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掌櫃壓根沒把“秦風”這個名字,和梁國天祿侯聯系在一起,畢竟上峰並未指示,秦風會來禹城。
但是對於秦風這個人,莫說掌櫃的,即便是一個五六歲的孩童,恐怕也是耳熟能詳。
和談結束後,秦風已經成為整個北狄的公敵。
起初,掌櫃的心裡還有點犯嘀咕,心想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得罪景瓷公主,此時得知對方的身份後,掌櫃的既震驚又竊喜,若能讓秦風顏面掃地,簡直堪比民族英雄。
想到這,掌櫃的直接叩首,一字一頓道:“請殿下放心,草民定將此事辦好。”
見掌櫃的如此上道,景瓷這才心滿意足地揮手,示意掌櫃的先去安排。
她一屁股坐在弄堂的凳子上,雖然是金枝玉葉,卻毫不在意民間的粗茶淡飯,端起一杯茶葉沫子,便喝了起來。
守在旁邊的公子哥們,自然是眉頭緊鎖,連連勸阻。
“殿下萬金之軀,豈能飲用這等劣質茶水?不如這樣,我這便回家,取來上好的毛尖,給殿下潤潤嗓子。”
“我家裡還有珍藏的金駿眉,若公主殿下不嫌棄的話……”
為首的禹城第一公子李宇航,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莫要獻殷勤了。
“殿下什麽好茶沒喝過?就不必麻煩了,況且殿下與民同樂,我等應該敬佩才是。”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景瓷對李宇航充滿好感,當即輕笑道:“李公子,秦風那廝若是進了城,可有法子,令其顏面掃地?”
李宇航已經陪同景瓷遊玩數日,沒成想今天居然會遇到秦風那個禍害。
本來心裡還有點顧慮,但是一路走下來,李宇航的心情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隻覺得,對於自己而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若能讓秦風那廝顏面掃地,博得公主的好感,將來入堂出仕,自然是不在話下。
運氣再好點,成為大狄駙馬,則是一飛衝天!
想到這,李宇航心中盡是興奮,臉上卻故作深沉,裝模作樣地拱手作揖:“回殿下,禹城蒙受天下文人抬愛,被稱之為大狄第一雅城,秦風既然非要進城來,料想是奔著一個‘雅’字。”
“坊間傳聞,秦風才高八鬥,一首《出塞》名震天下,令世間文人爭相傳頌。”
“但在我看來,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若秦風真有這等才華,為何除了《出塞》之外,再也沒聽說過,他有什麽佳作?”
“呵呵,恐怕是花錢買來別人的墨寶,為自己貼金。”
“若是能在秦風最得意之處,擊敗之,必能讓這廝顏面掃地,甚至一世英名功虧一簣。”
景瓷要的就是把秦風踩在腳下,為大狄爭一口惡氣。
此時聽到李宇航這番話,頓時來了興趣,眼神充滿期待。
“李公子,你乃是禹城第一公子,圈內稱你為禹城白鶴,不知你可有把握?”
李宇航城府頗深,沒有一口攬下差事,而是取了個巧。
“啟稟殿下,若我與秦風對壘,即便是贏了,又有什麽意思?到時候,我乃禹城第一公子,他豈不是就成了第二?這等美名,豈能便宜了那廝!”
景瓷眼睛一亮:“李公子莫不是有更好的計策?”
李宇航嘴角微微上揚,盡是得意:“秦風不是號稱不世出的奇才嗎?既如此,給他擺下五關六將,也並非欺負人。”
“這禹城文界臥虎藏龍,屆時,我會親自挑選幾人,若秦風連前面的關卡都過不去,自然沒有資格面對我,到時候,就不只是名譽掃地那麽簡單了。若是他僥幸闖關,來到我面前,我也有自信讓他灰頭土臉地離開!”
對於李宇航誇下的海口,景瓷深信不疑,畢竟他可是禹城第一公子啊。
若連李宇航都不是秦風的對手,那麽想要在文學方面,打壓秦風,就無異於天方夜譚了。
至於其他方面,比如軍事,武藝,或是商賈之類的,景瓷壓根沒往這邊想,畢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打壓秦風之余,還要明哲保身,若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未免得不償失。
景瓷當即示意李宇航前去安排。
整個驛館弄堂,只剩下主仆二人,景瓷看向祺婭,輕笑道:“今天,我就要讓秦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祺婭自由跟隨在景瓷身邊,簡直是景瓷肚子裡的蛔蟲,她太清楚此次邂逅秦風,意味著什麽了。
若能讓秦風進入王都之前,就顏面盡失,那麽面對北狄王和朝臣的時候,秦風的底氣也會削弱一二。
這對於整個大狄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想清楚這些,祺婭連忙獻策:“殿下,秦風那廝向來能令人出其不意,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李宇航等人輸給了秦風,豈不是助長了秦風的囂張氣焰?”
“不如再準備一個後手,確保萬無一失,即便是多慮了,也沒什麽壞處。”
聞言,景瓷滿臉笑意,越看祺婭這丫頭,越是喜歡。
當即點了點頭:“說得好!你既然這麽說了,肯定是心裡已經有主意了,說來給本宮聽聽。”
祺婭一陣壞笑:“秦風有一弱點,而且這弱點,並非什麽秘密。”
“此人在軍事,商賈,文學,機巧等方面,造詣極深,卻是令人佩服,但唯獨武藝平平,甚至可以說,是個門外漢。”
“一旦李宇航等人落敗,殿下即向秦風發起挑戰,以殿下的武藝,收拾一個秦風,還不是綽綽有余?”
“退一萬步說,就算秦風私下裡偷懶了武藝,也斷然不敢對殿下動粗,無論他願不願意,都要輸給殿下。到時候,便可對此大做文章,向周遭列國宣傳。”
景瓷若有所思,夜梟那邊確實查過秦風的短板,此人武藝最是不堪,若真動手,景瓷有自信三個回合內就能拿下秦風。
但自己身為堂堂公主,豈能貿然與外臣交手?
可是轉念一想,若能讓秦風丟人,這點犧牲倒也值得。
景瓷當即下定決心:“就按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