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輕煙起身頷首：“奴家會注意。”

  林衝問道：“與幽州通信可方便？”

  “不太方便，要用信鴿先傳信梁山，再由梁山轉送幽州，有時候還會丟失。”

  林衝點了點頭，“我如今住在臨湖酒樓，有朝廷的人跟著，你不方便過去，有事我聯系你吧！”

  樂輕煙道：“奴家會設法聯系王爺。”

  林衝從樂輕煙處返回酒樓，李彥和高俅等人還在樓下飲酒。

  夜半，高俅等人的車駕才離開。

  李彥命人將幾人送來的珠寶抬入房中，收獲了他下杭州來的第一筆錢財。

  酒宴散去朱勔隨著高俅回了府。

  高俅書房。

  朱勔笑呵呵的道：“高大人，方才我的提議如何?這是老恩主特意交代的。”

  高俅點頭道：“我來杭州時日尚短，要殺此人還得依仗朱應奉才行。”

  朱勔是蔡京被貶蘇州時提拔的狗腿子，他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跟著蔡京一條路走到底。

  高俅又道：“難處是皇城司隨行的人，官家並不想讓他死。”

  朱勔道：“高大人也聽說了，茂德帝姬來了杭州，李彥自是要護住帝姬的安全，只要設計調離李彥的人手，便可以殺了林衝。”

  “那你我便坐等機會，總不能在城裡動手。”

  兩人相視一笑，高俅雖是趙佶派來的，卻不敢對朱勔有所輕視，朱勔在兩浙路可是號稱有一個小朝廷的。

  換句話說，朱勔掌握這兩浙路的方方面面，朱家單私人護衛就有數千人。

  聖意對朱勔來說根本不重要，他只聽蔡京的，蔡京慣於偽造聖旨，朱勔矯旨的手藝也不逞多讓。

  朱勔每出門前懷裡必揣著趙佶的聖旨，每當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便取出聖旨，張口讀來，每次都能恰到好處。

  江南小朝廷便是如此來的。

  林衝返回房間，將在樂輕煙那得來的薔薇水放在了桌上。

  范冰兒道：“這是何物？”

  “薔薇水。”

  李清照道：“顯德五年，昆明國獻薔薇水十五瓶，雲得自西域，以灑衣，衣敝而香不滅。”

  昆明國說的是大理，李清照顯然是聽說過這個東西的。

  “番商送給我一個屬下的。”

  范冰兒道：“我想要。”

  林衝道：“想要就拿去用。”

  李清照道：“女的？”

  林衝:“.”

  “自然是女的。”

  李清照淡淡道：“此物很難得，每年番邦進貢的極少，汴京城裡也有人研製此物，卻不得其中之法。”

  “嗤！我幽州有幾萬人會做此物。”

  “你能不能不吹牛？”

  “沒有吹牛，烈酒和精鹽的製作方法與這薔薇水大體相通。”林衝搖了搖頭：“我只要稍加點撥，他們便能製作。”

  李清照已經信了幾分：“若真如此，你又可以賺大錢了。”

  “麻煩的是這個瓶子。”

  “奴家覺得用瓷器裝盛便可。”

  林衝搖頭：“必須用西域的容器才能賣出高價。”

  “為何？”

  “你沒聽說過外來的和尚會念經？”

  李清照無語。

  “你怎麽那麽多歪理？”

  “這是人心。”林衝笑了笑：“我準備按照這個圖樣製作一批玻璃器皿。”

  李清照更好奇香水的製作方法：“薔薇水如何做？”

  “現在是八月，桂花、曇花、百合、荷花都會開，你若有意可以在城裡收一些花來，到時候我來教你們做。”林衝想了想又道：“最好去樂輕煙的小院子裡做，做好了偽造成番商的貨物出售，必然可以大賺特賺。”

  李清照撇嘴：“奴家對賺錢不太敢興趣。”

  她只是想做來自己用，並不想操持什麽生意。

  林衝道：“你雖是文人，也要吃飯的。”

  李清照張了張嘴，想說，不是有你養嗎？
  范冰兒道：“奴家和李姐姐一起。”

  林衝點了點頭，起身道：“都去睡覺，明天去遊西湖。”

  三人各自回房。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

  趙福金帶著素裳準備出門，她此來帶了大批貨物，需要盡快盤下鋪子做生意。

  林衝攔下她叫到了房間裡。

  “你的玻璃鏡勻出一半給我吧！”

  趙福金無語。

  “你為何不自己運來？”

  林衝道：“來不及，先借點，到時候一起還。”

  趙福金頷首：“好吧！我先去了，晚上回來再和你說。”

  李彥看到趙福金下了樓，一時犯了難，兩個都要出去，自己跟著誰？
  李彥看了李寄一眼：“李寄，你帶人隨帝姬出行，灑家王爺陪出去。”

  李寄忙道：“都知放心。”

  李寄帶著幾百人來到趙福金的馬車前。

  趙福金皺了皺眉：“不用這麽多人。”

  李彥也覺得有點多，幾十個人足夠了，難道真有人會對帝姬不利？

  “李寄帶五十人便裝跟著就可以了。”

  片刻後。

  趙福金上了馬車被護送著離開了。

  此時林衝帶著李清照下了樓。

  范冰兒小病纏身，留在了樓上修養。

  牛皋帶著幾名弟兄也跟在後面走了出來。

  趙福金不喜人多，林衝這裡可就人多了，足足近千人的隊伍跟著去了西湖。

  樂輕煙看著隊伍走遠，皺了皺眉。

  還真不好接近，只是王爺若想逃走，你們防得住嗎？
  城裡很少有人知道燕王林衝來了杭州。

  直到這支隊伍上了街，百姓們才紛紛詢問。

  “據說是燕王殿下。”

  “他旁邊好像大詞人李清照，我家裡還有她的畫像呢！”

  “這我不曾見過，他倆為何在一起？”

  李清照的詩詞受人傳唱頗廣，有人收藏她的畫像並不足為奇。

  在人們的議論聲中，林衝和李清照來到了西湖邊。

  皇城司將進入西湖的門戶一堵，不得任何人靠近，惹的許多人怨聲載道。

  “王爺遊西湖，就不允許旁人進了嗎？”

  “還有沒有王法？”

  人群中一陣牢騷。

  林衝道：“李彥放行，本王只是來看看，不用這麽煞費苦心的戒備。”

  李彥思忖了一下，擺手放人。

  林衝這才帶著李清照跟隨著人流開始往前走。

  李彥也沒想到這裡會如此多的人，一下沒了方寸，生怕林衝跑了。

  “去，快去尋條畫舫來，灑家現在就要。”

  皇城司的察子急忙領命帶著一隊人去征用畫舫了。

  李彥帶人追上林衝，“王爺稍等，奴婢尋了畫舫，直接登船如何？”

  林衝皺了皺眉，遊個湖這廝都給自己添亂。

  李清照的心已經飛到裡面去了，自是沒注意到林衝不高興。

  說話間，皇城司的察子已經折返回來：“都知，畫舫找到了，在那邊。”

  林衝順著指引看去，只見一艘三層高的畫舫，正向這邊駛來，岸邊一群察子正對著幾個人推推搡搡。

  “還有沒有王法，你們憑啥搶咱的船？”

  察子將腰刀一拔：“皇城司臨時調用，不聽命令者斬。”

  林衝心道，遊個湖都這麽囂張跋扈，這還是在杭州城裡，持續二十年的花石綱得有多野蠻？
  “本王沒興趣坐什麽畫舫，將畫舫還給人家。”

  李彥愕然：“隨後招來人手，讓他們將畫舫還了回去。”

  “李彥，你若不放心，就派人跟著，要麽就老老實實在這等著，放心本王不會走。”

  李彥笑呵呵的道：“王爺，官家讓灑家護衛好您的安全，這不是怕出事嘛！”

  “需要這麽多人嗎？”林衝怒道：“帶幾個人在後面跟著，其余人等在外面。”

  林衝說著拉著李清照徑直向前去了，牛皋帶人緊隨其後，李彥一見沒辦法也隻帶了幾個人跟了上去。

  一行人隨遊人進入門戶，迎面就見到一處四層高的酒樓，楊柳環抱、重簷畫角，酒樓旁邊遊船雲集，大的是畫舫，小的是輕舟。

  畫舫上的女子個個嬌豔柔媚，揮舞著手裡的小扇子，向遊人招著手。

  輕舟上大多是一水的年輕船娘，穿著素雅，面頰白皙，嫩的可以掐出水來。

  林衝暗暗咂舌，若讓自己選，肯定選船娘。

  李清照突然問道：“你在想什麽？”

  “咳咳！”林衝笑道：“沒想什麽，坐船？”

  “嗯！”

  林衝朝一位貌美的船娘招了招手。

  那船娘二八芳華，生的貌美，見林衝招手，眼中露出喜悅之色，一看這位小郎君便是有身份的，今夜或許能有賞銀。

  林衝和李清照下了石階，隨即登上了小船。

  船娘滑動船槳，烏篷船向湖中而去。

  牛皋嘿嘿笑了笑，王爺選船娘都這麽有眼光。

  李彥扯著嗓子道：“快給灑家找條大船來。”

  烏篷船上。

  李清照伸手放在眉頭上方，眺望，喜道：“好景致。”

  那船娘看著林衝，似有深意的說：“小郎君，這船上有雪白魚湯，煎好的麻球王，客人若是餓了，記得說喲！”

  林衝微微愣神，搖頭道：“不用。”

  船娘又道：“晚點餓了記得說，奴這烏篷船晝夜無歇，晚上便停在剛剛上岸的地方呢！”

  林衝不敢再與這船娘搭話，生怕李清照聽出什麽。

  李清照皺了皺眉，心道這船娘為何總是搭話，好不知趣。

  兩人站在船上，盡情欣賞西湖美景。

  李彥不知道搶了誰的一艘畫舫，在後面急追，牛皋帶著手下一起上了畫舫。

  “王爺，等等。”

  李清照扭頭看了一眼，問道：“這船可以多快？”

  船娘扭頭看了看，似乎也看出點什麽：“快起來那畫舫肯定追不上。”

  李清照點頭：“那便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