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重傷
  “聖上息怒！”

  嚴厲地話語令堂下眾臣不由得紛紛跪倒在地，齊齊地出聲。

  “息怒？
  事前絲毫未察，事中渾然不覺，事後推諉扯皮，這就是你們做的事情！

  這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國之棟梁做的事情！

  讓朕息怒，容易，只要朕不同你們計較就一定會不生氣。

  但是朕息怒容易，天下的百姓息怒容易嗎？朕不同你們計較，天下的百姓就不同你們計較嗎？”

  厲聲呵斥，夏銘抬手，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案幾之上。

  殿堂之中霎時間一片死寂，靜的，連誰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從現在開始，這件事情，朕要聽到的，是如何給遭到損失的人家善後，是如何安撫百姓的情緒，是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是最後將犯案的匪徒捉拿歸案！
  至於最後罪責在誰，如何處置，等朕看到你們調查到的真相，再行論斷。”

  任由整個朝堂沉寂了片刻，夏銘方才冷著嗓子再度開口。

  “聖上，老臣不才，願毛遂自薦，一力承擔起調查真相的職責。”

  從隊列中適時地走了出來，從上朝最一開始就在等待這一刻的周宰相，沉著聲音說道。

  只有將調查權搶先握在手中，這件事情才能對他沒有絲毫損失地平息下來。

  “周宰相老驥伏櫪之心，朕心中清楚明白。”

  語氣稍稍和緩一些，夏銘給了周宰相以應有的尊重，隨即又道：

  “但此事牽連甚廣，又涉及到匪寇山賊，難免會有危險。

  周宰相年事已高，朕放心不下，依朕看，不如周宰相你坐鎮後方，給他們這些年輕人做指揮參謀為好。”

  早就料到周宰相會有這麽一爭，夏銘已然想好對策。

  此番冠冕堂皇的話語一出，周宰相定然會再次請求，而他要做的，就是趕在周宰相再次開口之前，把事情徹底的敲定。

  “京城匪患一事，與城防營自是逃脫不了乾系，因而調查此案的責權，就交由京兆尹府來處理。

  妥善安置受損人家和安撫百姓情緒，則有戶部來承擔。

  而城防營，先由穆清遠和荀方牽頭來對內自我調查，三日之內，必須對此事出個結果給朕，否則，另行處置。

  至於牽扯其中的秦少君奉命剿匪不利一時，也由京兆尹一並徹查。

  到底是玩忽職守，還是與外賊相勾結，胡大人，朕給你七日，七日之內，必須有個明確的結果，你可有異議？”

  威嚴的嗓音在殿堂之中回響，夏銘冷眼看著堂下安安靜靜的眾人。

  “臣等遵旨。”

  敢怒而不敢言，站在眾臣之外的周宰相，隻覺得此刻自己的突出仿佛一場笑話。

  心中咬牙切齒，他暗暗的發誓，等他大事將成之際，一定要給龍椅上的夏銘好看。

  ——*——

  夜涼如水，萬籟俱寂。

  孤燈一盞下苦等，言瑾神色倦怠不已，卻執著地不肯睡去。

  自打前天中午的時候，夏鈺讓青影傳回來個保平安的消息之外，她已經連著三日不曾得到他和夏衍的具體消息，更加沒有見過他們的面。

  雖然廟堂之上，夏銘明著是將調查案件的權力和職責交給了京兆府尹的胡大人，然而在暗中作真正調查的，卻還是夏鈺和夏衍兩個人。

  此去調查不比平時，周宰相為了幫自己洗清罪證、擺脫嫌疑，甚至不惜在京城之中製造出那樣一系列的慘案，不惜殺死那麽多無辜的人，更何況，對待前去深入調查他的人？

  京兆府尹尚且有聖旨這道保護傘，周宰相無論如何不敢做得太過，可是夏鈺和夏衍，卻只有他們自己。

  一連三日沒有任何具體的消息，僅僅是每天一句“平安”，又讓言瑾如何能夠安心？
  門外腳步聲“噠噠”響，言瑾趕忙起身，看到府內的一個侍女向著她的屋子快步走來。

  “是不是他們回來了？”

  趕忙走出屋外，言瑾出聲問道。

  “是，言姑娘，殿下請您去偏廳，潤王殿下也在。”

  低低地回答出聲，那侍女臉上透著遮掩不住的愁容。

  “他們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一面快著步子向偏廳走去，言瑾一面抓著那侍女的手臂出聲問道。

  “殿下，殿下和潤王殿下都受傷了。”

  侍女有些為難又有些慌張，終究是架不住言瑾那緊盯著的目光，開了口。

  心裡的慌亂頓時更加濃重，言瑾幾乎是一路小跑地來到了偏廳。

  “怎麽回事？怎麽都受傷了？傷到哪裡了？嚴重嗎？”

  喘著粗氣，言瑾的腳步還沒有停穩便是一連串的問話拋了出來。

  空氣裡彌散著的血腥之氣令她緊張，她是法醫，自然對血的氣息十分敏感。

  這是要傷到什麽樣的地步，才會讓空氣裡飄散著這麽濃重的血腥氣？

  “我們沒事，只是些小傷，阿瑾，你別慌。”

  熟悉的嗓音響起，卻帶了些許從未有過的遲緩，定了心神兒的言瑾看著夏鈺那蒼白不已的面色，眼淚忽的就浮上了眼眶。

  “你瞧你，哪裡就有那麽嚴重？過來，沒事的。”

  對著言瑾笑笑，夏鈺抬起手臂，衝著她招招手。

  “就是，四嫂，沒事的，這些都是小傷，我們早就習慣了。”

  喘著粗重的氣息，躺在一旁軟榻上的夏衍故作輕松地出聲，然而那浸濕了衣袖的血漬卻是沒能瞞得過言瑾的眼睛。

  “你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忍著心中的酸楚之意，言瑾微微揚了揚頭，想要把眼眶裡的淚水收回去。

  這樣的時刻，沒有時間給她軟弱，更加沒有時間讓她流淚哭泣。

  “暗中調查的時候，被發現了，交了手而已。”

  言瑾才剛剛走到身邊便一把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夏鈺衝著她輕描淡寫的出聲，嘴唇卻慘白的仿佛一張薄紙。

  不忍去看夏鈺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言瑾緊緊咬著下唇，眸子裡將夏鈺那強忍著痛楚的模樣映得清清楚楚。

  而那握著自己的慣常溫熱的大掌，此刻冰涼冰涼的，將寒意滲入她的心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