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對質（1）

  “難道是我記錯了劉仵作驗屍記錄上的話？”

  神色淡漠，夏鈺追問出聲。

  “回夏大人，您說得一字不落，並沒有記錯。”

  盡力收斂起神色間的不悅，劉仵作回話的時候不忘恭維夏鈺一句，只是，他的目光卻落在了一旁的言瑾身上。

  “夏大人，老朽覺得，現在這種時候，這個小姑娘應該回避才是，她居然能做出這麽不合禮數的事情，老朽看著她，就覺得羞愧至極。”

  “回避？你……”

  “劉仵作，受害者的下體我已經親眼看過親手檢查過，此刻再親耳聽聽您來描述，比起來應該不算是什麽更加過分的事情了吧？”

  神色平靜無虞，言瑾忽然出聲，打斷了夏鈺的話。

  雖然她一早就對可能會遭到的嘲諷鄙視有所準備和預料，然而卻並不代表她會一直悄無聲息的逆來順受。

  夏鈺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他的小兔子準備開始咬人了。

  “這個小姑娘，你……”

  “我姓言，麻煩劉仵作喊我言仵作。”

  平淡的嗓音再次響起，言瑾看向劉仵作的目光沉靜而犀利，令他的心裡不由得生出幾分不自在的感覺。

  “劉仵作，本王還在等著你的回答。”

  眼見得劉仵作動了動嘴皮子似是要再說些什麽，夏鈺冷冷的話語便跟了上來，而那話語裡的自稱也變成了威嚴滿滿的“本王”二字。

  “回殿下，那五個受害者的那個地方，就是，就是受傷的情況十分的嚴重。”

  暗自咬了咬牙，劉仵作恨恨地看了言瑾一眼對著夏鈺回答出聲。

  然而，他的話語裡還是充滿含混不清的躲閃。

  “十分嚴重是怎麽一種嚴重？是斷了，丟了，爛了，破了，還是青了紫了腫了？”

  愈發的冷了嗓音，夏鈺看著面前老頑固的劉仵作，故意把他刻意回避的詞語全都說了出來。

  “就是，就是，就是都不見了，看傷口應該是被凶手割掉的。”

  面色難看不已，劉仵作吸了一口氣回答出聲。

  他終究是沒敢跟面前的夏鈺硬守著自己的那一套老頑固的思想。

  “那受害者的後庭呢？”

  追問出聲，言瑾微微地蹙起了眉頭，看來，事情跟自己當初在驗屍房裡推測的沒有差別。

  “也受到了很重的傷害，應該是被凶手用利器刺傷的，反正血肉模糊一片。”

  耳聽得問話的人是言瑾，劉仵作的面色愈發難看，只是當著夏鈺的面，他強忍著沒有發作便是了。

  “五個受害者都是這樣的嗎？”

  言瑾無視了劉仵作那看向自己的憎恨嫌惡目光，繼續出聲問道。

  “是，都是，每個人都是，你這個小姑娘怎麽這樣沒完沒了的？”

  終於還是有幾分忍不住，劉仵作對著言瑾暴躁出聲，卻是受到了夏鈺的冷眼凝視。

  “就是這樣在驗屍過程中沒完沒了的追問，才能更加精準的檢驗受害者的屍體，才能從受害者的屍體上獲得更多的線索。”

  嗓音平淡，言瑾對劉仵作的反應從心底裡生出了幾分厭煩。

  她對這樣的人和事情一向寬容更多，是因為她清楚的明白，連自己前世所在的二十一世紀，都尚且沒有開放到人人不以此為惱怒的地步，更何況在這遙遠的大胤王朝。

  然而她並不是包子，她不激烈的抗議，卻並不代表她的接受和讚同，更不代表，她要無緣無故的受冤枉氣。

  “線索？這東西能有什麽重要線索？我看你這個小姑娘就是不懂禮數，不知羞恥！”

  一臉的難看惱怒，劉仵作被言瑾不善的語氣惹得幾乎都要拍了桌子。

  “劉仵作，當初你檢驗前五個受害者屍體的時候，可曾分辨過，他們下體消失的生殖器和被刺傷的後庭，究竟是在受害者生前做的，還是死後做的？”

  眸色微冷，言瑾看著劉仵作出聲問道。

  她最討厭與別人做這樣無意義的爭吵，她既是仵作，就不如用證據來說話。

  “生前如何，死後又如何？反正受害者是被凶手殺死了，有什麽區別嗎？

  老夫做了這麽多年的仵作，還用不著你一個黃毛丫頭來教！”

  心虛之下便是更加的惱怒嘴硬，劉仵作“騰”地一聲，便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

  “劉仵作，你想過沒有，凶手的目的倘若只是殺人，那麽，割掉受害者的生殖器、毀掉受害者的後庭，豈不是多此一舉？
  顯然，這樣的舉動對於凶手來說，有著很重要的意義，凶手這樣殘忍的毀掉受害者的下體，很有可能，就是毀掉了她心中所憎惡的東西。

  更何況，凶手做這一切，都是在受害者尚且活著的時候做的。

  面對受害者活著時候的掙扎和死後的方便，凶手寧可選擇在受害者活著的時候做這一切，為什麽？
  自然是為了讓受害者承受巨大的痛苦！

  這一切與單純的隻想殺掉一個人並不相同，這一切都體現著凶手對受害者深深的恨意。

  而這種恨，對這種恨的分析，就可以給出我們捉拿凶手的更多的線索，就可以幫助我們盡快的捉拿凶手。”

  語速異常的平穩流利，言瑾面對著一臉不屑和鄙視的劉仵作冷靜地分析出聲。

  這些分析她從檢驗受害者屍體的時候，就開始在腦海裡盤旋，只是一直沒有能夠得到前幾個受害者屍體的真實狀況，所以，她一直不敢下定論而已。

  “哼，可以幫助？”

  冷哼出聲，此刻被自己的心虛和言瑾的條理清晰所徹底激怒的劉仵作，也顧不得在夏鈺面前保持什麽良好的形象，立刻反唇相譏出聲，道：
  “也就是說，你方才說的那些，也並沒有什麽得到什麽實質性的結論和線索。

  只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用得著把你自己說的那麽偉大嗎？”

  目光裡盡是不屑，劉仵作看著言瑾諷刺出聲。

  面對劉仵作那不加遮掩的挑釁和鄙視，言瑾習慣性地在做決定之前抿了抿嘴唇，轉過臉去看了身邊的夏鈺一眼，緩緩的下定了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