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曾在前線作戰過,也與北溪縣交過手,他一眼就認出,這些箭矢,乃是北溪縣標配,做工極其精良,尤其是箭杆,筆直到過了頭,用肉眼根本看不出半點彎曲弧度。
相比之下,自己這邊的箭矢,由於經過數場大戰的消耗,只能把往日庫存的箭矢拿出來使用,但由於存放的時間太長,箭杆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彎曲。
箭杆彎曲,則會直接影響箭矢的飛行姿態,繼而影響殺傷力。
箭杆越直,射得越遠,精度越高!
二百步距離,雙方換箭,佔據種種優勢的趙凌,竟然死傷慘重,簡直就是被單方面屠殺。
趙凌果斷下令:“前進!”
只要把距離拉近到一百五十步,就可以彌補雙方箭矢的差距。
結果趙凌部隊往前一推,秦風馬上帶領部隊向後退,由於麾下只有一百人,人數越少,機動性越好,即便是後退也不會影響陣型。
秦風始終與趙凌保持著一百八到二百二十步的距離,依靠精良的箭矢和北溪將士的優越箭術,不斷消耗趙凌的部下。
趙凌被氣得想死,之前遇到張振海,只要雙方鏖戰,趙凌有自信可以一口吃掉那三十個天機營衛士,可是……對方猴精,根本不戀戰,打不過就跑。
而此時面對秦風,換箭又換不過,同樣是步卒,追又追不上,短短幾輪交換,就已經有二十幾人被射翻。
就算趙凌身邊帶著十幾個監軍,依舊無法控制局面,已經開始有人趁著監軍不注意,逃出陣型,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好死不死,偏偏這個節骨眼上,秦風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聲音不卑不亢,氣定神閑,乍一聽之下,沒有任何威脅性可言,可是這份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卻令趙凌頭皮發麻。
“北狄君上,召見本侯,此次來到王都,共商大事。”
“爾等半路截殺,莫不是想要造反?!”
面對秦風的質問,剩下的士兵,已經腿肚子發軟,他們本來就被蒙在鼓裡,得知自己要殺的對象後,士氣就已經崩散,此時面對秦風的質問,眾人已經徹底喪失了戰鬥意志。
趙凌咬牙切齒:“秦風,呂柱國要你的命,你今日必死!”
聞聽此言,秦風不由一陣大笑:“哈哈哈,想殺我?就憑你們這些臭番薯爛鳥蛋?滑天下之大稽!”
“本侯麾下的錦衣衛,早已經回長水縣求援,此時,寧虎正率領五百北溪將士,一百天機營衛士,前來馳援。”
“不出一炷香時間,爾等就會被圍殲!”
一聽這話,趙凌緊張得直結巴:“胡說!就算你的人已經回去求援,來得也不會這麽快,我看你分明是虛張聲勢!”
秦風笑眯眯地打量著遠處的趙凌,心想這家夥還不算傻,應該是個從前線退下來的老兵。
沒錯,秦風確實是在虛張聲勢,根據柳明的打探,這方圓五十裡之內,已經被夜梟封死,就算是暗武衛也無法突破重圍,更別提去長水縣求援了。
不過秦風依舊不擔心,眼前這支士氣已經接近崩潰的軍隊,恐怕沒有幾個老兵,絕大多數都是屯田兵。
眾所周知,屯田兵的戰鬥力是最拉胯的。
真正擁有戰鬥力的軍隊,要麽是募兵,要麽是家丁。
提到家丁,絕大多數人都會聯想到那些欺善怕惡的狗腿子,實則既然相反,家丁大多都是地主豪紳的私人衛隊,裝備精良,素質過硬,戰鬥力極其強悍。
硬要歸類的話,北溪將士都屬於募兵,而天機營衛士則相當於秦家的“家丁”,乃是秦風的私人衛隊。
眼前這些屯田兵,皆是些羔羊罷了。
羊有多少,老虎豈會在乎?
秦風壓根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冷笑道:“還有一炷香時間,援軍即可到達,到那時,爾等有一個算一個,皆要人頭落地!”
說到這,秦風目光銳利一掃,注視著現場的士兵,故意壓低嗓音:“本侯此行,乃是受北狄君上召見,若爾等執迷不悟,必定株連九族!”
“我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把趙凌的腦袋帶過來,爾等即可就地遣散,絕不追究!”
此言一出,趙凌突然感覺後背陣陣發涼,他不斷用余光打量周圍的部下,發現部下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凶狠。
趙凌連忙把監軍召集到身邊,衝一眾士兵怒吼道:“你們膽敢反抗呂柱國,必定死無全屍!”
就在這時,秦風的聲音再次傳來:“呂柱國?哈哈哈,那老賊居然敢半路截殺我,等我到了王都,自然要把他連根拔起!”
“你們不必擔心,呂黎還沒來得及報復你們,他自己就先被乾掉了。”
這番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現場一眾士兵,再無顧忌,紛紛掄起刀,齜牙咧嘴地撲向趙凌。
趙凌身邊的監軍,雖然勇武,但是面對幾倍甚至十幾倍敵人的圍攻,轉眼就被斬殺殆盡。
趙凌手持一根步槊極力地擋,可惜,孤軍奮戰,根本翻不起什麽浪花,很快就被人從後面捅了一刀,緊接著被一刀砍下腦袋。
一個士兵高舉趙凌的腦袋,大喊道:“秦侯爺,我等受此人蠱惑,並不知道再次截殺之人,乃是秦侯爺,請侯爺高抬貴手,放我等一條狗命。”
秦風沒有回應,直接一揮手,示意一名北溪將士過去,將趙凌的腦袋帶回來,然後看向對面瑟瑟發抖的士兵,沉聲道:“本侯向來一諾千金,既然爾等迷途知返,那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就地解散!”
眾人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紛紛頭也不回地逃掉了。
見此情形,李瀟蘭不由眉頭微皺,駕馬來到秦風身邊,輕聲道:“風兒,這北狄士兵的士氣,是不是太弱了一點?這麽容易就會嘩變?”
秦風笑了笑:“北狄國庫空虛,養不起那麽多精銳了,所有精銳,都被北狄王控制著,呂黎能夠召集的士兵,不過是些屯田兵罷了。”
“若是換做真正的精銳,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