽明白了，這是上古時代三族混戰的畫面，只是，這些畫面為什麽會出現在聖山的雲霧裡呢？

  佘行之道：“雲霧之中如果只是這些幻境和畫面，倒也問題不大，真正嚇人的是，雲霧裡還有一些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記憶團。”

  唐天佑道：“那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