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戰大臣臉色難看至極。
許久之後才沉聲回應:“此事分為三層,其一,國戰已經進行到第二階段,大梁刺殺我陳斯大將,我北狄予以迎頭痛擊,乃合情合理之舉。這個口子一開,接下來,必是陷入報復的泥潭,互相刺殺對方的高階將領,突襲糧倉、軍械庫等高價值目標。”
“其二,北溪縣受到我軍消耗,恐怕已經快到極限,此時派出天機營衛士主動襲擾,也乃緩兵之策。而且自從陳斯調回王都之後,北溪縣的膽子……越發大了起來。”
聽到這,北狄王不由暗暗感慨。
若不是陳斯被偷襲,傷情惡化,只要他站在前線,北溪縣便畏首畏尾,不敢有分毫越界。
我陳斯鍾靈,兩位傳奇將領,一個死,一個傷。
真是天不佑我北狄。
在場文武大臣,無不搖頭感慨,陳斯是當下,唯一能夠鎮住北溪縣之人,偏偏傷情惡化,不得不調回王都……
若陳斯無傷,北溪縣恐怕早已被陳斯打垮了……
哎!
就在眾臣感慨之際,北狄王沉聲質問:“其三如何?!”
督戰大臣苦澀長歎:“我軍密探,早已將秦風摸透了,那廝最是重感情,據說……據說……”
“據說這廝,因丫鬟受傷,心生怨恨,險些與大梁殿前武士兵戎相見。”
此言一出,北狄王徹底認了。
秦風這廝,果然如傳說中一般瘋狂。
與殿前武士兵戎相見?與謀反何異?
看來……
秦風這諸般報復,當真是為了一個丫鬟……
盡管站在對立面,但北狄王卻不由感慨,這秦風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怎會將一個丫鬟看得如此之重,為了身邊人,甚至不惜冒著舍棄一切榮華富貴的風險?
不對!
這恰恰是秦風聰明的地方。
借此機會,天下所有人都將明白一個道理,傷害秦風身邊的人,哪怕是個丫鬟,也將面臨秦風不顧一切的反撲。
從此以後,任何敢於覬覦秦風親人的人,都要投鼠忌器了。
…………
大梁禁宮,西花廳。
貴妃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戲謔弧度。
“都過去這麽多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聖人這回是認了。”
“自大梁建國以來,凡是與殿前武士叫板,卻能全身而退者,秦風第一人。”
旁邊侍女,猶豫再三,小聲問道:“聖人怎會忌憚區區一個秦風?”
貴妃輕哼一聲:“哪裡是忌憚?只是計較得失罷了。”
“這回,聖人算是徹底明白秦風的底線在哪了,只要不碰秦風的家人,萬事皆可商量,一旦碰到底線,秦風那廝便六親不認。如此以後,聖人與秦風的合作,倒是會更加純粹一些。”
侍女一知半解:“合作?聖人與秦風合作什麽?”
聽到這話,貴妃臉色驟變,盯著那侍女:“滾!”
侍女也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也不敢言語,連忙離開。
貴妃眼神陰冷。
合作什麽?
自然是合作對付林家,不然還能是什麽?!
蠢材!非要讓本宮把話說明白不成?
自從長公主進了宮,內務府派來的侍女,真是一個塞過一個的蠢,生怕給本宮派來幾個聰明人出謀劃策!
…………
此時,京中官員心中皆如明鏡,這京都已經是暗潮洶湧了。
但表面上,大家還是照舊,該幹嘛幹嘛,看似一切都風平浪靜。
就連秦天虎也是該上朝上朝,梁帝對秦天虎的信賴,沒有半點折扣。
還時不時要表彰一下秦風,鏟除北狄探子有功。
這些時日,光是賞賜的綢緞瓷器,都快堆積成小山了。
秦天虎怎能不明白,這是梁帝在安撫秦風,讓他繼續為大梁出力,痛擊北狄。
至少在國戰結束之前,秦風的地位仍舊不可撼動。
今日秦天虎下了午朝,回府歇息,結果一進門,就聽府內傳來一陣吆喝聲。
大聲喧嘩,成何體統!
秦天虎眉頭一皺,尋聲而去,來到偏院一瞅,差點沒氣死。
秦風和一個瘦瘦癟癟的男子,正滿地打滾。
秦風乃文人,手無縛雞之力,被摔得七暈八素,但每次都能爬起來,而且沒有半點認慫,繼續撲上去,然後又被摔翻。
秦天虎知道,自打小香香替秦風擋了一刀後,秦風便決定習武,以求自保能力。
只是……
身為堂堂秦家少爺,如小雞子一般被人摔來摔去,實在是太難看了。
秦天虎正欲阻止,結果看清了摔打秦風之人,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此人竟然是……李郎!
秦天虎臉色瞬間漆黑,也不吭氣,扭頭就走。
到了大堂,恰巧見到柳紅顏經過,便趕緊叫到身前:“紅顏,輔運縣男怎麽來了?”
柳紅顏也是一臉無奈:“被風兒請來的。”
“畢竟風兒身子骨弱,而那李郎雖身材矮小,卻勇武過人,風兒覺得李郎的武藝對他的路數,所以……”
“對個屁!”秦天虎低喝一聲:“明王一家乃聖人逆鱗,這不是故意找麻煩嗎!”
柳紅顏表示這事她可管不了,行了個禮就走了。
此時偏院,秦風再次被李郎按在地上,拚盡全身力氣也無法起身,不由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沒好氣道:“你丫嗑藥了吧?明明瘦成這德行,怎麽這麽大的力氣?”
李郎甚是得意:“這你就不懂了吧?小爺我自幼習武,一身硬橋硬馬,別看我瘦,全是精肉。”
秦風翻了翻白眼:“我還五花呢!照這麽個練法,沒等我練好,先被你摔死了。”
李郎松開手,把秦風拽起來,聳了聳肩:“練武便是如此,沒有捷徑可走,你若走了捷徑,你的武藝就不扎實。”
秦風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沒好氣:“我不要那麽扎實的武藝,自保就夠了。”
就在這時,景千影邁步而來,將手中的木劍扔給秦風。
還沒等秦風反應過來,景千影一劍揮來,不僅將秦風的木劍打飛,還連帶著抽在秦風的肩膀上,疼得秦風一陣齜牙咧嘴,滿地打滾。
“四姐,你這是要謀害親夫啊!”
景千影臉頰閃過一抹紅暈,啐道:“連劍都拿不穩,你還真是弱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