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秦風只是精於軍事,倒還好說,自古以來,馳騁疆場的青年才俊並不在少數。
但秦風不只是精於軍事,連同商賈和政治,這兩個需要年齡閱歷沉澱的門類,都是其中翹楚,令人難以企及項背。
也正因此,幾乎所有沒見過秦風的北狄人,都認為秦風少說也有四十到五十歲了。
而秦風的父親,秦天虎作為大梁兵部尚書兼任太尉,想必也該有個六七十歲,如此說來,秦風人到中年,也算合情合理。
但此時,眾人卻驚訝地發現,這個叱吒天下,在政治方面,橫掃梁國,在軍事方面又披靡北狄的大人物,居然是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人。
小小年紀,擁有諸般豐功偉績,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恨秦風,還是崇拜秦風……
秦風站在車板上,背著手,笑眯眯打量著面前神情複雜的才子佳人:“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才諸位是在罵我?”
“呵呵,北狄重武輕文,以至於國內文學底蘊匱乏,就連這罵人都不會,若是諸位不嫌棄,我教你們?保證罵一天一夜,不帶重樣的。”
“還有這禹城,本來我是沒打算進去的,既然諸位如此盛情,我自然是要進去感受一下,號稱北狄第一雅城的地方,究竟有何底蘊,也好讓我這個來自梁國的酸儒,長長見識。”
聞聽此言,為首的女公子,竟然臉頰泛紅,眼神透著一絲羞愧。
倒不是因為之前對秦風的口誅筆伐,而是……這北狄第一雅城,還得分跟誰比。
眼前的秦風,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成名了。
一首《出塞》可謂是膾炙人口,就連北狄境內的諸多文人,都相互傳頌。
若秦風進了禹城,將北狄第一雅城的文化底蘊,添油加醋,回到梁國戲說一番,豈不是令北狄顏面盡失?
最好的辦法,就是禁止秦風進城。
女公子胸脯一挺,言辭犀利:“我說過了,你沒資格進入禹城,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一聽這話,秦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女公子:“這位小姐,難道是禹城城主之女?說話好生大氣,不過……若我非要進去呢?”
女公子輕哼一聲:“你就不怕進得去,出不來?”
此言一出,不只是秦風,就連身旁的寧虎,以及隨行將士,都忍不住放聲大笑。
聽著面前此起彼伏的笑聲,女公子臉頰又是一紅,她不明白對方在笑什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家夥,都沒安好心!
寧虎忍俊不禁地看著女公子:“你這丫頭,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
“秦侯乃是大梁派來的安撫使者,與北狄王商談國策,乃是你北狄之貴賓。單從法理和地位上,你們就要對秦侯禮遇有加,好生接待。其次,此次跟隨秦侯出使的將士,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人。”
“這禹城官員若是無禮,想要把這一千人都留下,莫不是想打一場大戰?”
女公子小臉泛紅,她知道,若秦風非要進禹城,她肯定攔不住,但秦風進城之前,必須做好萬全準備才是。
想到這,女公子隻好退讓:“好,若你非要進去,也不是不行,但先在此等候,待我派人通知你,你再進來。”
寧虎是個急脾氣,自然不願意和這丫頭片子周旋,剛要拒絕,卻被秦風攔住了。
秦風抱著肩膀,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女公子:“那就按你說的,我在此等候,有勞小姐了。”
女公子暗暗松了口氣,當即下令,帶著車隊先行一步進城。
望著這支出城遊玩的車隊,寧虎不由一陣牢騷:“秦兄,看來這天底下的文人,都一個鳥樣,事忒多!”
“區區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何須跟她囉嗦?”
秦風背著手,跳下馬車,正好趁此機會活動筋骨,至於那個女公子,秦風雖不知道真實身份,但卻能夠感覺出,此女來歷不凡。
“從穿著打扮上來看,這幾個才子佳人,皆是出身名貴,尤其是為首的男子,一身藍綢衣裳,腰間帶著玉佩,光是行頭就值個上百兩銀子。而那女公子一開口,其余人就全部噤聲了。”
“所以我估摸著,此女應該是出身官宦,而且她說話底氣十足,仿佛只要她下令,連禹城城主都會言聽計從。”
“那麽只有兩個可能,要麽是禹城城主的女兒,要麽就是身份地位,比禹城城主還高。”
聽到秦風這番分析,寧虎不由一陣錯愕。
“什麽?地位比禹城城主還高?這禹城可是北狄京畿門戶重鎮!”
秦風剛到禹城,就遇上這麽一位身份顯赫的女子,恐怕不是巧合那麽簡單,秦風倒要看看,這丫頭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麽藥。
與此同時,景瓷已經進城,她跳下馬車,手裡攥著折扇,箭步走進一家驛館,嬌喝道:“有沒有喘氣的?滾出來!”
話音落,驛館掌櫃匆匆跑了出來,見到景瓷,年過半百的掌櫃不由臉色煞白,不敢有絲毫遲疑,連忙跪地行禮。
“草民參見公主,公主千歲。”
這驛館專門接待外賓,雖然是官辦,但掌櫃和店主,並無官身,因此自稱“草民”倒也貼切。
況且就算是正經官員,見到景瓷,也要跪地行禮。
景瓷抬腿,踢了掌櫃一腳,沒好氣道:“起來吧,本公主便衣出行,本就是為了低調行事,你這麽一喊,豈不是讓本公主破了功?今天晚些時候,秦風會入駐禹城,到時候住進驛館裡,你可要好生的……伺候他!”
景瓷把“伺候”二字的音量下得極重,暗示掌櫃的,想方設法刁難和羞辱秦風,為大狄討回一口惡氣。
掌櫃的卻一臉茫然:“殿下,您說的秦風,是何許人也?”
一旁同樣是公子打扮的侍女祺婭,柳眉微擰:“狗東西,敢跟公主殿下打啞謎!”
掌櫃的臉色煞白,剛起身又跪了下去:“草民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怠慢,草民真不知道秦風是誰……”
祺婭眉頭一挑:“梁國天祿侯,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