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以命相殉
  他無暇查探魔族為什麽這麽對待一位仙子，他隻想……盡力護住她，莫叫自己遺憾。

  他這一生，有數不盡的遺憾，有與細微處生出來的求不得，縱然如此，他還是不敢的，他隻想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護住她。

  她說：“你伸出手。”

  他詫異的伸出手。

  她用手覆蓋他的掌心，他覺得手掌中有異，她低垂著眼眸，道：“你將東西收好，別叫人看見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說謊了，可我明天，是不想去見你的。”

  離別苦，怎叫人堪憐。

  說罷，她轉身走了。

  蒼梧仙君看著手心裡的東西，那是一截流光溢彩的木頭，卻如琉璃般澄澈透明，小小的一截裡似乎蘊藏了無盡的木之靈，這是所有木屬求不到的好東西，以蒼梧樹靈成仙的蒼梧仙君更是明白，這玩意兒能夠幫助他得到什麽——一場無盡的壽命，一身厲害的法力，縱然轉世投胎，帶著它，也能夠不昧前塵，脫離司命星君為他們這些下凡歷劫的人編造的命運中。

  這是好東西。

  華月仙子不會不知道。

  可她……

  他將木琉璃收撿好。

  第二日，下凡歷劫，華月仙子果然沒來，三兩好友笑談華月仙子不過如此，真歷劫了，連來都不來。

  他有心為她辯解，卻知一切都不能說，說出去會給她招致禍事，他只能道：“慎言。”

  隨後，他入輪回台中歷劫去了。

  歷劫出了些問題，倘若沒有木琉璃……幸好有木琉璃，他才能在後面結束歷劫。

  可是，他歷劫的時候，華月仙子也到下凡歷劫的時候了。

  華月仙子什麽都不擅長的，沒人親近她，沒人教她，自從太陰星君把她從戰場帶回來，給了她一堆東西外，再沒有人搭理過她。

  說白了，華月仙子空有悠長歲月不老面容，余下的都沒有。

  她下凡，應當是再也回不來的。

  可她好運氣。

  第一次死亡，天尊派雪竹逆轉了那顆星球的時空，這一次，天外飛來一道黑光進入了名為聶雙言的華月仙子體內。

  第二次死亡，華月仙子放棄所有，換得那黑光逆轉時空。

  天上的仙看著，不明白她這是在做什麽，不明白她怎麽會留這樣的後手，倘若是這一次再不成功，那麽會由於兩次逆轉時間給魂靈帶來不可避免的損傷，嚴重些甚至灰飛煙滅。

  若非獨孤一擲，何必如此。

  此時，蒼梧仙君回來，已經知曉這一切，他將肉身遺留在府邸，魂靈下界入夏家，成為夏無疑。

  他走的時候，沒有多想，他隻想，華月仙子為了他，幾乎放棄了生的希望，他做不到以命殉她，可他至少可以去幫她。

  然而一入輪回台，縱然不喝孟婆湯，也會前塵忘盡。

  身為華月仙子的聶雙言曾恨過夏無疑為什麽不早些來，早些來便可救她出地獄，便可與她共朝陽，不至於讓她兩生遺憾，兩生痛苦。

  如今，聶雙言在華月仙子的記憶裡才明白，他不是不來，而是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世了。

  他來的太遲，走的太早。

  他想救她出苦海，卻到底不能。

  他死後，被輪回台吐出，面對的便是昔日同僚。

  他方才知曉，下凡歷劫的人可以休息幾日，他趁這幾日以魂靈去幫一幫華月仙子是可以的，只要不暴露。

  然而，他前腳魂靈剛入輪回台，他的侍女就挾著他的肉身入了輪回台，只因他的侍女愛了他無數年，等了他無數年，才等來今日，心動妄動，做下這等事，後來被聶雙言簽訂了強製主寵條約，歿於末世，大抵也是天命注定。

  她害他一命，到底是還了她的。

  天尊推演，知曉一切事，於是便安排了他們在這裡。

  就像天真不知世事不知木琉璃作用的華月仙子可以將木琉璃給蒼梧仙君一樣，蒼梧仙君在知曉一切後果下，認下是自己心動妄動非要幫助華月仙子不可，華月仙子不知他心思，不知他所為，對他無任何心思。

  千錯萬錯，皆是他之錯，是他妄動凡心。

  於是，司法天神判他兵解入輪回，他沒有肉身啦，。

  他的意識一分為九。

  除非他的九道意識重聚在肉身上，如此，他才能重返天庭，否則，他都再難為人。

  想要九道意識重聚肉身，一定要快，不然九道意識聚集在他人身上時間長了，想要拿走就太難了。

  真的太難了。

  然而，身為華月仙子的聶雙言還是做到了。

  他願意以命殉她，那她也願意傾盡所有的換他個完整，即便是來自於系統的任務，可答應與拒絕的權利在她手裡。

  她選擇了救，於是，便有了後來。

  華月仙子沒人教沒人管，活了幾千年都是白紙，所以第一世的聶雙言是白紙，第二世的聶雙言歷經艱險，也從未想過要人的命，第三世的聶雙言從地獄歸來，也未能徹底黑化，未能滅絕人性只求自己開心。

  她到底不是什麽惡人，她只是有些笨，有些蠢。

  如今的聶雙言不笨了，所以，她一眼看出問題所在，她冷聲道：“狗系統，我一貫是信任你的，所以，你不要讓我失望。”

  聶雙言之所以會懷疑，是因為既然說是她前前前世華月仙子的記憶，為何會出現蒼梧仙君，縱然是因為華月仙子喜歡蒼梧仙君，可有些事，是華月仙子不會知道的，比如蒼梧仙君在輪回台經歷的一切，比如蒼梧仙君為了她魂靈下界，比如蒼梧仙君為了她萬事攬在身上，最後兵解入輪回。

  這些都是華月仙子不該知道的，所以聶雙言篤定背後有其他。

  狗系統從記憶裡走來，由虛凝結為實，成了一個面容端正嚴肅冷峻的男人，他身上隻著一身黑衣，從裡到外都透露著不解風情，聶雙言有些不信，狗系統平時和她扯淡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種形象。

  聶雙言道：“你是……”

  “你的第三隻眼。”

  聶雙言是有些相信的，她當初遇見渃娘時，便從眉心射出一道光，傷害了渃娘。

  從那時起，她就有所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