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小道家

  李婆子也知道小道是二爺身邊最得力的幾個掌櫃之一，九月原本是二奶奶的丫鬟。這兩個人在爺和奶奶面前，都是很有臉面的，三姑娘去他們家倒比在惜雪家放心，而且看到筱蕊和九月很熟稔，上前去牽著九月的手就走了。

  幾個人跟在後面，聽見筱蕊愉快的聲音在問：“九月，你們家在哪裡？”

  “不遠呢，就在前面的那個胡同。”

  “家裡有幾個孩子？”

  “奴家有兩個，今天正巧了，桂秀和明秀兩家子全都在，孩子還多了幾個！”

  “真的？太好了！”筱蕊拍著手笑著道。

  李婆子沒有在說什麽，今天小姐出來就是玩的，別鬧得小姐心裡不痛快了，那就沒意思了，因此只是跟在後面不出聲，不過心中終究對惜雪家的人很不滿，狠狠的橫了一眼身邊的惜雪。

  惜雪低著頭，眼淚含在眼眶中直打轉，剛剛的情形，小姐都覺出來了，她能一點感覺沒有嗎？實在沒想到，娘花言巧語的叫自己把小姐請來做客，竟是為了要銀子！她又氣又委屈，又害怕李婆子和惜書姐事後找她算帳，嚇得渾身直抖。

  惜雪的娘和嫂子還有爹、哥哥把筱蕊送出了門，卻看到直接被兩口子給接走了，惜雪娘急忙問道：“那兩口子是誰？怎麽看著穿的那樣富貴？”

  惜雪嫂子見過，趕忙的說：“哎呦！娘，您不認得那兩人？那是住在前面大胡同裡的那一家大戶！男主子在曲家是個什麽掌櫃的，房子特別大，家裡十好幾個伺候的人呢！”

  惜雪娘一拍手，恍然叫道：“原來是那一家子？！怎麽主子親自出來接了？”

  惜雪的哥哥道：“在咱們這裡是主子，在曲家小姐面前，就不是主子了！曲家小姐才是正經的主子！是他們的主子！”又羨慕的搖頭：“能在曲家當個差，真的是上輩子修了福氣了！”

  惜雪娘後悔不迭：“剛剛不應該就那樣叫小姐走的！應該留她吃個飯！”

  惜雪嫂子冷笑著：“人家吃你一個果子，你看身邊的嬸子和那個大姐慌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要是在吃頓飯，還不得把她們倆嚇死！”

  惜雪娘很是後悔，‘嘖嘖’的發著怪聲，自言自語著：“下次再叫惜雪把小姐請來，給你相公在他們商鋪子裡謀個差事！這樣富貴的人家，還是要攀上了才好！”

  惜雪嫂子一聽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曲家在宣城的富貴誰不羨慕？那八竿子打不著的還擠破頭想湊上去，咱們是有關系的，自然更應該好好走動走動！若是相公能在曲家謀個差事，就是賣身為奴，我們也樂意啊！”

  “嗯！走動走動！今後一定多走動走動！”

  她們在那裡自作聰明的打算，卻不知今天一次這樣的‘招待’，筱蕊就看透了她們的嘴臉，怎麽可能再來第二次！
  九月走的時候，筱蕊還沒有出生，不過九月和三月、四月、五月、七月這幾個以前的丫鬟，還常常回去看二奶奶袁瑜蓉，筱蕊也見過，見母親對她們幾個格外的不同，自然她也對她們另眼相看。

  小道的屋子依然在原來的那個地方，不過擴建過一次，後面加了個三進的院子，側院也擴大了，這樣把前院騰出來，給他父親和繼母單獨住，他們兩口子住在後院，小道的弟弟住在側院，這兩年也快要成親了。

  進了門，果然不止小道一家人，小遠和明秀，小石和桂秀兩家人全都在這邊。

  他們是來小道家裡過年串親戚的，因為三人之前就是二爺的小廝，一直關系就好，自從他們各自成了親之後，就當成了親戚來往起來。小道家如今父母弟弟都全，小遠和小石的孩子也喜歡到這邊來玩。

  今天是因為他們家的一群孩子出去玩，看到曲家的馬車停在後面，大一點的兩個認得，便回來和小道說了，小道趕緊的和九月出去看看是誰。

  筱蕊進了門，小遠、明秀、小石、桂秀全都站起來在屋門口候著，看到筱蕊作揖的作揖，行禮的行禮，笑著叫：“三小姐好！”

  屋裡跑著幾個小孩子，也全都被噤住，過來給筱蕊行禮。

  筱蕊急忙的搖手：“不要行禮，坐下吧……全都坐。”

  九月領著她坐在了上首，眾人全都在下首坐了，李婆子一看這一家的做派，顯然惜雪家不能和她們同日而語，又知道這家女主子是伺候過二奶奶的，是很有臉的，她便很放心的跟在旁邊，沒有多言語。

  這邊筱蕊正在問：“這些都是誰的孩子？”

  小道笑著一個個指著說：“這是小人的大兒子，還有個小女兒尚在繈褓中，這個綠衣裳的姑娘是小石的，那個灰衣裳的是他們的大兒子。這兩個是小遠的，一對兒雙兒！三姑娘您瞧瞧，是不是很像？”

  筱蕊笑著看那兩個小孩兒，那兩個小孩兒最多也就三歲，兩人邁著小胖腿過來在炕邊一靠，一個伸出胖胖的兩隻手指頭：“我今年二歲！”

  一個拍手：“我叫虎虎！”伸出胖手在筱蕊的腿上拍了拍，意思是要坐在她腿上。

  沒等明秀過來拉，小道剛剛說的大兒子，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已經過來將虎虎抱在自己的懷著，以防他直接就把胖身子滾到筱蕊的腿上。

  明秀還是趕緊的過來了，筱蕊笑著道：“真的好像啊！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我是認不出來的！”

  明秀笑著道：“就是太像，有時候我都認不出來！”

  惜書看那兩個孩子胖的可愛，也笑嘻嘻的看著，九月親自去廚房端了一個大長條的托盤來，端進來放在了炕桌上，整整齊齊的六個碟子，炸果子，新鮮的水果，乾果，什麽都有，還有一杯鮮榨的果汁。這個卻是九月自己猜的，因為以前二奶奶愛喝這種榨果汁，如今三小姐來了，不能給喝白水，也不知道喝不喝茶，便在後面火急火燎的吩咐丫鬟現榨了一杯果汁端來。

  筱蕊剛剛吃的那個炸果子卻真的有些口乾，端起來就喝，惜書和李婆子全都沒來得及阻止。

  李婆子只能打量著屋子，心裡自我安慰：他們家還算是富貴，想來是有人伺候的，東西應該也乾淨……

  聽那幾個人圍著筱蕊說話，她左右無事，給惜雪遞了個眼神，轉身出了門，這邊惜雪嚇得渾身亂顫的只能跟著出去了。惜書看到了，看屋裡滿屋子的人，想來小姐要什麽，他們是能伺候的，於是也跟著出來。

  來到前後院接口的一個小巷子，李婆子一轉身瞪著惜雪厲聲問道：“小蹄子！誰叫你鼓動小姐去你們家的？！”

  惜雪嚇得登時就跪下了，哭著道：“原是我娘說的，想見見奴婢伺候的主子，小主子也說想出來轉轉，奴婢想，與其到處走，不如道奴婢的家裡，還不遠，也安全……”

  “呸！就你小蹄子想得周到？！可見就是和著你娘合夥哄主子出來，訛主子呢？！”

  惜書衝到前面，伸手就在惜雪身上掐著：“是不是？！是不是？！老老實實說！是不是和你娘說好了的！”

  惜雪哭著喊疼，慌亂的躲著，低聲叫：“不是的！我娘那樣我真的不知道……”

  “還在這裡渾說！你娘的樣子簡直想把我們吃了！簡直就是明著伸手搶！”

  “姐姐饒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李婆子怒道：“還不知錯！”上前也要動手，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咳嗽。

  李婆子和惜書全都住了手，轉頭看去，見是這一家的女主子九月站在後面，九月卻是正好去廚房囑咐中午的飯菜，遇上了，一聽就猜到是什麽事了，急忙笑著出來。

  李婆子先不好意思了，笑著道：“九月奶奶……”

  九月急忙笑道：“媽媽不用客氣，剛剛和小姐說好了，中午在這裡吃飯，這才去廚房吩咐的，不想碰見了……媽媽，我也聽了一兩句，依我說，這孩子真的是未必知情，他們家既然已經把她賣了，和她還有多少情分呢？這孩子只要不是個傻的，就知道應不應該聽娘的話，把她伺候的主子誑去訛錢……您想想，是不是？”

  李婆子一聽急忙道：“還是奶奶說的有理，我們也是放肆了，不該在奶奶這裡審她。”

  九月聽這話，似乎還是輕饒不了那小丫鬟，不過這件事到底怎麽樣，她也不清楚，只是不希望她們在自己府裡鬧這個，叫小小姐聽到了也不好，至於人家回去怎麽樣，卻也管不著，於是笑著點點頭：“我去後廚房。”說著走了。

  惜書這才反應過來：“李媽媽！小姐要在這裡吃飯？！”

  李婆子也慌了一下，然後歎氣道：“不過聽人說過，這個九月奶奶和咱們家的奶奶情分不一樣，那兩位奶奶也是指尖蔻的，三位爺都是咱們曲家鋪子的掌櫃，想來小姐在這吃頓飯沒什麽……他們也算是大戶人家，吃的喝的應該乾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