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一掃之前的隨性豁達,表情越來越嚴肅。
“聖人已經下詔,追封李郎為侯,而周公子卻依舊把‘輔運縣男’這個封號掛在嘴邊。”
“究竟是覺得李郎配不上侯爵,還是故意無視聖人諭旨?”
“亦或者……”
說到這的時候,秦風的眼神已經無比冰冷。
“李郎雖被貶,身上依舊流淌著李氏皇族的血脈,你莫不是在故意侮辱李郎?!”
李郎追封為侯一事,早已經在京都傳開。
周鳴當然也知道,但李郎生前一直與秦風穿一條褲子,自然就是二皇子的敵人。
為了博二皇子歡心,周鳴才故意無視李郎的追封爵位,一如既往地稱呼李郎為輔運縣男。
畢竟這個爵位,對於李郎而言,可謂是終生之恥辱。
此時秦風揪住這一點不放,周鳴雖然心虛,但嘴上卻不肯認錯。
畢竟扶琴女在旁邊看著,若是對秦風低頭,就徹底和二皇子這個高枝失之交臂。
“我、我是口誤,若秦侯爺連這種小事都計較,心胸未免也太過狹隘了吧?”
小事?
李郎為了恢復家族名譽,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
就算李郎已經殯天,不代表李郎的聲譽就可以隨意踐踏!
秦風眼神凌厲,此事容不得半點退讓。
“侮辱李郎,便是侮辱我秦風,更是侮辱所有犧牲的將士。”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罰你掌嘴二十!”
“若你自己動手,也就罷了,如若不然,我就找人幫你!”
感受到秦風眼神中犀利,周鳴後背不由一陣發涼。
但考慮到,這裡是二皇子誕辰宴會的現場,周鳴心中的畏懼,頃刻間煙消雲散。
“秦風,今日乃是二殿下大喜的日子,你真敢在此造次不成?!”
此言一出,秦風已經瞬間失去耐性。
嗓音平淡,卻透著毋庸置疑。
“秦小福,幫幫周公子。”
秦小福自然沒有二話,一把揪住周鳴的肩膀,另一隻手已經揚了起來。
周鳴臉色瞬間煞白,結結巴巴:“秦風,我看你是瘋了!”
“就算不把我放在眼裡,你也要想想今天是誰的誕辰!”
秦風面無表情,眼神更是毫無波瀾。
周鳴還想說些什麽,可惜話還沒說出口,嘴巴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對於自幼生活在京都,習慣了錦衣玉食的文弱公子而言。
這一巴掌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大。
周鳴嘴角滲血,眼睛直發愣。
啪!
又是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院門周遭。
在場的賓朋客人,皆是目瞪口呆,眼神充滿震驚和駭然。
沒人想到,秦風居然真敢在二皇子的誕辰宴會上,出手教訓祝賀賓客。
這分明是不把二皇子放在眼裡。
可是結合秦風返京以來的所作所為,眾人又是一陣釋然。
畢竟……
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是強行將李郎遷入皇室宗祠,連當今聖人都要避其鋒芒。
啪!啪!
秦小福不留半點余地,下手極狠,直接將周鳴打得暈頭轉向,口吐鮮血。
一邊打,秦小福還一邊叫囂。
“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招惹我家公子。”
“就連你爹,也只不過是個區區司門主事,見了我家公子,也要行一禮。”
“你一無官身,二無爵位,離開你爹的光環,算什麽東西?”
秦小福將‘惡仆’二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仗著秦風的威嚴,那叫一個囂張。
參加宴會的客人,位高權重者早已經進院,剩下的全都是人微言輕者。
哪裡有人敢幫周鳴說話。
二十巴掌,一下不少,直打的周鳴癱在地上,不斷地嘔血。
原本鬧哄哄的現場,瞬間一片死寂。
直到這一刻,眾人才幡然醒悟,秦風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拿捏的小人物了。
已然是連李氏皇族,都要忌憚三分的北境豪強。
回想起剛才擠兌秦風的場面,眾人皆是後怕不已。
可是……
看著秦風臉上再次展露出淡淡的笑意,絲毫沒有打擊報復的意思。
眾人又是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
“周鳴這個家夥,想攀高枝,簡直是想瘋了。”
“為了抱上二皇子的大腿,竟然敢對秦侯爺不敬,他也不想想,秦侯爺是何許人也!”
“就是,哪怕是連二皇子本尊親臨,也要賣給秦侯爺幾分薄面。”
“呵呵,活該!”
秦風自袖子裡,抽出一根白手帕,隨手扔到周鳴身上。
“今日教訓,謹記於心,莫要再犯。”
“把血擦乾淨,進去參加二殿下的誕辰宴會吧。”
周鳴哆哆嗦嗦地撿起手帕,不敢再抬頭看秦風一眼。
就在這時,一聲嬌喝響起。
“秦風,你好大的膽子!”
“今日乃是二殿下的大喜日子,你竟敢當眾打人,難道不把二殿下放在眼裡?”
面對扶琴女的嬌喝,秦風也不搭茬。
背著手,走到扶琴女身旁,瞥了一眼名單。
不出秦風所料,自己的名字,被寫在名單的最下方。
秦風不由一陣好笑:“不就是過個生日嗎?用得著搞得這麽繁瑣?”
“不如這樣,我自便吧。”
說完,秦風便不再理會扶琴女,邁步往院內走。
扶琴女連忙橫身擋住秦風的去路,柳眉緊鎖,厲聲嬌喝:“秦風,你好生放肆!”
“沒叫到你的名字,你就不能進去!”
“不聽編排,莫不是私藏禍心,意欲對二殿下不利?”
扶琴女滿臉寒霜,心裡卻冷哼不斷。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就不信秦風不就范!
秦風就算在狂,也絕不敢背負“刺王殺駕”的罪名。
之前白衣客在秦家受辱一事,扶琴女早已聽說,今日就是要幫白衣客討回公道。
好生殺殺秦風的威風,讓他顏面掃地!
秦風又豈會不知道扶琴女的小心思?
面對攔住去路的扶琴女,秦風也不著急,扭頭看向一旁的秦小福。
笑眯眯道:“奴犯上,按照大梁律,該如何定罪啊?”
秦小福撓了撓後腦杓,一臉茫然:“少爺,這我哪知道?”
“我又不是刑部官員,要不然,我幫您去刑部問問?”
問個屁!
秦風瞪了秦小福一眼,這個臭小子,平日裡讓他多研習大梁律。
看來讀了這麽久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作為商人,不懂法,那還做什麽生意?還不如回家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