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窗邊幽談（2）

  “言瑾！你不要臉！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娘？！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娘？！”

  惱怒至極而大腦一片空白，上官婉兒一面在嘴裡喊著，一面向著言瑾撲了過去，卻是被始終站在言瑾旁邊的夏鈺毫不留情地攔了下來。

  “就許你們上官家的人對別人虛妄誣陷、口出惡言，便不許別人說幾句上官家的大實話？

  皇后娘娘，莫不是你們上官家已經自以為是到可以在這皇宮之中隨便撒野了？”

  用力一帶，將手裡抓著的上官婉兒甩到了一旁，夏鈺一面拿出塊帕子擦了擦手，一面冷冷地將矛頭對準了早已面色難看的皇后身上。

  既然當初他那番光明正大的好言相勸，她不肯聽，還非要幫著上官婉兒來攪合他和言瑾的好事，那就休怪他此刻翻臉不認人了。

  “皇上！太后！上官家絕無此心！上官家多年為官，忠心耿耿可表天地！今日只是上官婉兒一人被寵壞了，臣妾定然會好好教訓她，但臣妾敢以性命擔保，上官家對皇上絕無不臣之心！”

  瞬間跪倒在地，皇后的面色煞白一片。

  如果說方才言瑾和上官婉兒的你來我往還只是在鬥氣，如今夏鈺這番看似平靜的話語，卻實實在在的要將他們上官家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說的也是，一個膽敢口口聲聲說本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比不上這上官家高貴典雅的人，哪裡還能提的上有沒有什麽不臣之心？
  依本王看，是根本就沒有把皇家放在眼裡才是。”

  冷笑著出聲，夏鈺卻是不肯就此繞過那跪倒在地面色蒼白的皇后。

  當初既然敢把上官婉兒帶到這瓊花殿來，那如今就好好的受著自己種下的惡果，他可不是言瑾，心裡總擔心這個考慮那個的。

  他的標準只有一個，只要是讓言瑾不開心的人，那就全都是他要打擊的人。

  “我，我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夏鈺哥哥，你不能這樣汙蔑我，我沒有，我沒有……”

  在皇后凌厲的目光中似是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摔倒在地的上官婉兒也不再掙扎，而是慌張顫抖著分辨出聲。

  “你沒有？上官姑娘，自己才剛剛說過的話就不肯承認，你們上官家的上梁可真是正直啊。”

  嗓音裡依舊是不鹹不淡，言瑾冷哼一聲，繼續道：
  “方才口口聲聲說每日刑獄斷案之人是行為不端、下作無恥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方才口口聲聲說正是因為上梁歪斜，作風不正，整日裡淨做些下作敗壞的事情，所以兒女們才也有樣學樣的去做些與死人打交道的刑獄斷案之事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我，我那是，我那是在說……”

  “你是在說什麽？在說我？”

  沒等上官婉兒的話說完，言瑾便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上官婉兒的面前，道：
  “難不成，上官姑娘你忘記了，我可是安王府三媒六聘定下來的安王妃。

  還是說，上官姑娘你忘記了，你口中的夏鈺哥哥，本就是刑獄司斷案驗屍的一把好手，而他，正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太后的親兒子，安王爺？
  上官姑娘，你倒是說說，我們兩個人的上梁，是誰？”

  步步緊逼，言瑾平靜的嗓音裡帶著令人無法抵擋的凌厲之勢。

  此時此刻，坐在瓊花殿中的眾人，才第一次更加看清了眼前這個一直溫柔文靜的姑娘。

  那看似柔弱嬌俏的模樣，不過是她性情中的謙和溫柔所致，然而那骨子裡的堅毅凌厲、剛強不屈，卻才是她真正的、任誰都無法打到的本性。

  他們家阿鈺，還果真是沒有挑錯安王妃呢。

  看著言瑾那將上官婉兒逼問的啞口無言的模樣，先前還為她那溫婉性子有些擔憂的夏棠，此時此刻則是徹徹底底的放下心來，只等著坐在一旁看好戲。

  “言瑾，你，你不要……”

  “上官婉兒你閉嘴！”

  猛地回頭呵斥出聲，此時此刻跪倒在眾人面前的皇后，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後悔的滋味。

  尤其是她在將哀求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夫君、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之時，看到的只有他臉上的失望之色時，皇后的心底盡是一片淒涼黯然。

  終究是自己太過自以為是，若是一早就聽了他的勸，早些讓上官婉兒絕了對夏鈺的心思，一切會不會就都不一樣？
  一場鬧劇最終是在太后的疾聲厲色和皇上的略有不忍中落下帷幕，腦海裡想著上官婉兒被拖出去的時候，那副呆滯無措的模樣，言瑾不由得在心裡默默地搖了搖頭。

  “怎麽？你別告訴我，你現在又有些心疼那個上官婉兒了。”

  瞧著言瑾神色間那忽然而來的懨懨模樣，夏鈺無奈且好笑。

  她就是這樣溫柔，即便是當初別人惹急了她，惹惱了她，等事情過後，便總在反思是不是自己也有哪裡做的不對。

  可是，並不是每次別人害你的時候，都是事出有因，有的時候，就只是那人單純的壞，單純的心思不正而已。

  “她弄成這樣，要心疼要反思也該是上官家的人去做，我才懶得去想她。

  我只是在想，皇后會怎樣？”

  單手托腮，言瑾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思索和疑惑。

  當時夏銘雖是在太后面前替皇后有所開脫，但夏銘臉上的失望之色，她在一旁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以後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她怕是也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搖了搖頭，夏鈺略帶思忖的出聲。

  “且不說皇兄這邊，肯定是會對她有所責怪和氣惱的，畢竟當初皇兄也是告誡過她好多次，說若是再縱容上官婉兒胡鬧，我肯定是會不顧場合的翻臉的。

  可她偏偏不聽，又在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鬧得這麽難看，皇兄不生氣才不正常。

  不過，她與皇兄一向夫妻情深，時間久了，這事兒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是上官家那邊，八成是會有好些事情讓她頭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