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潁川郡守,除了一文一武兩個主要助手之外,郭斌還有一眾僚屬,為他參讚政務。在古代,無論是縣令還是郡守,乃至後來的道台等掌印官員,一般都有自己的幕僚團隊,到了清朝,最不濟的都要雇傭一個師爺,為自己拾遺補缺,甚至包攬日常庶務。這些幕僚主要的職責便是輔助政務或是軍事,甚至許多正官不方便出頭的事情,都可以交給幕僚去做。在很大程度上,幕僚團隊是否優秀,決定了恩主正官的政績。
只是到了後世,許多幕僚並不受朝廷認可,成為正官的門客之流,需要正官發給薪資。而如今,郭斌作為潁川的郡守,是被允許有一個被朝廷認可的幕僚團的。他們非但有正式的官職名稱,更是受國家承認的公務人員。
郡府的僚屬主要有三個,分別是:功曹、主簿、督郵。另外,還有掾、史,兩兩一組,處理郡政。
功曹,掌管郡內一切人事工作,並得以參預一郡的政務,若是拿後世的政府機構來比對的話,則相當於組織部長。主簿,掌管文書工作,其職務范圍,大概相當於辦公室主任吧。督郵,則是督郵書掾、督郵曹掾的簡稱,代表太守督察縣鄉,宣達政令兼司法等,每郡分若幹部,每部設一督郵。
經過郭斌與戲志才的商議,並拿到高層進行討論,最終將這幾個主要的職位議定。最後決定,由荀彧擔任功曹一職,而主簿,則有戲志才擔任。
功曹一職,事務本便極為繁雜,兼之郭斌集團中文官極多,非但郡中的官員、小吏都有自己的檔案,便是在陽翟縣學中就學的學子以及立有功勳的將士,都設有檔案。文官制度,就是汗牛充棟,浩如煙海的文書工作,誠然是極有道理的。這手下檔案的管理工作,在此前便由荀彧負責,一直井井有條,如今正式將這個組織部長的職位交到他的手上,郭斌也極放心。
若是按照資歷來算,戲志才最早追隨郭斌,理應擔任郡丞的,可是他放曠恣肆,對於些許虛名慣不放在心上。況且徐庶一直作為縣丞處理陽翟事務,無論是資歷還是官秩,都最合適不過,因此戲志才便主動讓出這個位子。便是功曹一職,戲志才也因為過於繁忙而推拒了。不是因為他懶,而是戲志才的工作確實極為繁重。
在徐庶、荀彧等人投效郭斌之前,因為郭斌集團規模尚小,各種工作分得也不是那麽細致,戲志才便一向是總攬一應事務的。可是隨著郭斌擔任陽翟縣令,乃至擔任潁川郡守,其手下的文官工作也是日益繁重,哪裡是一個人能夠忙得過來的?因此,戲志才一直極為注重為郭斌物色幕僚文臣的工作,而徐庶和荀彧的投效,便極大地分擔了戲志才手中的工作。
戲志才並非不擅長文書工作,只是他所一直負責的情報工作,便是極繁重的文書作業。另外,也是因戲志才的長處在於籌謀策劃,郭斌也不想讓他太過操勞如歷史上那樣早亡,便也極注重他的身體狀況,等閑不會給他安排太多的工作。
如今戲志才擔任主簿一職,亦多是掛名,他只要將大事把把關,具體的事務,則交給從陽翟縣學中畢業的學生進行。不只是戲志才,便是徐庶乃至荀彧的手下,都有十幾個陽翟縣學畢業生負責具體工作。
至於督郵一職,郭斌決定暫時不安排具體人員。因為督郵的工作性質極為特殊,是由郡守府派遣,負責監察各縣的官員。其工作類型,與刺史極為相似,只是刺史是由中央派遣,負責監察各郡守的罷了。
因此與刺史處境極為相似的,督郵亦受到各縣令的敵視。為了保證獨立性和拚勁兒,監察人員一般由年輕而官秩低的官場新秀擔任,因為他們沒有官場上那麽盤根錯節的關系,不會因為瞻前顧後而不敢作為,而一旦惹出來亂子,上面又可極方便地撇清關系。這是中國古人的政治智慧,後世的禦史、清流,就是這麽個規矩。
督郵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其只能由資歷淺、甚至剛剛步入仕途的官場新人擔任。這些人無論是年齡還是資歷,較之縣令都要小得多,是名副其實的後輩,可只因為其工作的特殊性,許多頭髮斑白的縣令都要對其高接遠送。後世極著名的陶淵明所謂“不為五鬥米折腰”,指的便是這種不顧長幼尊卑的人倫之禮的政治現狀,陶淵明是不想向嬌縱蠻橫的小輩低頭罷了,與李白所謂“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是有本質區別的。
郭斌剛被任命為潁川郡守,如今上任不過一月,各縣的主官尚未歸心,手下能直接掌控的不過三兩個縣城。若是此時便迫不及待地派遣督郵下去,無疑會惹起各縣主官的反感和敵對情緒,造成不必要的內耗,極不劃算。況且,自伏龍山莊時便建立的情報系統,如今已經借著陽翟縣乃至潁川郡的買賣極速擴張,不要說潁川郡中的消息,便是整個天下的消息,怕是比天子得到的都要迅速。因此,潁川郡中若是真有縣令貪贓枉法的,便是沒有督郵,郭斌亦可精確地知曉。目前看來,若是非要在潁川郡設立督郵一職,那便頗有點多此一舉了。這種可以製約各縣的手段,非要到關鍵時刻,方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至於司馬徽,他本沒有出仕為官的意思,如今又沉溺於教授學生、研究學問而不能自拔,便未曾安排具體職務。可即便如此,以他在陽翟縣學中的地位和陽翟縣學畢業生迅速“佔領”潁川郡下級官吏的速度,其日後在郭斌集團中的地位怕是不會低於戲志才。
王允雖然名聲高,學問好,可他如今畢竟不適合過於高調,況且以其身份,怕也瞧不上郭斌手下刀筆吏之類的小官。因此便一直跟著司馬徽研究學問,教授學生,郭斌也沒有透露出想要聘其為幕的意思。
而郭嘉年紀尚幼,目前只在幕中擔任從事,平日裡起個參讚的作用,其主要任務還是學習。郭斌對這個幼弟的培養,可謂不遺余力了。
除了這一乾文官,郭斌麾下的一乾武官自然也是各有封賞,不過相對於文官來說,便沒有那麽複雜了。
趙雲依舊擔任陽翟縣令一職。郭斌注定是難以在陽翟縣城中安定下來的,他重生後雖曾率軍南征北戰,可畢竟時日太短,對此時的具體國情認識亦頗不足,因此,他需要到處走走,增長見識的同時也能了解國情,當然收懾人心,招募英才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在黃巾之亂中,郭斌率軍征戰在外,隻留趙雲鎮守陽翟,極為穩當,也很令郭斌放心。趙雲是郭斌的師兄,關系匪淺,兼之武功卓絕,行事謹慎,為人又極為謙厚忠誠,這一年來很令眾人信服。陽翟縣是潁川郡首府,一乾衙門都在縣中。讓趙雲擔任陽翟縣令,總攬縣中事務,實際上在郭斌離開的時候,便是由他總攬整個潁川郡的政務。趙雲身份特殊,資歷老,聲望高,由他作陽翟縣的中流砥柱,正是合適。
郭斌雖有了開帳設府的權力,可他手下卻並未有朝廷允準的直屬官軍,唯一受到朝廷認可的,不過是越騎營罷了。即便如此,越騎營還成為了郭斌的護衛隊,朝廷也不再給他們發放糧餉補給。正是這麽一筆糊塗帳,才使得朝廷不用破費一文錢,便可借著朝中各大臣的手養著大軍,這是天子劉宏玩弄的一點兒小聰明。
然而,正是劉宏的這種布置,造成了郭斌對於手下武將安排的尷尬局面。張飛在黃巾之亂前便是越騎營的軍司馬,在黃巾之亂中屢立戰功,在塞外更是接連陣斬六員鮮卑大將,聲名震於漠北,就是這麽醒目顯眼的功勞,除了朝廷金銀財物上的賞賜,郭斌愣是沒有職位安排給他,導致張飛直到如今還是在軍司馬的位子上。
除了張飛,還有陳到,也是領著越騎營軍司馬的職務,而當初的黃巾降將何曼,則搖身一變,成了越騎營的百人長,領兵駐守在長社城外莊園。而跟著郭斌時間最長,最得郭斌信任的管亥,則一躍成為郭斌的侍衛隊長,管著郭斌尚未組建完成的侍衛隊。
在宣布這一番布置之時,郭斌先是說了這麽一番話:“眾位不計報酬,不避艱險,追隨我郭斌一路至此,郭某人感激不盡。在座諸位,皆為一時人傑,只是郭某官位不高,名位不厚,只能暫且委屈各位了。”
聽了這話,戲志才帶頭起身道:“主公名動四方,志在天下,胸襟格局為世所敬仰,又豈是一郡一縣所能限制?臣等有幸追隨主公,治國安邦,揚威異域,實是平生快事,些許虛名,又哪裡放在心上了?”
徐庶、荀彧、關、張、陳到等人,也紛紛起身附和。郭斌聽得滿意,如今他擔任潁川郡守一職,日後定然還要收束治下各縣的權力,而要將個縣真正收歸手下,便非得將縣令的職位攥到手中,屆時又有當地豪族支持,他在潁川的地位定會愈發穩固。如今他手下的這些人才,日後都要放出去,鎮守一方的,若真是斤斤計較於眼前的些許虛名,眼皮子這麽淺的話,那可著實要令郭斌失望了。
正思忖間,戲志才手中拿著一張紙條,來到郭斌身後,低聲道:“主公,南邊傳來消息。”
郭斌面色一動,道:“可是江南的瘴氣又加重了?還是傷亡人口又增多了?”
戲志才搖搖頭,道:“日前天南劍仙士燮病情沉重,正在四方尋訪名醫,想來王越急著南下,便是為了此事。”郭斌緩緩點頭,這都是之前的消息,他自然心中有數,只聽戲志才繼續說道:“今日又有飛鴿傳書前來,士燮身亡,交州竟亦有了杏林聖手董前輩的消息。”
郭斌聽了,豁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