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皈依6
  “汝等比丘，當知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惱亦多。少欲之人，無求無欲，則無此患。直爾少欲，尚宜修習，何況少欲，能生諸功德。少欲之人，則無諂曲以求人意，亦複不為諸根所牽。行少欲者，心則坦然，無所憂畏，觸事有余，常無不足。有少欲者，則有涅槃，是名少欲。”

  “汝等比丘！若欲脫諸苦惱，當觀知足。知足之法，即是當樂安隱之處。知足之人，雖臥地上，猶為安樂；不知足者，雖處天堂，亦不稱意。不知足者，雖富而貧；知足之人，雖貧而富。不知足者，常為五欲所牽，為知足者之所憐湣，是名知足。”

  “汝等比丘，若勤精進，則事無難者，是故汝等當勤精進。譬如小水長流，則能穿石。若行者之心，數數懈廢，譬如鑽火，未熱而息，雖欲得火，火難可得，是名精進。”

  ……

  他頌念佛經似乎給予了其他僧人靈感，一個個的盡皆坐了下來，頌念起佛經來，原本微弱的聲音匯聚在一起，聲勢浩大，逐漸蓋過了百姓的聲音。

  那彪形大漢笑不出來了。

  百姓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玄覺站起身，雙手合十恭敬道：“施主，你同這位師兄的辯論，我都聽見了，你說你殺人，下輩子還做人。可你錯了，做了壞事，吃了動物肉，尚且要變為動物，何況殺人？”

  “你說地獄，這世上哪兒有地獄？老子從未見過。”

  “莫道地獄無人見，人間便是大地獄。”玄覺風輕雲淡道。

  “你這小和尚怎麽這麽說話。”

  玄覺沒有在怕的，他平靜道：“小僧不過是實話實說，人間有人間的律法，陰間有陰間的律法，人生前殺人，便由人間的衙門審判。死了之後，還得再審判一次，判處下一世的機緣。倘若殺人，便會墮入地獄，若是嚴重，還會墮入無間地獄。是以假使千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

  “你說你尚未看見報應，焉知已經遭受了報應。”

  “你，你胡說！”

  玄覺似乎沒有聽見，一味的說著自己心中所想，他道：“你幼時父母雙亡，住在舅舅家，因覺舅舅對你弟妹比對自己好而殺害舅舅一家，隨後逃到黑風寨裡做了強盜，每天打家劫舍，或是截道買財。官府早已經將你畫像貼出通緝你，一直沒有抓到，而你每天大魚大肉，金銀財寶更是數不勝數，所以你才問，人間哪兒有地獄。”

  “你！你怎麽會知道！”彪形大漢驚慌失措，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就將他的一生看出來了，他不禁懷疑起來，這是不是官府為他設的圈套。

  然而，他不知道，玄覺只是在一瞬間看見了有關於他的過去，換句話說，他的宿命通在那一刻出現了。

  宿命通，知曉過去一切宿命。

  玄覺其實從未感覺有錯，他是天上下凡歷劫的，因此，他獲得神通比常人快。

  玄覺平靜道：“你會於三日後死去，頭落血流。”

  彪形大漢不可能相信這幾乎宣告他命運的話，他還沒有享樂夠，怎麽可能會三日後就死去。

  彪形大漢道：“你都是騙我的，我要殺人你，讓你胡言亂語。”

  他大叫著衝上去，伸出砂鍋大的拳頭就要將玄覺打死在那裡，玄覺四海臨潮八風不動的安穩，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行為。

  了然主持不忍見的閉上眼。

  此時此刻，一道長鞭甩來，將他手抽得一歪。

  他暴怒道：“是哪個龜孫兒打得爺爺，給老子站出來。”

  一紅衣少女從台下飛上來站在他面前，含笑道：“姑奶奶乾的。”

  “找死。”彪形大漢看了一眼玄覺，決意還是想收拾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姑娘，他氣衝衝的衝過去。

  小姑娘並不急反是扭頭道：“哥，有人欺負我。”

  台下一青年歎了一口氣，跳上台將彪形大漢胳膊一扭卸掉了，然後扔給台下的四個親衛，方才寵溺道：“你啊，你個惹禍精。”

  少女吐舌道：“人家小師父說得挺有道理的，他不聽也不用打人嘛，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被說中了，惱羞成怒。”

  青年一笑，半是哄到：“是是是，你說的有道理極了。”

  他轉頭冷聲對親衛道：“送到府尹處，讓他嚴加徹查，我看看誰給他的膽子，天子腳下還敢殺人。”

  親衛將彪形大漢押走。

  台下的人不敢說話，畢竟剛剛有好些也說過自己要殺人投人胎的渾話。

  青年又對玄覺道：“小師父，你繼續，舍妹打擾了。”

  玄覺雙手合十道：“無妨，多謝兩位檀越出手相救。”

  “無妨。”青年道。

  那少女卻口無遮攔道：“小師父，你說話還是過過腦吧，別什麽都往外說……”

  青年汗顏的將她拉走：“失禮失禮。”

  玄覺卻不覺得有什麽，他一直盯著兩人看，即便兩人走遠了，他還是在看，他記得這兩人，青年是昨日班師回朝的李將軍，少女是李將軍的妹妹。

  他沉默的看著。

  台上的另一僧人走到他面前，恭敬的雙手合十道：“我不如你。”

  玄覺不居功，隻道：“不，是你才學淵博，我不過是誤打誤撞。”

  玄覺頓了頓道：“事發突然，若是你們回過神來，可以做的比我更好。”

  玄覺從始至終都並未說謊，玄覺的確是無法阻止那彪形大漢的，那彪形大漢是蠻不講理的人，兩個人體型相差又那麽大，他自己也一度覺得自己大抵是活不下去的，哪知道會橫插一個李將軍出來。可以說，彪形大漢是李將軍解決的，同他沒關。

  而另一方面，在場僧人年歲都比他大，倘若給他們時間，不這般壓迫，這一個個的，定當是能找到和尚的話語反駁。

  他們不過是被百姓的反對聲弄懵了，一時間想不出好法子來。

  玄覺自覺自己沒幫上忙。

  然而那僧人依舊篤定道：“我不如你。”

  見他如此篤定，玄覺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麽了。

  玄覺最後道：“阿彌陀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