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當年的青梅竹馬（4）

  “你還記得，他是為什麽要離開的嗎？

  又或者，他有沒有說過，他要去哪裡？”

  等著雅間裡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夏鈺淡淡的出聲問道。

  “我記得他說，他要去一個很神秘的地方，在那裡，他能變得很強大。”

  眉頭緊蹙，田然回憶著當年的情形。

  然而畢竟是十幾年前，很多事情，早就已經被淹沒在記憶的長河之中。

  “但是誰來帶他走的……”

  語氣裡有幾分猶疑，田然努力地回想了許久，卻也想不起太多。

  “我隻記得一個模糊的影子，是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

  很瘦，很高，臉上的戴著面具，所以我看不清他長什麽樣子，不過……”

  “不過什麽？”

  言瑾看著田然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悚，下意識地追問出聲。

  “不過，他的右手手腕上，好像有個很古怪的刺青花紋，我記得當時他伸手去拉小岩的時候露出來的。”

  小岩，當時她對他的稱呼。

  “能畫下來嗎？”

  言瑾麻利的遞過去紙和筆。

  “我試試……不過當時太陽很晃眼，我也不能確定……”

  眯著眼睛回憶片刻，接過紙筆的田然有些不確定的回答出聲。

  又對著面前的白紙和炭筆思索了片刻，她方才在紙上一點一點的畫了起來。

  酒館的位置僻靜，雅間更加清幽，一時沉默無言的屋子裡，只聽得到那炭筆與紙摩擦的“沙沙”的聲響。

  言瑾蹙眉看著那紙上漸漸顯現出來的殘缺不全圖案，似是一個圓環，卻又仿佛有首有尾，中間還有一柄似乎是匕首一般的利器，但被田然畫的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麽。

  “中間這個東西上，我記得還有花紋，但是究竟是什麽樣子的，我，我記不起來了。”

  畫了很久終於停筆，田然指著那殘缺不全的花紋出聲說道，神色之間，有一些說不清的委頓。

  “沒關系，我們會去調查的，多謝你了。”

  將畫著圖案的紙收好，言瑾出聲說道。

  “那你，能不能多告訴我們一些他的情況。

  比如，他是哪裡人，家住在哪裡，還有，你們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或者，最喜歡做的事情。”

  頓了頓嗓音詢問出聲，言瑾無意識地抬眸看了一眼始終沉默著的夏鈺。

  對於圓環殺手這樣因愛生恨、有針對性的報復殺人的凶手，因著心中對過去那段“美好”感情的執著，往往會產生“複刻”或者“重新再造”當日美好情形的強烈願望。

  比如說殺死與田然容貌、身材、年齡相近的姑娘，然後打扮成田然的樣子，假裝被殺死的那個人就是她。

  再比如，他可能會為此重返當年與田然一起留下美好回憶的地方，去做當年一起與田然做過的愉快的事情。

  所以，他們要知道當年田然和他的一切，知道得越多越詳細，就越有可能將他盡快的捉拿歸案。

  田然訥訥的點頭，將她所能夠想得到的事情和地方，盡數告訴了言瑾和夏鈺。

  “閔少夫人，謝謝你。”

  直到田然眼圈紅紅的再也說不出話來，言瑾輕輕歎息一聲，對著她實心實意的道謝出聲。

  “言姑娘，你不用謝我，這事情畢竟是因我而起的。

  若是仔細說起來，是我對不起那幾個無辜的姑娘才對……”

  形容憔悴，田然的眸子裡滿是自責和畏懼，還有深深的疑惑。

  究竟，究竟是什麽，能讓當初那個單純美好的少年變成如今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無辜的生命次第隕落，他下手的時候，就那樣的理所當然嗎？
  “田然，你聽我說，這件事情跟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不管是他的變壞、變凶殘，還是那幾個姑娘的無辜殞命，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惡，跟你一丁點兒的關系都沒有。

  你什麽錯都沒有，知道嗎？不要再責怪自己了。”

  抬手握了握田然的手，言瑾再次歎息著勸慰出聲。

  她知道，自己的勸慰只不過是杯水車薪，畢竟有無辜的人因為田然而接連喪命，田然內心的愧疚和難過有多深，誰也無法體會。

  她能做的，只是盡力告訴田然，讓田然知道，沒有人會認為這件事情是她的錯，沒有人會將罪責推到她的身上。

  田然她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漸漸的，將這件事情淡忘。

  只是，談何容易。

  一路沉默著從小酒館出來，言瑾的眼前時不時地出現田然那張蒼白著流淚的面容。

  然而除了歎息一聲，她卻是再也無力多為田然做些什麽。

  “凶手殺人，不是田然的錯，田然傷心難過，無法從過去中走出來，也不是你的錯。”

  清淡的嗓音忽然自身後響起，言瑾隻覺得肩頭微微一沉，緊接著，便是陣陣暖意襲來。

  夏鈺攬上了她的肩膀。

  “嗯，我知道。”

  將自己的身子依賴在夏鈺的身上，言瑾點點頭，複又低聲道：

  “我們雖然答應了田然，這件往事不會給她宣揚出去，尤其是會幫她瞞著閩侯府的人。

  但我總覺得，閩侯府的人不可能一丁點兒的風聲都不知道。

  田然的丈夫雖然是閩侯府的庶子，但那畢竟是閩侯府，怎麽可能會不調查清楚，就將人娶進家門呢？”

  “嗯，”夏鈺點點頭，繼續道：

  “他們應該知道過去有這麽個人存在，但具體知道多少，那就要看那個組織和周宰相遮天的本事了。”

  “方才田然說的那些地方，你要派人去調查蹲守麽？”

  頓了頓思緒，言瑾出聲問道。

  要想讓田然盡早過上太平安寧的日子，那他們就要盡快抓住那逃竄在外的凶手才是。

  “嗯，必要的時候，我會征詢田然的意見，看看她能不能幫我們更多。”

  淡然的嗓音裡帶了些許的思索，夏鈺垂眸看著手裡紙上寫著的地點，出聲說著。

  “你是打算讓她……做誘餌？”

  身子微微一震，言瑾低低地驚呼出聲，抬眸看看一臉平靜的夏鈺，她又不得不承認，這確然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本章完)