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丫鬟的心思

  曲瀚文洗了澡出來，穿了件家常的寬松絲羅長衫，沒有系腰帶，就那樣松松的穿在身上，下面一條九絲羅綢褲。看到袁瑜蓉笑著很神秘的看著自己，奇怪的走過去問道：“怎麽了，這樣笑著看著我？”

  袁瑜蓉笑著道：“你猜猜剛剛我幹什麽了？”

  曲瀚文眨眨眼，涎著臉湊上去淫笑道：“你偷看我洗澡了！想看你就說一聲唄，我馬上脫光了叫你看，還用得著偷偷摸摸的……”

  袁瑜蓉‘噗嗤’笑了，伸手嗔怪的打了他一下：“你少臭美了！我剛剛問了五月了。”

  曲瀚文嚇一跳：“這麽快？！”馬上問道：“願意還是不願意？”

  袁瑜蓉笑著扳著他身子，叫他轉過身背對著自己坐下，拿起剛剛已經準備好的棉帕子給他絞乾頭髮，輕聲道：“願意，不過還有些疑慮，害怕他們家情況複雜，我答應了，叫人去看看鐵二牛家是什麽情況。若是差不多就盡快給他們定下來。到時候莊子那邊的情況，就能掌握了。”

  曲瀚文聽著歎氣：“還查什麽……你真夠婆婆媽媽的，幾個丫鬟，叫你慣得跟千金小姐一樣……”他扭頭看袁瑜蓉板起臉了，急忙又笑著改口：“當然，這樣也好！光明正大叫人去看看那邊的情況！我看就叫大李子去好了，忠心！”

  “所以說，這也是對咱們有益的事，咱們為什麽不做的漂亮點？叫丫鬟心裡能舒服了？好歹跟了我好幾年了。”袁瑜蓉道。

  “是是是，行行行，你說怎麽就怎麽。”曲瀚文道：“要不乾脆把十月也叫進來問問？！她也沒必要拖！”他還是惦記著將十月給小遠的事，趕緊把這幾個手下的終身大事定下來，用喜事將前面的壞事衝乾淨，大家全都安下心好好做事當差！

  袁瑜蓉想想也是，於是叫道：“十月？十月你進來一下。”

  外面馬上傳來五月往外喊十月的聲音，也不知道十月又跑到哪裡去了。曲瀚文搖著頭：“唉，十月還是上不了台面，十三歲的人，還不如人家七八歲的人懂事。真要是千金小姐，十歲就有出嫁的，要是像她這樣，這不是……”

  袁瑜蓉急忙拍他的肩膀‘噓’了一聲：“小點聲！進來了！”

  十月腳步在外面響起，一會兒就掀簾子進來了，屈膝福身行禮：“二爺二奶奶喊我？”接著就笑著上來：“奶奶，還是我來吧。”

  說著上前來，伸手就在袁瑜蓉的手裡接帕子。

  曲瀚文閉著眼睛半躺在袁瑜蓉的懷裡沒動，袁瑜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十月，揚揚下巴：“去站那邊去。”

  十月臉紅了，接著又白了，老老實實的轉身過去站在門口，嘴巴又撅了起來。

  袁瑜蓉看著她心裡都搖頭，這十月怎麽就沒學好呢？孫嬤嬤來了之後，她還特意叮囑了，十月要單獨的調教，怎麽還跟個七八歲的孩子一樣？
  “十月，如今你也不小了，該是找個人家準備嫁人的時候了，爺那邊的小子有幾個不錯的，奶奶給你指個人怎麽樣？”袁瑜蓉笑著問道。

  十月臉一下子就蒼白了，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似乎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直勾勾的看著袁瑜蓉，‘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眼淚立刻就滾瓜一般落了下來，抽噎了一聲就大哭起來：“奶奶！十月錯了，十月伺候的不好！求奶奶饒了十月這一遭吧，不要趕十月走！”接著就連連的磕頭。

  曲瀚文是一點都沒有想到十月的反應竟然這麽大，吃驚的‘咦’了一聲斥道：“你這是做什麽？！閉上嘴！”

  十月哽了一聲，嚇得立刻咽了聲，一抽一抽的好像抽風機一樣。

  袁瑜蓉倒是沒有特別驚訝，十月這樣也不是第一回了，有一回，自己說了她一句，十月就大哭的好像要被趕走一樣，那時候她也和曲瀚文現在一樣驚訝。這都過去三年了，十月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曲瀚文站起來，看著十月道：“你們奶奶的脾氣你還不知道。找也給你們找的是好人家，你怎麽還這樣？難道一輩子就在屋裡伺候著？”

  十月抽抽著，磕著頭帶著哭音道：“求爺饒命……饒了十月吧，十月想伺候奶奶，十月錯了，今後一定好好學規矩，再不惹爺和奶奶生氣。求爺和奶奶留下十月吧。”

  曲瀚文氣的正要說，袁瑜蓉伸手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別說，袁瑜蓉對十月道：“行了別求饒了，好像真要把你怎麽著一樣！我是想把你給小遠，小遠現在是茶行的二掌櫃，你自己下去琢磨吧，願意了過來和我說一聲。”

  “奶奶，十月想伺候奶奶，不願意出去。”十月聽了之後，居然連一秒鍾都沒有考慮，哽咽著道。

  袁瑜蓉歎氣，曲瀚文揮手：“出去吧出去吧出去吧！”

  十月爬著重重的磕了兩個頭，抽抽搭搭的起來出去了。

  曲瀚文搖著頭道：“算了，這個十月不行！給小遠我還替小遠委屈！”

  “小點聲。”

  曲瀚文在屋裡來回的走：“十月就是個豬腦子！”

  袁瑜蓉心裡也有點生氣，十月到底是真的不懂事，還是怎麽回事？小遠條件那麽好，她怎麽連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有？這是……這是還沒開竅呢？還是心裡已經有人了？

  曲瀚文轉過來又坐到她的身前，氣道：“把我倒弄得一肚子氣！你說，你身邊的丫鬟，都是一塊兒來的，怎麽就十月是個笨蛋？！”

  “算了，小遠咱們重新給找，也不用生氣。”袁瑜蓉繼續給他擦頭，眼神思索的看向了門口。

  十月是沒開竅？看平常的脾氣，倒像是真的沒開竅，但是，袁瑜蓉心中怎麽都有點不舒服，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裡來回的閃。這幾年，十月的有些舉動一點一點出現在眼前。

  有時候曲瀚文吩咐她做什麽，高興的樣子……

  這一次曲瀚文受傷，自己心神不寧，但是還是能看出十月那紅腫的眼圈……

  袁瑜蓉心裡笑了，不會吧？就十月這腦子……

  “哎呦！”曲瀚文叫了一聲，袁瑜蓉一低頭，這才發現手裡的白棉帕子上絞下來一根頭髮，慌得急忙扔了去看曲瀚文：“拽疼了？”

  曲瀚文正好扭過頭來準備抱怨，迎上她的臉，略圓的臉上帶著明顯的著急和歉意，紅豔的小嘴微微的撅著，似乎想給他吹一吹……

  曲瀚文心中一蕩，喉頭緊接著一緊，笑著伸手將她的頭攬住，湊上去深深的吻住，靈巧的舌尖伸進去熟悉的探尋著，挑逗著，慢慢的站起來，兩人的嘴緊緊的粘著，袁瑜蓉被迫的仰起了臉……

  嘴唇終於分開了，袁瑜蓉睜開眼，曲瀚文的臉離的很近，眼中有一小簇火苗跳動……

  她看著他轉身走到門口叫人：“誰在外面？”

  “爺有什麽吩咐？”六月馬上出現在門口。

  “叫奶娘哄小姐睡會兒午覺，要是不睡就領去書院玩會兒。”說著‘砰’的關上了門。

  袁瑜蓉紅著臉看他急急的走近，拉起她挽著往床邊走……

  ……

  六月在門口怔了怔，這才恍然了，急忙紅著臉退後了幾步，這才轉身趕緊去找小姐。

  胖妞的奶娘和七月正好伺候了胖妞洗完了澡。正在給胖妞擦頭，六月在門口聽了聽，裡面有七月的聲音，便進去笑著道：“奶娘，爺叫你和七月哄小姐睡會兒吧。”

  奶娘答應了一聲，七月衝六月笑了笑，六月也回了個笑，轉身出去了，七月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六月一出來，看了看周圍沒人了，這才往她們住的耳房走去。

  剛剛她和五月都在門口，十月突然在屋裡放聲大哭，將外面的兩人全都嚇得面面相覷，這冷不丁的是出了什麽事？！
  接著屋裡就傳來爺的質問聲，十月的回答，兩人不用離太近都能聽見，原來，奶奶想把十月給小遠，十月竟然不願意！
  十月從屋裡出來，五月立刻就拉著走了，六月原本想跟上去的，但是七月在伺候小姐，這邊就沒人了，她只能看著五月和十月走了，心中空著急。

  快到耳房了，六月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放的很輕，她的心跳得很急，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輕手輕腳的靠近耳房……

  “……總這樣呢？你打量著奶奶脾氣好，爺的脾氣也是好的？！”五月的聲音也帶著氣急敗壞。

  “可是……我真的不願意……不願意嘛！”十月嗚咽著，哭的聲音陡然的提高了很多：“幹嘛逼我？爺和奶奶都沒你這樣逼我！”

  屋裡，五月冷笑著看著撲在床上雙肩聳動的十月：“爺和奶奶沒逼你，是因為爺和奶奶還不知道你的心思！”

  她勃然作色，站起來厲聲道：“別以為誰都不知道你做的什麽打算！十月，我告訴你，你想的那是做夢！爺連多看你一眼都不會！你這樣想，那真是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十月趴在床上的身軀頓了頓，驚訝的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聲音微微顫抖著道：“五月……你，你胡說什麽呢……”

  五月冷笑著：“裝！你還在我面前裝！以為這事誰都不知道呢？！從小你就安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心思！爺那時候找奶奶去，你哭的好像死了親爹一樣！爺去前院書房的時候，不叫丫鬟去伺候，身邊的小子卻總能見到你在那邊晃悠！奶奶去大奶奶、四奶奶那邊，你從來不願意跟著！小姐你也不願意伺候，每天就在屋裡屋外的轉，只要是爺自己在屋裡，你是一步不離！讓你幹什麽都指使不動你！這一次爺受了傷，你瞧你往上湊得……我都說不出口！”

  十月臉色煞白，嘴唇緊張的哆嗦著，兩眼死死的盯著五月，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你……別胡說！”

  “你以為是你自己裝的像，爺和奶奶才沒發覺？實在是爺和奶奶覺著你年紀小，沒注意到你！今天……今天難保已經知道了！我勸你趕緊的打消了癡心妄想。”

  十月雙手握成了拳頭，死瞪著五月。

  “十月，我告訴你，你這就是做夢！咱們幾個跟著奶奶也有好幾年了，誰都能看出來，難道就你看不出來？爺那是跟奶奶情深，絕不會做叫奶奶不高興的事！這多少年了？爺要是有收誰的心思，哪能等到現在！”

  十月臉陡然漲得通紅，眉眼浮起重重的怒氣，猛地直起身對著她大聲怒道：“我怎麽就做夢了？！爺不收是因為我還沒長大！看看你們幾個的模樣！爺就是要收也得看得上！”

  五月的臉一下子刷白，氣的渾身打顫，手指顫巍巍的指著她：“你……你好……十月，我就等著看看你能爬上高枝去！”

  一轉身怒氣衝衝的衝出了門，門外的六月躲避不及，被衝出來的五月撞了一下，五月站住腳看著六月，哼了一聲走了。

  六月臉漲得通紅，眉梢的怒意明顯，聽見屋裡的十月又開始放聲大哭，重重的哼了一聲也走了。

  六月來到上房，爺和奶奶的屋子還關著門，也不知道盥洗間準備沒有準備水，她去後院儲存水的屋裡，將已經沉澱好的水舀了一盆出來，端著來到了上房院，輕輕放在門口，自己過去坐在院子旁邊的遊廊廊凳上。

  “……爺不收是因為我還沒長大！看看你們幾個的模樣！爺就是要收也得看得上！”

  十月的聲音就在耳邊回響，六月眉梢一跳一跳的，臉上的怒氣越來越盛，忍不住自言自語的罵道：“不知死活的小蹄子！我就睜大眼看著你的下場！”

  又想起五月的話‘從小就這樣……’，六月冷笑，原來，五月你早就知道！原來，五月你也在裝！
  轉而又在想這件事，五月……奶奶是給她找了那個莊頭了，十月，那個不知好歹的十月，奶奶還想把她給小遠！小遠現在是茶行的二掌櫃，每年掙得銀子，聽說上百兩都打不住……

  坐在廊椅上，六月呆呆的想著，想著……

  午後，太陽暖洋洋的曬著大地，她坐著的這個地方正好能曬到太陽，一會兒，她就昏昏欲睡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