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就這麽耗著,也就是一個時辰的樣子,吏部尚書吳勉便黑臉而來,見了面,便大聲呵斥:“秦風,你到底想怎麽樣?”
想怎麽樣?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
秦風依舊翹著二郎腿,沒有半點見禮的意思,漫不經心道:“當初我和吳庸,在醉仙樓結下梁子,你若是氣不過,早說呀,咱們當面鑼對面鼓解決這事,你老是背地裡給我使絆,算什麽?堂堂吏部尚書,絞盡腦汁對付我一個小縣令,丟不丟人?”
吳勉輕哼一聲,甩袖道:“我堂堂尚書令,怎會與你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過不去?真真可笑!”
果然當官的,臉皮都挺厚,說瞎話都不帶臉紅的。
就在剛才,秦風才差點被吳勉坑死,若不是反應快,對揣測聖心有一些見解,恐怕已經被推到坑裡了。
而如今,雖說躲過梁帝一劫,卻是把明王給得罪了。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自己特麽的招誰惹誰了?
見吳勉抵死不認,秦風咧嘴一笑:“吳大人,要不然這樣,高太尉許給你多少好處,我給你雙倍,以後再有這種事,支會小侄一聲怎麽樣?”
一聽這話,吳勉臉色更是陰沉,低喝道:“說我與高太尉暗通款曲,你可有證據?如若不然,我倒是要找秦天虎說道說道此事。為官,我比你高了不知道多少品階,為親,我也是你的長輩。於公於私,你都不該來此鬧事。”
秦風心裡很清楚,就算把刀架吳勉脖子上,他也絕不會承認與高明有勾結。
別說秦風沒證據,就算有證據,也奈何不了吳勉。
畢竟六部尚書之一,位子穩如泰山,除非犯下滔天大罪,不然很難能被撼動。
但總是被吏部從背後捅刀子,又實在氣不過。
秦風索性拿出老辦法,畢竟秦風號稱“京都子弟克星”的頭銜,可不能白白浪費。
秦風咧嘴一笑,直笑的吳勉後背發涼:“聽說貴公子吳庸,有日子沒在京都露面了,我差人去打聽了一下,說是去了臨縣訪親了。堂堂尚書之子,想必走到哪都是花團錦簇吧?也不知道吳公子這些日子,學乖了沒有,若再趕出強搶民女這種事,可就不好收場了。”
吳勉在朝堂上左右逢源,縱使時時對秦風下絆,卻與秦天虎未曾撕破臉皮,自是聰明之人。
聽到秦風要在吳庸身上做文章,吳勉當即惱下臉子:“秦風,在朝堂之上,最忌樹敵,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秦風聳了聳肩,非但不在意吳勉的危險,反倒示威一般,衝秦小福一揮手:“去照看一下吳公子,若是錢不夠花,從天機營帳上提點送去,畢竟京中子弟要互相照應。”
秦小福露出一抹壞笑,屁顛屁顛地跑掉了。
秦風則眼神一轉,落在吳勉身上,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今日在朝會之上,小侄學到一個道理,說給吳大人聽聽。狗咬狗,也就圖一樂,只要別咬到人,便可活得長久。若是咬了人,再金貴的狗,也免不了一死。”
言下之意,無比明確。
這大梁只有一個人,便是梁帝,剩下的全都是狗腿子。
只需處理好與聖人的關系,讓秦風有勢可仗即可,至於其他的人,縱使吠叫的再凶,亦可無視。
這道理雖過於勢利,卻是安身立命之本。
秦風站起身,邁步向大門走去,經過吳勉身邊時,滿懷深意地問道:“如今國戰在即,萬事皆以戰備為先,而沒有硝煙的戰火,早已經在大梁和北狄之間燃起。”
“北狄派人劫掠我母親,以及鍾靈之死,證明消耗戰早已開始。”
“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誰對聖人有利,誰又和聖人唱反調?吳大人……你說,我這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和您這位尚書令,誰坐的安穩?”
秦風不喜歡背後耍小動作,也不喜歡損人利己,但……更不喜歡被人三番五次的加害。
若是逼到份上,秦風不介意在聖人耳邊吹吹風,好好利用自己這個“紅人”的身份。
吳勉臉色陰晴不定。
在此之前,他隻覺秦風是個聰明人,但弱點也極為明顯,就是太過光明正大。
而今日,秦風的一番言論,卻令吳勉如夢方醒。
秦風不是不會玩陰招,只是不屑而已。
回想起今日朝會之上,秦風與梁帝一唱一和,吳勉不由後背陣陣發涼,猛然一攥拳頭,低喝道:“我吏部無意陷入黨爭,更無意與秦家為敵。”
“只是迫於形勢,別無選擇。”
“高太尉的指示,今後我等依舊會照辦,若是激怒高太尉,吏部便也搖搖欲墜。但每次行事之前,我會派人提前通知你。”
聞言,秦風腳步微停,緩緩轉身,雙手合攏,彎下腰,衝吳勉行了一個大禮,語氣更是真摯無比:“小侄,拜謝。”
離開吏部,秦風心裡卻歎了口氣,梁帝和吏部方面都解決了,卻還剩下一個明王爺,也是最難纏的一邊。
隨行的小香香和疏風,見秦風愁眉不展,不由對視一眼,眼神不約而同地流露出擔憂之色。
小香香柔聲道:“少爺,你不如派人去向明王爺說和,秦家與明王向來沒有恩怨,想必明王不會咬住此事不放。”
疏風也連連點頭,附和道:“明王曾是大梁豪傑,胸襟浩蕩,不會為難少爺。”
秦風眼睛一眯,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示意二女不必擔憂。
實則,心裡卻長歎一聲。
眼下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敢不敢的問題。
梁帝與明王恩怨頗深,今日朝會上,秦風又毫不猶豫的站到梁帝一邊,若這個時候與明王謀和,等同於背叛梁帝。
如今局勢明朗,秦風安身立命的根本,便是與梁帝的關系,故而將梁帝擺在首要位置,其余人只能往後稍。
不幸中的萬幸,明王不可擅自進京。
至於明王會如何報復,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