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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武夫》第四十七節 柏鄉
  第四十七節柏鄉

  見到縣城中火起,一般的將領可能會想一想,起火的緣故是什麽,會不會是金兵的誘敵之計。但王德素來莽撞,他王夜叉可不管這些,立馬點起百余親兵,直奔城池而去,讓部將率領大隊隨後趕來。王德率百余親兵,潛至南城牆外的護城河邊。在河邊,他悄聲下令,命眾人稍微休整。為便於渡河,這百余親兵隻身著皮甲,王德自恃力大,將鐵甲包好了背在身後。

  將要登城了,此時此刻,王德的心情反倒平靜下來,他半蹲半伏,仰臉往城牆上望去,城中一片慌亂,廝殺聲傳到城外來,城上只有些稀稀疏疏的守衛。

  休息了片刻,等跟他來的這百余親兵回復到了最佳的體力狀態,他輕聲下令說道:“過河。”

  命令下達,王德一馬當先,第一個下入河中。

  護城河不寬,也不是太深,雖背著重甲,但倚仗著過人的體力,王德很輕松地就遊到了對岸。

  過了護城河,離南城牆就只有幾十步遠了。王德沒工夫去理會衣甲上的水,卻慢條斯理地穿好了鐵甲,又再次望向南城牆的城頭。

  從王德來的百余親兵中,專有十幾人帶著掛鉤。這幾人皆臂力出眾之輩,王德一聲令下,他們排開距離,對準城垛,甩動掛鉤,幾聲輕響,不分先後的,幾個掛鉤都掛到了城頭上。

  王德抽出右側大腿邊的短刀,咬在口中,又把左邊腰中的大刀固定好,以免影響攀城,隨之,又是頭一個拽住掛鉤,腳踩城牆,向上攀附。王德體力過人,雖著鎧甲,卻一點不影響他攀援的速度。

  十幾個人同時爬城,弄出來的動靜不小,城上守衛的金兵聽見了,向下張望,被等在城下的宋兵弓箭手一箭射翻。

  城上響起銅鑼的聲音,接著號角響了起來,這面城牆上的金兵開始集結。

  但城中正在鬧內亂,韶合的猛安只有一千余人,一半在城中彈壓內亂,剩下六百人分到四面牆,這一面才一百余人。

  柏鄉的城牆本來就不是太高,王德攀援的速度又很快,不多時,他便已抵至城頭。

  過了一會,十余名親兵也攀上了城頭。王德抽出腰間大刀,帶頭向著城牆的馬坡殺去。這面城牆的一百余名金兵都在城頭駐守,未曾想王德沒有奪取城牆,一時間王德已經順著馬坡衝殺下去,直奔城門。

  王德已經來到城門處,一刀劈翻了城門口的金兵。

  血花四濺,那金兵捂著喉嚨,倚著背後的城牆,頹然坐倒,口中發出嗚嗚之聲,隨著聲音的減弱、最終消失,他眼中的驚恐之色也慢慢地消失,最後,沒有了一點的神采。

  他雖沒能發出叫聲,但他的跌倒和口中的嗚嗚之聲,到底還是引起了他近處金兵的注意。

  在別的金兵做出反應之前,他大吼一聲:“大軍已經登城,索虜速降!”

  南城牆上原是悄寂一片,他這一聲大吼來得如此突然,直如滾雷劃過,許多金兵被他這一聲吼叫嚇得跌坐地上,或者被嚇得拿捏不穩,丟掉了手中的兵器。

  隨著吼叫,王德指揮跟來的十余人打開了城門,他的一百余親兵一擁而入。

  此時,南城牆和南城門上已不是混亂,而是混戰。王德的親兵與一百多金兵殺成一團。

  王德的部將帶領大隊已經來到城外,乘著城上的混戰,王德所部分批渡過護城河,從城門湧入,南城牆的金兵已經被斬殺乾淨。

  金兵副統韶合的反應也算迅速,在王德突襲南城牆、引起南部防區一片混亂後沒多久,他即開始調兵遣將,一邊繼續嚴守其余三面城牆,一邊放棄了彈壓城內的新附軍,二十帶著本部猛安五百余人向著城南殺來。

  王德的名聲之前並不響亮,他不過是生俘過一個遼國的降將而已,這位女真副統韶合此前並不曾聽聞過他的名號,他對宋軍素來輕視,要以五百女真本部將偷城的宋將斬殺。

  韶合趕到南城,發現城門內的門洞裡,城上城下,遍地都是屍體,鮮血不但在地上橫流,並濺射到牆壁上,染紅了兩面的長牆,王德舉刀高呼:“殺!”

  五千人齊齊大喝一聲:“殺!”在各指揮使的帶領下,如猛虎入林,分別嚷叫,大聲呼喊。

  王德的五千人兵分三路:一路徑赴縣中,殺往縣衙,盡最大的能力造成縣中混亂,以奪守軍的軍心,另一路則殺上南城牆,沿著城牆清楚金兵,發起反擊,擴大戰果,用最快的速度全線佔領全部城牆,進一步地佔領全城。還有一路,由王德親率,與韶合鏖戰。

  大部分甲士們分兵兩路,一路擊向東城牆,一路撲向西城牆。

  王德自己迎著韶合而去,韶合在金兵中也素稱勇士,見到王德撲來,韶合一揮手:“上。”他的親衛就向王德迎上去。

  王德的親兵跟著王德,與這些女真親衛戰在一處,待將這些親衛斬殺乾淨,王德抬起頭來,眼前空空蕩蕩,只有宋軍魚貫入城搜索,韶合卻不見了蹤影。

  “入城,入城。”王德大叫。

  韶合已經帶著他的猛安逃跑了,被他扔在城中的兩千多新附軍,除去死去和逃跑的,剩下一千三百余人都投降了王德。王德當即把他們都納入自己本部,分拆補入各個指揮。

  王德佔領柏鄉,索超坐不住了,在呼延庚召開軍議的時候,他大步踏出:“某願率三百本部取寧晉。”

  呼延庚壯其行色;“且調派三千步軍,為製使後援。”

  索超一揮手:“吾先率軍出發了。”

  索超本部,重甲騎兵大約八十余人,其他都是輕甲。他們連人帶馬,乘船轉入洨水,順利的到達寧晉城外,寧晉就在洨水岸邊。

  船只靠岸以後,手下對索超說:“步軍的船要落後一天才到,我軍在哪裡立營?”

  索超道:“幸好步軍未到,我等可獨得取城大功。”

  索超帶領手下的騎兵,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直接來到寧晉城下。

  寧晉的正北面就是平棘,而金兵的主力正在圍攻平棘,故而在趙州境內金兵搜刮的糧草,都會集中到寧晉。宋軍佔領柏鄉後,得到了金兵常用的幾面旗幟,索超所部現在就高舉著這些旗幟,假裝推著幾輛大車。

  本來大車和幾十騎已經過了吊橋,寧晉城頭來了一人,正是從柏鄉逃走的韶合。他一看這些旗幟,就大叫:“關城門,是宋軍。”

  前面幾十騎加緊衝進城去,與金兵廝殺。索超所部三百騎兵,陸續都衝進了城門。

  城門隨之關上了。若是今天奪不下寧晉,索超就要全軍覆沒在這裡。

  索超手持大斧,左劈又砍,將身邊的金兵殺散,他抬頭一望,見遠處有一披重甲之將,衝殺在金兵的最前,徒步奔殺,呼喝不絕,左棍右刀,遠則棍掃,近則刀斫,勢極猛武,所向披靡,約百余人的宋軍無一人可擋他一合。

  宋軍中有人帶弓矢的,從後方射箭,然那敵將身上的鎧甲既厚且堅,卻是大多的箭矢都不能射透,便縱有射透的,也只是箭鏃稍入甲內,造不成殺傷。

  索超心道:“聽聞寧晉的金兵守將,完顏聶爾‘以勇知名’,想來這當先衝陣的敵將便是此人了。”見宋軍已經不支,節節敗退,大約很快就會潰敗,遂吩咐左右,“且呼那敵將!”

  眾軍漢呼喊了一陣,索超道:“算了,吾自呼之”

  索超坐在馬上,拉開架勢,大聲呼道:“完顏聶爾,吾喚爾名,爾敢答應麽?”他聲音如雷,引得身邊軍士精神一振。

  索超身邊十余騎兵便齊齊大呼:“前頭敵將,可敢答應麽?”

  一邊呼喊著,這十余騎兵一邊向著金兵突擊,他們都是索超的手足親衛,突進無前。金兵陣型紊亂,前頭的那個敵將,完顏聶爾聽見呼聲,也不由停下腳步,回頭觀視。

  他剛一扭身回頭,迎面就見一道黑影呼嘯而至,還沒反應過來,頭盔上便著了一下,緊接著,隨著衝擊之力,大步地踉蹌後退,直退了十余步遠,撞入宋軍陣中,又接連撞到了七八個宋軍,這才止住退勢,他以棍支地,勉強站住,頭盔已經被砸進去一塊,頭上的鮮血順著頭盔流出來。

  正是數十步外的索超所擲的騎兵手盾,這手盾與別人不同,乃镔鐵打造,直徑八寸。索超一拋之下,手盾不但越過金兵的陣伍,擊中了這個敵將的腦袋,將頭盔砸得變形,並且還把這個敵將帶得退了那麽遠,一擲之威,乃至於此!

  完顏聶爾這時才感到疼痛,抬頭看向鐵錘的來處,視野已然模糊,隻隱約看到了一個騎在馬上的人影,一把大斧當頭劈下,他的頭顱翻滾著,看見自己的身體頹然倒下。

  完顏聶爾一倒,那些金兵先是茫然片刻,很快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後,頓時盡皆膽顫,一個個魂飛魄散,有的呆立原地,不知所措,有的轉身想逃,卻前後有敵,無路可逃,遂丟下兵器,拜倒求饒。

  索超的數百部下,也相續駭然,望著索超凜然身形,許多人情不自禁地跟著那些拜倒求饒的金兵一起拜倒,只是他們卻非求饒,而是高呼:“今日方知將主之威。”

  索超奪取了寧晉,過了兩天,南來普六茹伯盛也包圍了臨城,威脅讚皇,南面的隆平就成了一座孤城。

  當呼延庚帶領大軍進駐寧晉,王德已經佔領了高邑,而被孤立的讚皇和臨城中的金兵突圍逃跑,簽軍請降。南面隆平的遼東漢軍都統韓慶和成了孤軍。

  金兵在佔領趙州大部,兵圍平棘之後,南北兩面的金兵連成一線,但呼延庚收復趙州之後,南面的金兵,包括從讚皇、臨城撤出的金兵,以及在大名附近遊蕩的金兵,都被切斷了和北面的聯系。

  南面的金兵都集中到了隆平縣韓慶和麾下。這樣在河北中部,金兵形成了三個兵力集團:完顏訛裡朵包圍平棘,完顏兀術壓迫霸州到深州一線,而韓慶和在趙州南面的隆平。

  呼延庚所部,王德在高邑,呼延庚帶領原先的右軍和兩個團在寧晉,歩鹿孤樂平帶著兩個團在陽堂鎮,可以看成成一個半弧形擋住了完顏訛裡朵。而南面的韓慶和部成了一支孤軍。

  韓慶和現有他本部遼東漢軍合扎猛安兩千余人,從臨城等縣城撤出的金兵和簽軍,加起來大約五千人,人數雖然不多,但都是對金國政權死心塌地的部隊。

  韓慶和整肅各部,隨後帶領這五千人向著平棘撤退,試圖與訛裡朵匯合。由隆平北上平棘,如果走直線,要先經過柏鄉,再從高邑和寧晉之間穿過,而這三個縣城都被宋軍佔領著。

  韓慶和選擇了一條更為安全的道路。他率軍先向東北方出發,試圖從柏鄉和寧晉的東面繞過,去北面的平棘。

  這支金兵靜悄悄的繞過了柏鄉,到達葫蘆河的南岸,韓慶和望著涓涓河水,心中叫一聲:“幸甚。”葫蘆河並不寬廣,金兵甚至可以乘馬而過,而金兵大部有馬。

  以萬佛奴率領本部猛安為前部,韓慶和自己為中軍,金兵開始渡河,就在萬佛奴大部已經過河,韓慶和的本部準備過河的時候,突然,就在葫蘆河的北岸,號炮連天,四杆大旗,大旗上分別寫著:兩河走馬,平盧鎮撫,橫海團練,並州刺史。

  數不清的宋軍在北岸殺來。

  金兵為了過河,都沒有披甲,弓矢也用牛皮包好,尚未取出,這下宋軍殺來,北岸的金兵可稱得上徒手就戮。萬佛奴麾下有的抽出兵器,去迎擊宋軍,有的調轉馬頭,泅水回到南岸來。

  韓慶和見機得快,下令全軍停止渡河,披甲。

  這時,在韓慶和所部的後面大約一裡地,普六茹伯盛率領的紅巾第四軍已經跟了上來。他這一軍雖然都是河東河北的流民組成,但勝在人多,見韓慶和準備作戰,他們也不逼上來,而是成一個半圓形列陣,不讓韓慶和部輕易逃跑而已。

  趙州境內,葫蘆河、洨水、濟水縱橫,韓慶和手下的金兵要麽是女真、渤海、奚、契丹等部族,要麽是遼東漢軍,總之不善行船,在惶惶逃命的時候,也沒有時間抓民夫造船搭浮橋,對韓慶和所部最合適的方法,就是乘馬強渡。

  呼延庚憑著手頭的等高線地圖,就算準了韓慶和能走的幾個渡河地點,而一個正常的將領,當然會避開高邑和寧晉兩城的夾擊,故而渡河點就剩下一個,呼延庚先在北岸埋伏,又讓普六茹伯盛尾隨韓慶和,但避免發生戰鬥。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葫蘆河北岸的萬佛奴部大部就殲,少數退回南岸。韓慶和在南岸扎下營寨,被普六茹伯盛包圍住。

  普六茹伯盛也不強攻,而是開始掘壕。

  天色漸漸晚了,韓慶和將萬佛奴叫道跟前:“若是讓宋軍掘成戰壕,我們就要活活困死在河邊了。都統可否勉力再戰,為前鋒衝破包圍?”

  萬佛奴從北岸逃回來,休息了一陣,剛剛恢復了氣力,他也知道,如果金兵就這樣坐困河邊,可能到明天就垮了。他也不推辭,披甲上馬,又向韓慶和借了兩百騎兵做前鋒,一共一千人,向著宋軍殺去。

  金兵這邊一陣擾動,早被普六茹伯盛注意到,他下令手下三名將領,從三個方向結陣攔截金兵。

  萬佛奴觀察者正在結陣的宋軍,發覺靠最右邊一部宋軍結陣最慢,便率部向這邊攻打。在騎馬、披甲並且不用渡河的情況下,萬佛奴恢復了女真都統的正常水準,先驅使蠻部輕騎馳向宋軍陣前,放箭騷擾。萬佛奴自己親率鐵浮屠,在後陣待機。

  蠻部騎兵衝向的,楚中流率領的紅巾。

  楚中流,本出身武學世家出身,家傳各路散手和器械,在北伐燕雲的時候,本來指望一身武藝混個武將當當,博取功名。然而武將更需要的是馬上武藝。楚中流被編為陷陣營,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在南關之戰中,不幸碰上金國鐵浮屠,宋軍慘敗,被金國騎兵俘虜,淪為奴隸,後逃跑上太嶽落草。

  今天,他帶著兩千紅巾義軍,大部分人連甲都沒有,人手一根夾刀棍,一個木製的手盾,就上陣了。

  楚中流見到金兵衝來,在南關被金兵鐵騎衝擊的情景,又如同噩夢一樣一幕一幕的浮現在眼前,他不由得一時間呆住了。

  突然,耳邊一聲如雷大喝:“那廝鳥還不結陣?”楚中流驚醒過來,下令軍漢們自己蹲下,將夾刀棍杵在地上。這些夾刀棍形成了一片叢林,騎兵不得馳騁。而軍漢們將手盾舉在頭上,希望直徑一尺的木盾能夠護住自己的要害,保住性命。

  楚中流也在步兵陣中蹲下了。他聽著戰馬馳近的聲音,全身都在發抖,他並不怕一刀一槍的當面搏殺,卻對鐵騎的衝擊心有余悸。

  但敵人的騎兵並沒有靠近,一支宋軍的輕騎,衝進蠻部的騎隊中,與這些草原上的蠻子搏殺,讓他們不得放箭。

  領頭的一人,手持大斧,一斧頭一個,將敵人劈下馬來。正是剛才提醒楚中流結陣的人——索超。

  這時,索超劈翻當面的敵人,扭頭對著楚中流大叫:“愣著幹什麽,殺呀。”索超人少,普通宋軍的騎術也不如蠻部,總體上也處於下風。

  楚中流如夢初醒,高呼一聲:“殺索虜啊。”就帶著本部兩千多人一擁而上。

  夾刀棍,用法很簡單,一砸,一刺。大木棍專砸馬頭,無論戰馬如何雄健,都經不住這一下。雖然草原蠻子在馬上用彎刀劈砍,但楚中流手下兵力對這些蠻部達到了三比一的比例,常常是一人用夾刀棍架住了彎刀,另一人就把夾刀棍的刀刃扎進了戰馬的眼睛裡。

  草原蠻子被自己的戰馬掀翻在地,被亂刀了結。

  貼身近戰,楚中流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對騎兵的恐懼,而是手持雙手帶,三下兩下,就能解決一個敵人。

  楚中流以前不曾為將,他憑著自己武藝,殺得興起,全然忘記了為將者的責任是觀察四周的形勢,指揮屬下。直到有一個高大的黑影到了他身邊,一件兵刃帶著風聲砸下。

  楚中流側身一讓,左手抓住砸下的東西,原來是一根狼牙棒,狼牙釘扎得楚中流滿手是血。

  楚中流全無知覺,條件反射一般右手單手持刀,對著來者的脖子一抹,左手將對手拖下馬來,才發現對方是一個鐵浮屠。

  金兵的鐵浮屠已經衝進了廝殺的陣中,但本來就是宋金兩軍混雜,鐵浮屠的衝擊力很快就消耗掉了,這些渾身披甲的黑鐵塔,只能作為精銳步兵一樣與宋軍以命換命。

  全是因為天色越來越暗,如果現在還不能突圍,到了晚上,即使金兵突出去了,也會潰散,故而韓慶和不停的催促萬佛奴,萬佛奴也只能在輕騎沒有打開缺口的時候,就帶著鐵浮屠衝上來。

  在萬佛奴的鐵浮屠衝上來後,普六茹伯盛往楚中流這邊增兵,雖然金兵凶猛,卻架不住宋軍人多啊。

  在這邊還在鏖戰時,韓慶和又往其他方向試圖突圍,同樣被紅巾糾纏住,韓慶和本部精銳的鐵浮屠被宋軍一個一個的打下馬來。

  雖然紅巾的傷亡要高得多,但眼前的形勢人人都清楚,這一隊金兵就要在自己的包圍之下覆滅。紅巾人人死戰。

  普六茹伯盛在大局穩定後,提著他的翻天畫戟,等待著機會。這時,萬佛奴左砸右劈,到了戰圈的外圍,他揚起自己的狼牙棒,招呼親衛跟上,突然覺得身邊有一道陰影,翻天畫戟的矛頭已經穿透他的鱗甲,從他的腹部露了出來。

  萬佛奴已死,金兵失了再戰的勇氣,龜縮回河邊,只有幾個信使衝了過去,向完顏訛裡朵求救。

  韓慶和原先是遼國統軍,投降了金國,頗受重用,其子韓常隨侍完顏訛裡朵左右。

  韓常聽聞其父被困,頭系白布條,穿著孝服,哭訴於帳前。完顏訛裡朵感其孝,親自迎到帳外,將韓常攙扶起來:“勿憂,吾必救爾父。”

  在葫蘆河南岸,韓慶和被普六茹伯盛的紅巾軍團團圍住,索超道:“陸將主,下命令吧,末將定將韓慶和的頭顱取來。”

  普六茹伯盛道:“碗裡的,跑不了,現在要讓這碗裡的魚做餌,去釣鍋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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