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六具屍體（4）

  “現在基本上能確定，本案的凶手是女子無疑。”

  從後堂換了身衣裙出來，言瑾坐在夏鈺身邊對著他出聲說道。

  “除了今早在案發現場的時候，我跟你提及過的傷口的深淺、方向，還有受害者喝醉酒卻仍舊能留下不小的反抗性傷痕之外，剛才的驗屍結果，也更加能夠證明這一點。”

  迎著夏鈺望過來的目光，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自己再說什麽的言瑾，沉了沉嗓音，繼續解釋著：

  “剛才在驗屍房裡的那個捕快說得沒錯，剪掉幾縷頭髮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但這僅僅是對一些男性而言的。”

  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想起來前世時那個經常喊著“頭可斷，髮型不可亂”的年輕刑警，言瑾的話語頓了頓，更準確地用了“一些”來形容。

  “但是對於女性而言，無論是容貌還是頭髮，都是外表很重要的一部分。

  只有女性才會關注到這麽細節的地方，如果凶手是男性，想來只是毀掉受害者的臉龐就夠了。

  尤其是那些被剪掉的頭髮，恰好長在很特殊的地方。”

  “你剛剛在驗屍房裡說的是’要害’，這是什麽意思？”

  趁著言瑾的話語停頓而開了口，夏鈺從剛才起，就她的這個用詞十分好奇。

  這案子裡被剪掉的頭髮雖然是個很重要的證據，但是，頭髮又有什麽“要害”之處？
  “唔，我剛才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受害者被剪掉頭髮的地方，都是束發時必須要有一定長度，才能固定住整個髮型的地方。

  若是長度不夠，其他地方的頭髮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彌補。”

  認真地回答出聲，言瑾的目光落在夏鈺身上轉了幾轉，便抬起手來指著他頭頂側面，道：
  “喏，比如這裡，如果太短，你的整個頭髮就束不上去，其他地方再長，也還是會有地方散落下來。

  披頭散發的，肯定不會好看。”

  “哦？我看看。”

  下意識地偏了身子想要借著屋子裡的銅鏡看看，夏鈺卻隻覺得，有什麽柔柔軟軟的東西觸在了自己的臉上。

  是言瑾沒來得及躲開的手指。

  盡管只是一瞬間的接觸，言瑾便立刻將手指縮了回去，然而那電光火石之間的悸動，卻令兩個人的心裡亂跳不已。

  言瑾鼻子發癢微微偏過了頭，夏鈺英俊的臉上笑得陽光燦爛。

  “夏大人，言姑娘，”門外匆匆跑來的年輕捕快，打破了這一室裡漂浮著的小小曖昧情緒。

  言瑾和夏鈺回過頭來，齊齊將詢問的目光落在那捕快的身上。

  “劉仵作已經請來了，現在在府衙前邊的堂屋裡，不知道二位……”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進來的有那麽一些時機不恰當，那年輕捕快下意識地撓了撓後頸，繼續出聲問道。

  “我們現在就過去。”

  對著那捕快點了點頭，言瑾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往外走，卻還是多看了身邊的捕快兩眼——

  這個穿著捕快服的少年有點兒眼生，似乎不是自己今天見過的捕快之中的任何一個。

  只是礙著劉仵作等在堂屋，言瑾便沒有出聲詢問。

  “老朽見過夏大人。”

  見到走進屋子的言瑾和夏鈺，那劉仵作站起身來對著夏鈺作揖，卻是目光冷淡的無視了一旁的言瑾。

  才剛剛聽周大人說刑獄司的夏大人要前來協助破案的時候，身為仵作的他，著實興奮了一段時間。

  能在刑獄司之人的面前露兩手，說不定，他日後就會步步高升。

  然而劉仵作卻沒想到，自己的美夢被夏鈺隨身帶來的仵作所打破，而更加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仵作居然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不知夏大人今天命老朽過來此處有何貴乾？

  老朽聽說今天城中又發現了一具屍體，既然這個小姑娘不敢動手驗屍，那老朽定是要為夏大人鞠躬盡瘁的。”

  冷冷地瞥了言瑾一眼，沒有得到消息的劉仵作想當然的認為捕快所急急吼吼的把自己叫來，是因為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根本沒膽子驗屍。

  才剛剛坐下身子的夏鈺眉頭皺了皺，一旁站著的年輕捕快心裡不由得緊張了一下，趕緊開口出聲：
  “劉仵作，夏大人和言姑娘請您來，是有些案子上的事情要問您，今天發現的受害者，言姑娘已經完成了驗屍工作。”

  被臨時調派到夏鈺身邊的他，自然是知道這位“夏大人”對他身邊你的言姑娘是有多麽的在意和緊張。

  “已經完成了？這個小姑娘的膽子還算可以嘛。”

  絲毫沒有覺察到那年輕捕快話語裡為自己遮掩的異樣，劉仵作繼續不屑的出聲。

  “不過，夏大人，老朽以為，今天發現的屍體還是由老朽再親自檢驗一遍的好。

  畢竟，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經驗又少，技術和膽量也不足，老朽雖然並沒有瞧不起這小姑娘的意思，但是，把這樣重要的案件交給她，老朽著實是不太放心。”

  轉而將目光投向夏鈺，劉仵作貶低著言瑾抬高著自己。

  “劉仵作還是先擔心一下你自己的驗屍技術吧。”

  面無表情的出聲，夏鈺余光裡掃過神色淡然依舊的言瑾，努力壓下了心中的隱隱慍怒。

  ——方才在來的路上，言瑾就已經給他打過預防針了，跟他說破案要緊，別的都不要太過計較。

  只是，言瑾可以不計較，他卻無法做到視若無睹，只不過，暫時擱置一旁而已。

  “既然夏大人相信言姑娘，那老朽自然更是相信夏大人的判斷的。”

  多少覺察到一些異常，劉仵作微微有些收斂，然而那話語裡的諂媚恭維之意，卻是沒有絲毫的減少。

  “劉仵作，我看到你的驗屍記錄中寫著，受害者的下體受到比較嚴重的傷害。

  受害者的屍體到底是什麽樣的損傷情況，麻煩你詳細地描述一下。”

  清冷的嗓音淡漠不已，夏鈺話音落地的時候，明顯的看到那劉仵作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不悅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